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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耳后的位置上,有一道很窄的切痕。大约只有一个指甲那么宽,但想必刺得非常深。
难道是暗器?我心中闪过疑惑,可是,船舱并不透明,凶手若想出手,要正好全部射中那些人的颈部,而且还是全部在左耳后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上午时分,飞鸽传书收到,宫中一切正常,皇太后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那个把她吓得不轻的“鬼”,最近倒是稍稍有些收敛了。与此同时,爹和娘也即将到达江都,大概也不过还有一两日的行程。
坐马车到达殷府,一路上都沉浸在即将和至亲见面的喜悦中的我,临下车才突然意识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瓢泼般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冲刷一切,覆盖一切。
雨帘中,我看到慕轩林撑着雨伞立在马车前,对我伸出手,就像以往一样,等我下来。我清楚地听到他对我说话,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紫璃,别害怕。”
我慌忙地摇头,双手死死抓着车门。我怕淋雨,不知为何,这样的倾盆大雨让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汹涌而来,可是,我不知该如何说起,也只能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我不下去……我一定会晕倒的……”也算吧……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进水里,我想,我以后也不用再见人了……
“没事,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晕过去。”他又将伞往我这里凑了凑,语气中是毋庸置疑的坚定,“紫璃,看着我,不要看周围,也不要想着下雨。”
我闻言,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视线与他的目光交汇。他的眼眸中一片平静,带着一丝温暖,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
我伸出手去。没错……我不看周围,没有雨……没有雨……
“哗——哗——”水帘砯石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一声盖过一声……
……
“求你不要走!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再学那些东西了,如果说在以前,学了那些就能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连你都要走,我还学这些有什么用……”
“你答应我一直陪着我,你怎么可以食言,怎么可以……”
……
内心深处一阵压抑的叫嚣席卷而来,瞬间摧毁了我方才强作镇定的面具。我早已不知所措,这一次不知道是为什么,怪病的症状竟然比以往强了好多,现在,我宁肯是在雨里一头昏过去,也不想像这样,经受着这没由来的心悸,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行,我不行!”我闭紧双眼,跌坐回车内,慌乱地摇着头,心跳如雷。大雨依旧下个不停。
“江夫人!江夫人?”殷成萧疑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莫非江夫人有恐水症?”顾红冥娇笑着,说道,“敢问夫人平时是怎样进行沐浴的呢?该不会是被打晕了直接扔进浴桶里吧……”
“红冥,不得无礼!”殷成萧喝道,可声音明显没什么气势,倒是像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出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轻蔑与嘲笑都映在眼里、听在耳里,可是,脑海却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然而下一刻,慕轩林微微一蹙眉,然后将伞递在了我手中,漫天大雨顿时扫进来,瞬间浇湿了他的半个身子。当我反应过来一切的时候,已经被他一把打横抱起。我连忙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移。
由于伞下的空间实在有限,我撑着伞,不得不倚在他的肩上。半湿的衣衫上仍然有着熟悉的气息,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他抱着我往殷府内走去,耳边不再有雨声,内心在霎时间一片宁静。我看不见雨,也听不见雨。
心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奇怪,患怪病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置身雨中却没有再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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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我坐在殷府一所小阁中,独自出神。殷成萧在前厅设了宴,但是我心情有些烦乱,便借口身体不适而提前离席了。殷成萧他们都知道我“有孕在身”,所以也没说什么。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殷成萧竟然滴酒不沾,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怕酒”,席间,有个侍女不慎将酒洒在了他手上,准确点说,是那枚白玉扳指上,他立即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把那个侍女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门响了一下,我过去开,只见一个侍女端了只瓷碗来到我面前,“江夫人,这是总管大人吩咐为您准备的鲜鸡汤,喝了补一补身子吧。”
“代我谢谢你们大人。”我嘴上客套着,暗地里不住汗颜,但愿里面没有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补药才好……
接过碗的时候,那侍女的指甲不慎划过我的手背,她动作顿时一慌,险些打翻了碗。
“江夫人,奴婢该死!”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叩头道,“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碍事,你起来吧。”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手背上那道细细的血口子,“快去修理一下吧,看你这指甲尖得,都快能杀人了。”
她赶忙退了出去,但一瞬间,我却惊住了,为我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谁说那九个“血蝶”成员的伤是暗器造成的呢……指甲盖宽的大小,明明很容易想到,可我却偏偏想的是暗器,而忘了那伤应该就是指甲刺出的……不由得又想到了那时淑妃的死,德妃也是用指甲刺破了她的血肉,把毒药送了进去。
“三小姐。”有人在门上敲了敲,我抬头一看,果然是程邺之。因为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是“江夫人”,唯独他称我为“三小姐”。
“程公子,进来吧。”我压下方才因“指甲事件”而翻滚的心绪,示意他进到里面来,“对了,你的伤都好些了吧。”
“属下没事,多谢三小姐关心。”他对我一抱拳,然后道,“令尊令堂即将到达江都,只是他们来的路上会经过一片树林,那片树林怪得很,若非本地人,没人能走出去。所以,公子和殷总管前去接应二位,稍后就回,公子让属下转告您一声。”说着,他又递给我一个信封,“公子还让属下给您这个。”
在他伸过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我发现他手上有几条细细的血道。我道是那日与“血蝶十二翼”交手时所伤,也没多大在意。
我收下了那个信封,问他道,“程公子,我记得你今天早上下船比较早,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第一个去看那九个人尸体的是谁?”
他想了想,道,“好像是顾小姐。”我不再说话,他便行礼退出了门外。
我拆开信封,是我熟悉不过的字体,只见纸上写了十二个字。
——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三六。
我折好纸,便出了门外。
找到顾红冥的居处,我还没有敲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顾红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她只披了件薄纱,肌肤莹白如雪。
我深呼吸,进到了屋内。
“江夫人,哦不,是昭仪娘娘突然造访,让小女子受宠若惊呢。”她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叹了一口气,“只是,小女子现在有要事要做,恐怕没办法陪您了。”
“我不需要你陪我。”我冷笑,目光锁住她染着蔻丹的长指甲,寒声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血蝶’的首领?”
没等她说什么,我径自道,“是我失算,光注意侍卫们说‘水面上’一夜没有动静,反而忘了你完全可以潜水过去;而且,今日你第一个去翻动尸体,顾小姐,难道你是在怀疑自己的指甲不够尖,没有把他们杀死吗?”
“哎呀……”她故作吃惊地掩住嘴,声音中满是嗔怪,“怎么就被你给猜中了呢!”
顾红冥从榻上下来,走到桌子前端起一个碟子,“作为奖品,娘娘,小女子请您吃点美味怎么样?”她说着,把碟子往我面前一送。
我庆幸刚才没有喝下那碗鸡汤,否则,此时此刻,我一定会全部吐出来。
青色的碟子里,有三条紫红色的东西翻滚蠕动着,竟然是活的蚯蚓!
我按着胸口后退几步,震惊地看着顾红冥把那几条长长的蚯蚓活吞了下去。虽然爹常常教育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学会镇定,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可是,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到我面前,我想我一定会看到自己苍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