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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你怎么了,我去叫太医!”刘娥忙要起身。
赵恒轻轻拉住她,道:“别去了,来不及了,让恒临走前,再多看你几眼。”
刘娥在他床边坐下来,望着他那张憔悴的不成样子的面容,责怪道:“赵恒不是答应过,要等月儿走了之后再走么?”
赵恒无奈地笑了笑:“生死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恒怕是要食言了。”
“赵恒……”
“恒要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宋江山和祯儿,一切,便都托付于你了。”赵恒望着她,轻轻道。
刘娥用力地点点头:“你放心,月儿一定为你担当。”
赵恒欣慰地一笑,转眸望向大殿的木格子花窗:“春天来了,外面的杏花都开了吧?”
“嗯。”刘娥点点头。
赵恒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探上她的脸颊,柔声念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刘娥含着眼泪,低声接道:“陌上谁家年少,足*。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赵恒笑着望着她,清俊的面容上笑容甚是璀璨,如同开到极致的昙花。很快,那笑容便消失,眼眸轻轻闭上,抚在她脸颊上的手重重地滑落下来……
刘娥轻轻闭上眼睛,两行泪水轻轻滑过脸颊,跌落在延庆殿柔软的床榻上。
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她最在意的人,在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永远失去了,无论怎样挽留,怎样不舍,都没用。
刘娥突然好恨她自己,为什么那么后知后觉,他装出一副误会的样子,她竟然连想都没想,便认为他是真的误会了,而忘了,对方是赵恒,他们是心意相通的,根本不会存在误会。
怎么就没有深入想一下,为什么就不能深入想一下,为什么……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滑落、破碎,再也寻不回来,就如她的赵恒,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此刻,本来应该放声大哭的,可是偏偏哭不出声来。悲恸到了极点,心累了,绝望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八十七章 断弦
刘娥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样从大殿中走出去的,又怎样告诉小郑子皇帝驾崩的事实,只是觉得浑浑噩噩,自己仿佛不是自己。
不久,皇帝驾崩的消息便传遍了宫里宫外,各宫嫔妃与朝中许多大臣都赶来。刘娥知道,她不能再独自悲伤了,还需要出来主持大局,便从偏殿中走出来,将起草先帝遗诏的事情交给宰辅丁谓与副宰相王曾。
丁谓一向嫉恨寇准与李迪,趁机要求刘娥再次贬谪他们。刘娥心知丁谓此时手掌大权,若是不应允他,他再趁先帝驾崩之际发动政变,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控制不了,便同意下旨将寇准再次贬谪,将李迪贬出京城。
刘娥知道丁谓有心要除掉寇准与李迪,定会在贬谪诏书中动手脚,便派遣高手悄悄跟随宣旨官员前往,并让其带一封信给寇准,其实里面只写有十二个字:水至清则无鱼,钢至极则易折。这是她对寇准虽有才能,却仕途坎坷,几度沉浮的评价。
先帝遗诏很快起草出来了,赵恒的灵柩也已经转移到皇仪殿,刘娥便让人宣读遗诏:太子赵祯即位,皇后刘氏为皇太后,淑妃杨氏为皇太妃,军国重事权且由皇太后处分。扶持赵祯在先帝灵前登基,定先帝庙号为真宗,并命雷允恭监督修建陵寝永定陵。
为期十几天的守灵结束之后,刘娥为了安抚后宫,便依次给各宫嫔妃进封。对李玉儿将赵祯让给她的事情尤为感激,便晋升她为九品之一的顺容,并让侄子刘从德访其亲属,让其弟李用和补三班奉职。
对于以后上朝一事,则出现两种意见,王曾建议还是如以往一样,让她坐在赵祯的右侧垂帘听政,而丁谓则坚持让刘娥单独上朝,新皇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召见大臣两次。
丁谓如今的势力让人极为忌惮,加上雷允恭不断从旁替他说话,刘娥便决定暂时采用丁谓的意见,也好让他松懈下来。
掌握了朝中大权,丁谓果然嚣张起来,先帝驾崩才一个多月,他便已经不把刘娥和赵祯这对孤儿寡母放在眼里,许多政事不向他们禀告,便擅自做主,意图架空他们。
王曾对此十分看不惯,这天下朝后,专门为此事来到垂拱殿,向刘娥禀告丁谓的罪状。
听他说完,刘娥淡淡一笑,问道:“卿可曾看过《左传》?”
王曾点点头,道:“臣自小便读《左传》。”
刘娥望了望殿外被阳光照的白花花的地面,接着道:“卿可还记得《左传?隐公元年》中有一句话吗?”
王曾一怔,随后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刘娥垂眸沉吟了一阵子,道:“不是哀家偏袒他,而是善恶皆有果,报应未到,那是还没到时候。”
这时,小郑子突然从殿外跑进来,向在旁的王曾一礼,然后向刘娥禀告道:“太后,隐风和习剑回来了。”
自从赵恒过世后,刘娥便把小郑子调到了她的身边。命雷允恭去监督修筑皇陵是因为他与丁谓串通一气,让她十分不放心留在身边。而隐风和习剑则是她派去暗中保护寇准和李迪的高手。
刘娥稍作沉默,朗声道:“让他们进来!”
王曾起身向刘娥道:“既然太后还有要事,那臣就先行告退。”
刘娥摆摆手让他坐下,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卿留下听着便是。”
“是。”王曾向刘娥一礼,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不久,二人便在小郑子的带领下走进大殿,在刘娥面前单膝跪了下来,齐声道:“属下拜见太后。”
刘娥摆摆手让他们平身,问道:“怎么样?”
隐风向刘娥拱手一礼,道:“太后料想的果真不错,寇准寇大人那贬谪诏书里放着一把匕首,宣旨官说是太后命令他们自尽,若不是属下及时出手,寇大人恐怕要含冤而死了。”
习剑忙道:“李迪李大人的贬谪诏书里也有一把匕首,宣旨官逼迫李大人用那把匕首自尽,幸好属下及时赶到,方才幸免于难。”
二人话音方落,还没等刘娥说些什么,王曾便用力一拍桌子,险些将桌上的杯盘震掉,愤恨地道:“这一定是丁谓那厮所为,他也太大胆了,竟敢假借太后之名逼迫大臣自尽!”
刘娥看了他一眼,接着向隐风习剑二人问道:“两位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二人齐声道:“已经安全送到。”
刘娥松了口气:“如此,哀家便放心了。两位大人年纪大了,为我大宋江山操劳多年,如今到了任上,也好平平安安的颐养天年。”
隐风道:“太后,寇大人看了太后的信十分感动,说他之前错怪太后了,让属下代为致歉。”
习剑也道:“李大人十分感激太后的一片心意,让属下代为致谢。”
刘娥笑了笑,道:“能得到两位大人的认可,哀家也就知足了。劳顿了一路辛苦了,你们快些回去歇着吧,赏赐哀家待会儿会命人送到。”
“谢太后。”二人向刘娥再是拱手一礼,屈身退出垂拱殿。
“太后,臣待寇大人李大人拜谢太后恩典!”王曾起身,微撩衣袍,在刘娥面前跪了下来。
刘娥忙起身,走下几级台阶,亲手扶王曾起来,道:“卿不必致谢,寇准与李迪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才,哀家做这些,是应该的。”
王曾脸上带着动容之色,道:“太后宽宏大度,当年寇准李迪那样反对太后,太后还不计前嫌的派人保护他们。”
刘娥淡淡一笑,道:“哀家如今管着的不是一个小家庭,而是大宋的江山社稷,总不能因为一己私心而任意妄为。现在卿与哀家有着共同的目标,卿可知晓?”
王曾向她拱手一礼,郑重地道:“臣知晓,铲除奸佞,保护大宋江山,臣与太后定然一心。”
刘娥欣慰地笑了笑,道:“卿能这样说,哀家就放心了,不过日后就要辛苦卿了。”
王曾再次发誓道:“为了大宋江山,臣愿肝脑涂地。”
刘娥微笑着点点头,让王曾退下,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笑容顿时消失。
赵恒,赵恒,月儿这样做,可是对的……
踉踉跄跄地回到上座上,握着那一本本奏折,眼睛酸涩的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赵恒,你是真的离开了么?再也见不到了?为何你的身影总是在月儿眼前,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日子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除了丁谓越发嚣张之外,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天刘娥刚刚下朝回到垂拱殿,留下王曾来商议如何除掉丁谓之事,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正在修建的永定陵出事了。
刘娥追问原因,方才知晓,原来是施工过程中,雷允恭擅自移动地穴,而所移的方位为泉眼,是风水中的绝地。
风水之说,自在个人信与不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事发生在雷允恭身上,虽然刘娥并不看好他之前唯利是图的作为,但他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