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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逝去
也许是折腾了一天,太累了吧,刘娥倚在赵恒的怀里,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惺忪的睡眼,刘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阳光透过木格子花窗,在床尾的幕帘上洒下一片光斑。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般,飘摇在玉带湖的湖面上?
刘娥慢慢起身,慢慢调转目光,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自己正躺在紫宸殿的龙床上。
这时候赵恒已经不在了,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阳光,刘娥也知道此时正是上朝的时间。她只是有些奇怪,昨晚赵恒明明把船桨扔在了玉带湖里,他是怎么把船划上岸的,又是怎么把她带到紫宸殿而让她一无所觉。紫宸殿与玉带湖相隔那么远。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什么,觅云便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地为她穿衣、洗漱、梳妆。
这里是紫宸殿,而不是奉华宫,刘娥有些不解觅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向她问道:“觅云,你怎么会在这儿?”
觅云笑道:“皇上身边的郑公公过去告诉奴婢的,让奴婢前来伺候娘娘梳洗。”
“嗯。”刘娥轻轻应一声,心里感觉暖暖的。
这时,小郑子端着早膳进来,放在殿内的黄梨木桌上,道:“娘娘,皇上专程让人为娘娘准备的早膳,娘娘快些趁热用了吧。”
刘娥微笑着让他放下,在桌旁坐下来,问道:“昨个儿皇上什么时候带本宫回来的?”
小郑子道:“大约子时了,皇上没舍得叫醒娘娘,便从玉带湖一路把娘娘抱回来了。”
刘娥点点头,拿起筷子,想到昨晚湖面上那闪烁的烛光,以及所谓的世事无常,轻轻一笑,觉得有赵恒在,就算世事无常,也总让人觉得安心。
用过早膳,刘娥先去杨锦华的云锦殿看了受益,见他正在老师的教导下专心读书,方才放心地回了奉华宫。
雷允恭似乎特意在宫门口等候,看到刘娥回来,忙迎上来道:“娘娘,方才孙太医来过,得知娘娘不在,便回了太医院。”
刘娥心知他是过来禀告刘美的病情,便向雷允恭问道:“孙太医有没有说什么?”
雷允恭摇摇头道:“孙太医得知娘娘不在,就回去了,没有说什么。”
刘娥道:“小允子,你去太医院走一趟吧,让孙太医务必马上过来,说本宫有话要问他。”
刘娥回到正殿,拿起案几上的书卷没翻看多久,孙太医便过来了,跪在刘娥面前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刘娥摆摆手让他起来,道:“孙太医无需多礼。”念他一把年纪不容易,便让觅云搬来一把椅子给他坐下。
“臣谢过娘娘,”孙太医向刘娥道谢之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苍老的面容上出现忧虑之色,有些犹豫地道,“刘大人……”
刘娥忙道:“哥哥病情怎么样,孙太医但说无妨。”
孙太医缓慢地摇了摇头:“是臣无能,没有能力医好刘大人的病。”
刘娥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好,忙问道:“哥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孙太医踟蹰了片刻,道:“刘大人不让臣告诉娘娘,但臣觉得不该隐瞒娘娘,刘大人他……其实根本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伤……”
“伤?”
孙太医点点头:“刘大人早些年在外地曾负过箭伤,伤势比较严重,当时又没有彻底医好,是以留下咳嗽的毛病。”
“负过箭伤?本宫怎么从未听说?”刘娥问道,“多少年了?”
孙太医道:“十多年了。”
刘娥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刘美在西北领兵的时候,几乎很少有家书送来,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负的伤?
西北的条件那么差,贫穷落后,干旱少雨,是以身上的伤没有彻底医治好,还留下了咳疾。刘娥心里顿时明白,那么长时间不来家书,就是怕她担心。
刘娥此时最为关心的还是刘美的身体情况,便不再多想,向孙太医问道:“真的没有医好的可能了么?”
孙太医沉重地道:“刘大人伤病多年,彻底医好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尽可能的延迟他的生命。”
“这么严重……”刘娥敛起目光,心底微微泛痛。她开始以为他只是一点儿小毛病,让孙太医医治一下就能好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久,她努力压下心底的疼痛,问道:“还能延迟多久?”
孙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想了想,道:“多则一年两年,少则……几个月……”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卷重重地落在了雕花地板上,刘娥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恸之色,喃喃地道:“几个月,几个月……”
这个消息比得知其他人的死讯还要让她难过,那种悲恸之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李太后去世的时候没有,郭皇后去世的时候没有,张耆去世的时候没有,宋冰儿去世的时候没有……刘娥才发现,在她心里,刘美与别人是不一样的,这么多年来,不仅是表面的兄妹,她的内心早已把他当成了至亲的亲人,可以与母亲、赵恒一样,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亲人。
孙太医起身捡起地上的书卷,放在刘娥身旁的桌案上,道:“皇后娘娘不要太过忧心,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刘大人医治的。”
刘娥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孙太医了。”然后让觅云送孙太医离开。
她心里好难过,必须要冷静一下,才不至于如此心痛的厉害。至于刘美受伤的事情,她觉得赵恒不可能不知道,大概是在瞒着她。
孙太医走后不久,雷允恭便过来禀告,说丁谓来了,请求见她。
刘娥心知此时已经下朝了,但刘美的病情让她十分难过,此时无心见他,便让雷允恭告诉他,她一定会尽力在皇上面前举荐他,让他先行离开。
下午城儿来的时候,刘娥也没有去见他,只让人把他带到紫宸殿见赵恒,自己则一个人坐在殿内的案几前,不让任何人伺候,望着阳光打在殿内颤动的光斑,静静地发呆。
心里怪罪赵恒没有把刘美当年负伤的事情告诉她,以后的时日刘娥便一直称身体不适,对他避而不见,即便是他进来了,也是赌气不予理会,甚至把那日湖上泛舟,花灯曳动的美好情景抛掷一边。
赵恒开始对刘娥这样的态度有些不理解,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后来发现她对别人还好,只对自己这样,方才意识到,她是在与他赌气。赌气的原因,他是从觅云与孙太医口里得知的,于是便放下皇帝的身份,当面向她解释他隐瞒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刘娥有些感动,也原谅了他,但却不认为隐瞒这件事是对的,让他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隐瞒她。
几场凉风吹过,不知不觉便到了仲秋时节,皇宫之中,不久前还密密麻麻的花草树木,如今已经飘零了大片。倒是红榴园中的石榴,叶子虽然已经渐黄,枝头却挂满了一个个偌大的果实。
每年的仲秋佳节,宫里都会设宴大宴群臣及其家眷,这年自然也不例外。赵恒觉得每年几次这样的大宴,未免有些浪费,刘娥便建议改善以往的流水宴,将宴会地点扩大一倍,设在果实累累的红榴园附近,一半供奉菜肴,另一半则供奉水果,若有兴致,还可以去红榴园中自行采摘石榴品尝。这样不仅能够节省许多食材和舞姬的歌舞表演所需费用,相对于以往的宴会也显得别具一格。
赵恒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命人这样安排了,果然得到许多人的认可,就连寇准,也对这个节省开销的宴会十分满意。
不过,那只是对这个方法的客观看法,后来当他得知这个主意是刘娥所出时,便不再认可,还认为赵恒身为一国之君,如此听从后宫的意见,实在是不应该。
刘娥知道寇准不喜欢她,对她做皇后之事十分有意见,她时常想,倘若当初册立她为皇后的时候寇准在京城的话,一定会极力反对。
对于那个执着倔强的老臣,刘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看待,她一边有些介意他反对自己,另外还佩服他的才能。刘娥觉得,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矛盾过。
不过,没有几个人会一味热情的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所以对于寇准和丁谓,她更看好的当然还是丁谓,虽然此人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她还是在赵恒面前举荐了他。
平淡无波的生活转眼间过了几个月,几场大雪飘过,不知不觉,第二年春天便来了。
刘美的夫人钱氏生了一个男孩,白白胖胖,十分惹人喜爱,取名为从广。
孩子出生的喜讯并未让刘美的病情好转,尽管孙太医十分尽心的医治,他的身体还是慢慢垮了下来,孩子的满月未过,便已经卧床不起了。
繁英嫁了,随丈夫马季良在外地,从德才刚刚十四岁,还不会照顾人,而钱氏刚生过孩子,需要别人照顾,自然不能照顾刘美,刘娥便向赵恒请旨留在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