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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样的想法是应该掺杂着些赌气的,可是,她竟然找不出一个生气的理由。不是厌弃了她,不是喜欢上别人,而是为了她。他是为了她才不回来的,不敢面对是因为太在意,她还怎么去怨他呢。
走到内室,慢慢在床前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桌上燃烧的红烛,那是这个家里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成亲的东西。那抹刺目的鲜红,像一个无言的嘲讽,刺痛她眼睛的同时,也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想他这么难为自己,她也想去关心那些关心在意她的人,希望他们都能够快乐。可是,她给他带不来……
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天色已经很晚了,刘娥渐渐感觉困意来袭,克制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没忍住,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昨晚一夜未眠,今个早上一大早又被叫起来,现在实在是困倦的厉害。
虽然入夏了,但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穿着单薄,有些冷,刘娥睡得不是很踏实,眉头轻轻蹙在了一起。发间的红丝绦垂落下来,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与燃烧的蜡烛一样,红的刺目。
睡意朦胧中,刘娥突然感觉有什么厚重的东西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然后便不觉得那么冷了,很舒服的感觉,似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但有一个不太清晰的意识一直在提醒她,不能睡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刘娥费了很大的力气,强迫自己醒过来,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
待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眸中带着怜惜之色的龚美时,心中微微一暖,拿下他为自己披上的衣服,站起身来,笑道:“你回来了?”
目光扫过外面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再看看和衣坐在床边睡着的她,龚美的目光十分温柔:“娥儿,你一直在等我吗?”
这么晚了,院门不锁,房门不关,有多危险呢。龚美有些自责,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刘娥点点头,一直微笑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觉得,是有必要跟他说清楚,自己嫁给他根本就不觉得委屈,让他不要再回避了。
龚美稍一犹豫,然后说道:“铺子里太忙,我把所有的器皿都做完又回来的,可以多挣些钱。”
是要挣钱的,不假,他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过得好一些。但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便是这样也出于躲避。本来,他打算一晚上都不回来,留在铺子里过夜的,以前忙的时候也曾这样过,但因为放心不下她,还是回来了。
他没想到,她一直在等他,他不回来,她也执着的不肯先睡,甚至连饭菜都没有动一口。
他有些感动,他没有看错人,她不仅仅如他想象的那样美好,也是可以同甘共苦的。
只是,他不忍心看她与自己一起受苦,她越是不介意,他越是不忍心,这一刻,真的,想要把最好最好的都给她。
刘娥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却没有揭穿,微微一笑:“以后不要忙到那么晚了,别累坏了身子。”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
然后,目光瞥向桌子,说道:“饿了吧,我去热一下饭菜。”
“娥儿,别……”龚美从后面轻轻拉住她的胳膊。
刘娥慢慢回过头来,收敛笑容,静静地望了他一阵子,突然走过去抱住他:“别躲我了,好吗,我想做你的妻子,不是客人,也不是负担。我不想只是要,而不能给……”
“娥儿,你不能……”龚美下意识地推开她,力气大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差点将她推到在地。
“娥儿,我……”怔怔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刘娥站稳身子,慢慢抬起头来,清亮的黑眸中带了些伤感:“你不要我。”
“不……”龚美用力地摇摇头。沉默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轻轻说道:“娥儿,你知道娶你的那一百两银子是哪儿来的吗?”
刘娥有些怔然,他会提起这个,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是你娘给的,她当掉了她与你爹的定情信物。”龚美望着她,沉重地说道,“三天来,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凑够一百两,是你娘不忍心看你受委屈,才当掉了她与你爹的定情信物,让我拿着去娶你……”
“娘……”刘娥喃喃道。
她突然想到了那块很漂亮的淡紫色的小玉佩,想到了这几天里她两晚失眠,便也两个晚上看见母亲房里的灯未熄,想到灯影里她踟蹰犹疑的身影,她甚至能够勾勒出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爱抚的抚摸着那个她与父亲唯一的念想,以及艰难割舍的痛苦神情。当掉了父亲与她的定情信物,她一定很舍不得吧,记得小时候,她是连碰都不舍得让她们姐妹碰的。
龚美默默地望着她,艰难地开口:“娥儿,所以我想,等我挣够钱,把那块玉佩赎回来,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我们再……我不是不要你,我怕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想你受委屈……你好好休息,我去旁边的偏房睡,若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转头望了一眼那淡淡燃烧的红烛,快步向门外走去。
刘娥轻轻闭上眼睛,眼泪轻轻滑落下来。她没有看龚美离开,之后听到房门轻轻闭合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即便一向从容自己,也竟然这么感性起来,为什么母亲和龚美都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却不能报答。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由原来的滚烫渐渐变得冰凉。刘娥睁开眼睛,走到桌上的铜镜前,看着镜里自己秀丽清雅的面容,那自发间垂下来的鲜红鲜红的红丝绦,以及桌上淡淡燃烧着的两根粗大的红烛。
没有新郎的洞房花烛夜,就连那代表着喜庆的花烛也流泪了,与她一起。
他说,要把母亲那块玉赎回来,再娶她一次,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那样,才能洞房花烛。
虽然做到那些不容易,但刘娥却不再想要说服他,就遵从他的决定吧,或许,这样,让谁都安心了,没有什么不好。
第七章 卖艺
这样她住正房龚美住偏房,两人相互照应相互关心,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日子,一过便是一个多月。
夏天便真的来了,太阳光比以前强烈了,树阴也更加浓密了些,就连枝头草间的昆虫,也愈发活跃起来。
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庞岳的骚扰,没有舅妈的刁难,刘娥日子过得十分舒适。这其间,她没有回过庞家一次,怕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连庞岳娶县令千金的那天,她也没有回去。母亲倒是来看过她几次,很短暂的相处,几句发自真心的关怀,让她更加珍惜她们母女之间的情意。
刘娥有些难过,有些自责,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在母亲身边尽孝,便早早的离开了她。
而母亲的言语,总是那么温和,那么让她舒心,她说她在庞家过得很好。刘娥知道真实成分未必有多少,母亲只是不愿让她担忧罢了。
母亲那块玉还没有赎回来,那么名贵的东西,赎回来不容易。龚美很尽力,他总是觉得能把她娶回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那钱让她母亲出是很不应该的。所以,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家里离铺子不算远,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家吃午饭。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舍不得委屈刘娥,见她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便一下子扯了几块布料,让她做成了衣裳。
刘娥很感动,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每天这样不知疲倦的劳作,她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劝过几次,让他不要那么拼命,他总是一边答应着,一边还是照样早出晚归,不知疲倦。
为了尽一分心意,刘娥便每天比他起的还早,为他做好早饭,晚上即便再晚,也等他回来一起用餐。中午的时候,她便做好了饭菜为他送过去,有时也在铺子里帮帮忙。
龚美的银器铺子在一条热闹的大街旁,每天街道上都会有络绎不绝的行人,售卖各种物品的小摊贩。闲暇时候,刘娥便倚在门口听听过往的行人以及旁边的小摊贩说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新鲜事,有大事,也有小事,零零散散的拼杂在一起,足以满足她对未知事物的渴望。
这样劳累却充实的生活,让刘娥感觉十分幸福。看着龚美忙碌却依然快乐的样子,她觉得,就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铺子里有些忙,她也喜欢那种热闹的地方,但是她与龚美毕竟成亲没多久,不宜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送过饭之后,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回去的。
不是不喜欢家里的清静,她喜欢这个新的安身之地,一个自由宁静的空间,不受外界干扰,只是也会对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感兴趣罢了。
这天,为龚美送过饭之后,刘娥突然想到了家里的盐快用完了,便打算买一些回去。出门的时候,龚美总是叮嘱她身上一定要带一些钱。
刘娥并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