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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修身养性,博览群书,研习琴棋书画,这样的一个人,品性应该不会差吧。这个少年,似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好,听你的。”少年笑了笑,径自走在前面,“进去吧。”
随他进去,刘娥才发现,这书阁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书架整整齐齐地排了十几排,每一排足有一丈长。书架上什么书都有,甲骨的,布帛的,竹简的,线装的。那书并不是按照这些类别分开的,虽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但乍一看上去,还是有点儿混乱。
书阁内的木格子花窗是开着的,阳光透过窗子打落进来,在附近的书架地面上投下如隔着一层薄纱般的斑驳亮斑,感觉十分惬意。
刘娥走到书架旁,顺手去拿一册竹简,目光落到书上时,这才发现有些奇怪。那些她以为是积满灰尘的书籍,竟然是纤尘不染的。
少年看出了她的讶异,笑道:“这个书阁,我每天都会命人打扫。”
刘娥转头望向他,那白衣翩然的少年又与方才在梅花丛里漫步时的温润优雅不一样了,这样静然站立,藏匿于书海之中的他,一扫闲游的慵懒气氛,反而带上了几分沉静与潇洒。
“原来,公子也是个爱书之人。”忍不住地,她轻轻说道。
对书都如此爱护,那么,对于有着血肉之躯的人,应该不会残忍吧。
少年静静地望着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刘娥瞥了一眼这摆放整齐,但看着有些不太舒服的书架,不解地问道:“公子为什么没有把书分类排开?”明明那样看上去会更为美观。
这么明显的情景,她可不认为少年没这样做是因为他没想起来。
少年不解释,笑了笑,道:“随我来。”
然后,便向前走去。
刘娥跟着他,一边走,一边打量书架上的书。这样,将全部的书大约观看了一遍,她才吃惊地发现,不是没有分类,只是没有按照书质的材料来分,而是按照书里的内容分的。史书,兵法,文学,天文,地理……每一类书籍,都单独放在一起,看起来一目了然。
少年看她一副惊讶的样子,轻轻笑道:“这样分类,届时寻找,便会更为方便一些。”
刘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公子想的周全。”
“不是想的周全,而是经历地次数多了,总结出的经验。如果不把它们分开,就总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找。”少年笑道。
刘娥认可地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像她在庞家的时候,每天所用的东西都会板板正正地放好,即便再累,也不会忘了,这样表面上看上去是她十分勤快,实则是懒的表现。放好,那是因为她不愿意花时间去寻找。
“那么,我现在可以看书了么?”刘娥盯着眼前的一本南北朝野史,十分期待地问道。那是个朝代更迭战乱不断的年代,同时也是个放情山水纵情高歌的年代,那个时代出了很多的名流,她所喜欢的苏小小就是生于那个年代的,那时虽然也存在男尊女卑,但是对女子的禁锢还比较小,所以才会生出苏小小那样坦率活泼不拘泥于礼节的性情女子。刘娥对那个年代是有好感的,骨子里的果敢张扬,不便轻易显露,让她愈发向往那个时代。
刘娥觉得,韦庄那首《思帝乡》里面的女子便是写得苏小小,虽然她不能确定。她喜欢苏小小,也喜欢韦庄的那首词,而两者放在一起,又刚好合适。
少年循着她的目光,望向那本书,微微一笑:“不着急,月儿先随我去楼上看看吧。”
“楼上也是书么?”刘娥问道。
这下面一层的书,已经多得让她觉得自己几年都读不完,若楼上再是,那这里的藏书究竟有多少呢?
少年摇摇头:“楼上不是书,而是琴棋书画的四间房。上去看看吧。”
“嗯,好。”刘娥点点头,用心记下了那本书的位置,便随他上楼了。
说是四间房,但这却并不是四间规整的房间。与一楼只一个完整的大房间一样,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不同的是,一楼是一排排的书架,这楼上却只置设了两块约莫一丈长的木板。那两块木板是中间交叉在一起的,呈“十”字型,置设在房中央,正好将这一层分成了均等的四个部分。那木板约莫十来尺高,未及房顶,四个部分分别是练习琴棋书画的地方。那两块木板虽长,但却未及房间的四面墙壁,所以四个部分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他们上楼来的地方正好面对着棋房,刘娥从未学过下棋,只看几眼是学不会的,于是,只走到桌旁,抓了抓那圆润冰凉的黑白子,便离开绕过隔板去了另一个隔间。
这是琴棋书画的书房,所谓书房,已经不再像那楼下满是书的书阁了。隔间内造型精致的红木长几上,只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册书,书旁放着两打宣纸,一份空白的,一份写了字的,刘娥过去看了那些字,清雅飘逸的小楷,和阁楼匾额以及别院匾额上的字迹十分相似,便暗度那匾额都是眼前的少年所题的。另外,长几上还放有未研的墨,砚台,笔架,玉镇纸,一个大敞口青花瓷瓶里,放着大小不一的毛笔。
刘娥欲想研墨,却被少年微笑着阻止了,他说道:“现在先不急着练字,月儿先随我过去看看我新作的几幅画吧。”
那是几幅山水画,不似其他画者的苍劲雄厚,却带了几分清新灵透。这样细致典雅的画,大概只有这个未经世事的年龄才能画得出,她虽然不能辨别画的好坏,但却觉得这几幅画十分让人赏心悦目。
少年并没有让她品评,大概知道她没有这种本事,看完之后,便直接带她去了最后的琴房。从他的神色里,刘娥看出了,那才是重点。
说是琴房,却不是只有琴。刘娥放眼望去,许大的空间,摆放整齐的红木几上,放着多种乐器,琴,筝,扬琴,横笛,洞箫,笙,阮,琵琶……多种多样的乐器,每一种又不只是一个,看得她眼花缭乱。
看着琵琶、筝之类的比较适合女子用的乐器,刘娥问道:“这些公子都会用吗?”
“只有琴、横笛和洞箫比较精通,”少年笑道,“其它只是稍有涉猎。”
“这么多的乐器,”刘娥十分兴奋,“都比我那鼓好多了。”
“月儿喜欢,就选一件吧。”少年凝视着她,温柔地说道。
刘娥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是,我都不会用。”
“不妨事,”少年笑道,“月儿鼓艺这么精湛,对音律想必是十分精通的,至于不会用,这个好学,我来教你。”
刘娥转回头置疑地望着他,有些讶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眨眨眼睛,以确定她没有听错,说道:“月儿看一下吧,喜欢哪一个,我把它送给你。”
刘娥想了一下,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从小就是喜欢音律的,因为没有钱,才会选择最不值钱的鼓来学。其实,她的心里是十分渴望有一把琴的,那种浑厚深沉的音律,比鼓高雅多了。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拥有一件像样的乐器,她还是不舍得放弃的。
首先,便选择了琴,在那六把七弦琴前徘徊了一阵子,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把十分陈旧古雅的楠木琴上,舍不得移开。
少年微笑着走过去,道:“月儿真是好眼光,这把琴名叫绮瑶,是晋代名士留下来的古琴,用上等楠木制成,音质特别好,是我这里最好的一把琴。”
“绮瑶?”
“这名字是我取的,”少年道,“魏晋流传下来的许多名琴,都叫绿绮,这把琴之前也叫绿绮。绿绮原来只是一把名琴的名字,后来人们才把所有的好琴都称作绿绮。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便只用了绿绮中的一个‘绮’字。至于‘瑶’字,七弦琴又称瑶琴,所以便叫它绮瑶了。”
“哦,原来这样。”刘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觉得和这白衣少年在一起,可以多知道许多东西。
“来,月儿试试吧。”少年扶她在琴前的小凳上坐下。
刘娥却因为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双手而无端地心慌起来,龚美之前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许多次,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她颤抖的一双手放在紧绷的琴弦上,不知道该怎么用,却又不敢回头看他。
相对于她的紧张,少年却显得自然的多,见她不懂,他微微向前倾身,从她身后握住她的双手,故意压低的声音很是温柔:“来,我教你。”
刘娥只感觉脸上一热,心怦怦跳个不停,更加不敢回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地龙涎香的味道。
因为身子的前倾,他的一缕黑发轻轻垂落下来,触及她细嫩的脸颊,弄得脸上痒痒的,她却紧张地不敢有任何动作,手指只是随着他的拨弄无意识地晃动,拨响紧绷的琴弦。
不知什么时候,她才意识到不把她教会,他便不会离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