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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真的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娥儿,娥儿,快醒醒!”在刘娥睡得香甜的时候,庞氏突然过来把她摇醒。
“娘。”刘娥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
庞氏面带微笑,有些激动:“孩子,快起来,龚美带着一百两银子来娶你了,轿子就在外面!”
“什么?”浓重的困意顿时散去,刘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是真的,孩子,为了你,他凑够了一百两银子。”庞氏笑得很是欣慰。
她一边为女儿挑选衣裙,一边告诉她,起初她的舅妈不同意,准备把她嫁给个有钱的人家,可以多拿些彩礼。托媒婆找了好几家,人家看中了姑娘,也愿意拿很多彩礼,只是嫌冯氏限定的时间太过仓促,而没有同意。眼看庞岳的婚期越来越近,怕因为刘娥而出现什么意外,冯氏权衡利弊,决定忍痛少拿些彩礼,把刘娥嫁给龚美。毕竟几百两的彩礼钱是比不上县太爷那个高枝的。
舅妈的决定让刘娥很是高兴,虽然她看不惯她的嫌贫欺弱攀附权贵。就这样嫁给龚美是有些仓促,但至少人是她满意的,或许,这就足够了。
庞氏在她不多的几件衣裙里翻了好久,终于觉得那件粉色的看起来不显得太过素净,便拿过去让刘娥穿上。脸上的笑容却再也保持不住,这么多年来,她连为女儿置办几件新衣裳的能力都没有,到女儿出嫁了,甚至来不及为她做嫁衣。
坐在铜镜前,看着母亲为她梳头,刘娥脸上始终带着恬淡的笑容。她知道母亲不笑是因为她连一件嫁衣都没有,于是笑着将一根红丝绦举到她的眼前:“娘,您看,这不是红的吗,您给我系在头发上吧!”
庞氏慢慢接过女儿手中的红丝绦,眼睛有些模糊,那么鲜红的颜色,也确实喜庆,只是太小了。她轻轻的,很仔细的,为女儿系在发间,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女儿总是那样乖巧,那样懂事,但她越是懂事,她便越觉得对不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梳妆完,庞氏便搀扶着女儿出门了。很素雅的打扮,未施脂粉,发间也只有一只银簪和一根红丝绦,连个盖头都没有。
婚礼有些凄凉,除了母亲,庞家没有一个人送她。
刘娥唇边带着些自嘲的笑容,她清楚没人送并不是因为庞家不把她当家里人,姐姐嫁的的时候,婚礼还很热闹呢。只怕是,自己嫁给龚美这事,他们是瞒着庞岳吧,怕他知道了会阻止,才不敢弄出什么动静。
穿过几条小路,来到庞家大门口,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刘娥的笑容也变了,由原来的自嘲变为释然,甚至兴奋。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走出过庞家大门,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微热的初夏里,空气中有些风,将她头上的红丝绦轻轻吹起,没有规律的荡来荡去。刘娥看着在大门口的龚美,没有热闹的器乐,没有华丽的八抬大轿,没有高头大马,他身上也没有鲜红的喜袍,依旧是平常的布衣,身后只有一顶简陋的轿子。
刘娥突然很想笑,是笑自己。看到这样的情形,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失落感,反而觉得很幸福,满满的幸福。或许真的只要人对了,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吧。
微笑着与他对视,刘娥不疾不徐地向那边走过去,走到轿门口,倏然转头,带动头上的红丝绦轻轻荡动,她的笑容很是明朗动人,望着站在大门口的母亲:“娘,您回去吧,不用为娥儿担心。”
然后果断地转回头,微微屈身,上了轿子。
第六章 花烛
龚美家离庞家不算远,只隔了两条街,即便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耽误前行,却也不出半个时辰,轿子就停下了。
走下轿来,外面比庞家还要冷清,龚美家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多余的钱财来办婚事。刘娥将手交到龚美手上,慢慢审视着眼前的景物,这么多年来,这里一点儿都没变,连门口的那株老槐树都还在,密密的树阴,为这微热的天气遮下一片荫凉。
这样的感觉真是惬意,刘娥微微扬起头,微笑着看着头顶繁密的槐树叶,带动发间的红丝绦轻轻荡动。她觉得,儿时的记忆又回来了,脑子里闪烁的都是龚美带她在这棵老槐树下玩耍的情景。
因为带着浅浅的回忆,刘娥没有注意到,龚美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后震撼的样子。
慢慢的,那震撼又转变为思索,考虑,犹疑……
龚美突然觉得,那么美好的女子,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不是一点点差距那么简单,而是相差甚然。就算暂且不计自身条件,他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给不了她……
许久,刘娥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便看到龚美异常沉默的样子。这样的沉默,与以往那个开朗幽默的龚美简直判若两人。
抬轿子的轿夫已经抬着那顶有些简陋的轿子走了,这个本来就清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刘娥知道龚美有心事,也约略猜到他可能是在自责,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很好很好,现在婚礼却是这个样子。可是,她不在乎,真的不太在乎。虽然她也希望自己的婚事能够办得热热闹闹,但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虚荣而葬送掉自己的幸福。她最在乎的,是一个对的人,其次,才是做给别人看的风光。
她想安慰一下龚美,但又考虑这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本应该是喜庆的,不能谈论这些不太愉快的事。若想说清楚,以后有的是时间。
想到这些,她微笑着,轻轻地拉起龚美的手:“……我们回家吧。”
都成亲了,再叫龚美哥哥,有些不合适了,叫相公,却又叫不出口。
龚美点点头,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有些勉强:“好。”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都把人娶回来了,哪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
那个家虽然有些简陋,却毕竟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现在他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进了门,院子不大,却整洁干净,房内不多的物什也摆设的井井有条,足以证明主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这是这个家里的正房,与旁边的偏房比起来,稍显宽敞。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小木桌上,摆着一些零食瓜果,床前的桌子上,燃着两根粗大的红烛,淡淡的光影明灭不定的摇晃着,在糊窗的白纸上留下颤巍巍的影子。
送刘娥来到屋内,道了句“你好好休息”,龚美便转身要离开。
娶她回来,最重要的原因,是担心她会再出什么事。虽然他是真的想让她做自己的妻子,但那也应该在补偿她一个像样的婚礼之后。让她屈身留在自己身边,至少也得那样。
“你要去哪里?”刘娥却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今天的他,一直有些不对劲,让她有些担忧。
就算不是担忧,也不能让他就这样出去,成亲的日子,他却独自出去,怎么说都不太好。
龚美慢慢回过头来,依旧有些勉强的,带着安抚的笑容:“陈员外定制的器物还没做完,我去铺子里。”
“嗯,那你早些回来。”刘娥微笑着说道,没有再阻止。
一来,龚美拿出一百两来娶她,一定欠人不少钱,是要趁早还的,还要挣钱补贴家用;二来,虽然她和龚美感情很好,可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哥哥,实在不知道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该怎样面对他。
龚美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他走得极慢,极为的不舍,但最终也没有回头,怕一旦回头,便再也踏不出步子。
说是早些回来,可是都过了辰时,还不见他回来,天早已黑透了。刘娥望着桌上她已经热过好几次的饭菜,心中有着微微的难过,他是在回避么,不愿意面对?
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他为什么还要为她考虑那么多?
刘娥觉得龚美不回家不面对是为了她,那是有原因的。在她还没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几次劝她离开庞家,并且承诺愿意收留她,那样关心那样在意,说明他娶她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把她取回来,却又要躲避,除了为她好,刘娥再也不能为他的晚归找出任何理由。
初夏的晚上并不热,刘娥慢慢踱到院子里,看着流泻一地的月光,有些淡淡的惆怅。本来以为离开庞家,不用再面对那些所谓的亲人的刁难,日子会过得很好,可是,为什么和她之前想象的不一样呢,才第一天,便害的他有家不能回。她觉得自己不像妻子,更像是一个随时可以离开的客人。
他不回来,她也没有任何胃口。许久,刘娥回到房内,看到桌上的饭菜又凉了,也没有再去热。人都不回来,热了还有什么用。
本来这样的想法是应该掺杂着些赌气的,可是,她竟然找不出一个生气的理由。不是厌弃了她,不是喜欢上别人,而是为了她。他是为了她才不回来的,不敢面对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