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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这样想着,刘娥面上却是笑意盈盈,道:“宰相大人是国之重臣,本宫正是因为听说他卧病在床,才特意代皇上前来探望的。烦请管家带路,本宫去探望一下宰相大人的病情。”
那管家稍作犹豫,然后道:“好,娘娘请随在下来。”
在管家的引领下,刘娥来到王旦的寝房,吩咐雷允恭在外面等候,一个人进去了。
寝房之中摆设十分简约,身为宰相,竟然没有符合身份的奢华,让原本就很敬重他的刘娥不禁又多了几分崇敬。
寝房里无人伺候,刘娥看到里面的床上躺了个人,心知必是王旦无疑,便向那边走过去。
单薄的被子斜斜地盖在身上,没盖住的部位露出外袍的一角,床下鞋子斜斜地倒在地上。这样的情形……刘娥更加确定她之前的猜想,这王旦根本就没病,以卧病在床为由拒不上朝,只是反对自己为后。她甚至猜到,他是听闻自己来了,匆匆爬上床来的。要不,这么寒冷的冬天,在有病在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只盖薄薄的一床被子,并且穿着外袍,还把鞋子乱扔。
不过,刘娥只是心里有数,并不揭穿。她在离床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望着他翻身向里的背影,轻轻道:“宰相大人有病在身,本宫不会打扰太久,只说几句就走。”
床上没有反应,但刘娥知道他能听到自己所说,于是道:“本宫知道,宰相大人一向不看好本宫,认为本宫没有资格入主中宫,不过本宫还是佩服宰相大人的才能与勤俭自持。”
床上依然没有反应。
刘娥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收敛笑容,接着道:“朝中上下都认定本宫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如果本宫说本宫不是,宰相大人一定不信。”
“本宫此次前来,并不指望能够说服宰相大人同意本宫为后,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与宰相大人听。”
“宰相大人或许不知道吧,皇上坚持要立本宫为后并不仅仅是希望本宫做皇后,皇上有他自己的打算。”
看到在自己说出“打算”二字后,王旦身体微微动了动,刘娥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于是又接着道:“沈宰相在朝中势力颇大,若是将来沈才人为后,朝中必然会出现很大的后党势力,这才是皇上所顾虑的地方。”
“皇上他很不容易,为了大宋江山费尽心思,还要被认为是为妖姬所迷惑。”
“本宫做不做皇后都无所谓,只希望自己的夫君不要那么为难。若是宰相大人能够找出合适的人选,本宫甘愿请辞。”
“既然宰相大人有恙在身,本宫也不便多行叨扰。本宫命人带来了一些上好药材,但愿能对宰相大人的病情有所帮助。宰相大人安心休养,快些好了,才能尽心尽意地辅佐皇上。本宫的话,希望宰相大人能够考虑一下。本宫先行告辞了。”
刘娥说完,慢慢转身,脚步轻轻地向门口走去,心想,但愿自己的话他不仅能听进去,另外还要能够认可。
刘娥没有再回头,径自走出房门,果断的性格使她下定决心后就不再迟疑。若是回头,她便能看到王旦此时已经转过身来,正一脸惊愕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刘娥心里明白,就算真的能说服王旦,也不一定能顺利登上后位,还有宰相沈伦。于是,从相府回来,她便直接去了沈才人的铅华殿。
刘娥知道沈才人聪颖睿智,性情平淡,便同样以皇上担心朝中出现后党势力相劝。
沈君宛没有什么野心,也是一个能够顾全大局的人,不想皇上不安,也不想祖父成为皇上的眼中钉,于是道:“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想办法劝服爷爷,让他不要再行阻止。”
果然,第二天,当赵恒再次提起立刘娥为后时,朝中大臣已无多少反对,王旦也病好返朝,表示赞同刘娥做皇后。
并无多少人反对,事情便定下来。赵恒下旨命翰林院起草册后诏书,在刘娥的一再要求下,仪式一切从简,这样册封结束,已经快到年关。由于杨锦华帮助抚养皇子受益有功,便一同晋升她为淑妃。
第七十章 遗言
能做上皇后,刘娥知晓,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玉儿的功劳,便请求赵恒封其为婉仪。
未免后宫其他嫔妃不满,顺便让赵恒依次给她们晋了一下位分,美人晋为修容、修媛,才人晋升为婕妤,其余位分更低一些的就根据其品行晋升为美人、才人。
得到了晋升,后宫各嫔妃都知道是刘娥的功劳,对她的印象便由开始时的不太好慢慢改观。
杨锦华一向细心,对受益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把孩子交给她,刘娥十分放心,她自己则常常在赵恒身边陪伴他批阅奏折。刘娥记性极佳,朝中的诸多事情,只要看到了,便能记住不忘。由于多年研读史书的缘故,头脑中积累下许多治国策略,赵恒有想不通的地方,她便能引用史事做譬喻,援古论今,帮他解决了不少难题。
赵恒从来没有忌讳过她的才学,也不避讳她翻看奏折,反而越来越喜欢有她留在身边。慢慢的,不知不觉,刘娥觉得,自己已经在赵恒的纵容下开始干预朝政。
后宫干政,赵恒真的就一点儿都不介意吗?尽管赵恒对她很是信任,但刘娥还是不免有些怀疑。为了让赵恒认为她没有什么野心,有些事情,便尽量能避讳便避讳,可以不用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去杨锦华的云锦殿教受益诗文。
做了皇后之后,刘娥已经不再住在聚绣殿。起初赵恒说要为她新建一座宫殿,但刘娥看到宫内有不少宫殿是空着的,没必要再铺张浪费,便提出搬去已过世李太后做皇后时所住的奉华宫。
奉华宫宫殿虽然旧了些,但宫苑占地面积大,建筑大气雍容,符合皇后的身份,赵恒便没有反对,在二月过后命人从御花园中移植了一些杏树过来,栽种在奉华宫一角。
三月过后,杏花便开了,大片大片的,簇拥在枝头,璀璨如霞,引来蜂飞蝶舞。
刘娥正由觅云侍候着,在宫内描摹杏花,突然雷允恭急匆匆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娘娘,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刘娥放下手中的画笔,转头看向他。
雷允恭沉重地道:“宫外传来消息,说……刘夫人病危,娘娘,您要不要出宫去看看?”
“病危?”刘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本宫前些天去看她的时候,风寒已经快好了,怎么突然就病危?”
雷允恭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方才刘大人急匆匆地来了宫里,请了好几位太医出宫。”
大哥刘美一向持重谨慎,从来不曾因为皇亲国戚的身份而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拉拢过自己的势力,只是在自己的官职上,兢兢业业地办事,此时若不是那么着急,是断然不会来宫里请太医的。刘娥知晓雷允恭所言非虚,于是道:“快去备车。”
雷允恭转身离开,刘娥便命觅云将未画完的画收起来,带着纤紫匆匆走出奉华宫。
来不及亲自将要出宫的事情告诉赵恒,只派了一个宫女前去禀告,她便直接去了马车可以停留的外朝。
雷允恭早已把马车准备好,为了节省时间,便停在了外朝与内宫交接的地方,以求少走一些路。
刘娥来到马车停留的巷道,看到马车旁不只雷允恭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因为背对着她,让刘娥看不清长相。
刘娥为嫂子的病情担忧,自然无暇顾及那人是谁,便匆匆走了过去。
刘娥走近了,那白衣人也听闻动静,慢慢转过头来。
“皇上?”刘娥惊讶地望着他,“你这是……”
没有以往的黄袍,如今一袭白衣翩然在身,是要出宫么?这几年来,几次带她微服出巡,大部分都是这副打扮。
赵恒走近几步,牵起她的手,道:“莫要多说了,快上车罢。刘夫人病情严重,恐怕那些太医去了也是徒劳,别耽搁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刘娥点点头,随他上车,心里已是难过的紧。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嫂子还那么年轻,比她还要小呢,为什么就要病危,为什么上天总是要她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人一个一个从她身边离开……
一年前张耆的死她到现在还没有释怀,虽然他久卧病榻多年,身体一直不好,离开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在他府上住了十几年,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他离开了,又怎能不伤心?
只是,伤心也无法改变生命的无常,唯一能做到的,便只是慰劳他的家人,追封他的官职……
赵恒与刘娥并肩坐在马车一边,轻轻揽住她,他知道她心里难过,那个有生命之危的毕竟是她的嫂子,是她不多的亲人中的一个。可是,她难过,他又何尝不是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在如此伤心!
一路上,刘娥都沉默不语,赵恒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