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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连推了两回都没把他推动。
“……我谢谢你全家!”
“不客气……”
“……”
窗外“咔嚓”打了一声炸雷,像足了冷月这会儿的心情。
“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老天爷要劈死你了!”
冷月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雷响,接着就是一阵劈里啪啦的雨声。
也不知是被雷声吓的,还是被冷月这一个“死”字吓的,景翊微微地怔了一下,手还当真松了几分,冷月瞅准时机,干脆果断地一把把他按躺了下去。
景翊人躺在床上,一双手仍箍在她的腰间,脸上还带着一个讨好似的笑容,“我能死在你的石榴裙下吗?”
冷月脸一黑,狠瞪了他一眼,“你胡诌八扯什么玩意……我没石榴裙!”
“我就要死在你的石榴裙下……”
冷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完了你!”
“你答应我……”
冷月新一句吼他的话还没出口就愣住了。
景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没有带笑的,嘴角没有,眼睛里也没有,糯糯地说完之后就这么静静且深深地看着她,不像是借着醉意跟她闹着玩儿,倒像是真真切切的乞求。
冷月被他看得心里一紧,无言以对。
别的她兴许还能答应,这个……
和景翊对看了半晌,冷月把声音放轻柔了些,在他发丝有些凌乱的头顶上揉了揉,“听话,把这喝了赶紧睡觉,明早起来就不会头疼了。”
不知是酒的作用让景翊的反应迟钝了,还是他压根没料到冷月会这样回他,在冷月话音落后许久,景翊才缓缓松开搂在冷月腰间的手,把自己大字型展在床上,朝冷月露出一个撒娇似的笑容,“你喂我。”
冷月无声地松了口气。
“好。”
景翊也不起身,就躺在床上大大地把嘴张开,冷月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景翊微微抬头,一口含进去,一怔。
冷月见他含着一口糖水半晌才咽下去,咽下去之后还浅浅皱着眉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由得低下头,有点儿挫败地看了一眼端在手里的汤碗,“难喝?”
景翊没说话,但那分明是一副快被难喝哭了的表情。
冷月还是有点儿不死心。
不就是几勺现成的东西搅合到一块儿再兑点儿温水吗,虽然她是第一回沏这种东西,但也不至于弄到难喝成这样吧?
冷月舀起一勺,刚要往自己嘴里送,景翊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抓住冷月的手腕,把那勺糖水打劫进了自己口中。
咽下之后,景翊还美美地舔了一圈嘴唇。
“我媳妇沏给我的,谁也不许喝……”
“毛病……”冷月好气又好笑,把碗往他手上一塞,“喝,喝完把碗舔干净,剩一滴你媳妇也扒了你的皮!”
景翊当真端起来送到嘴边,一仰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行了行了……”冷月眼看着景翊真要去舔碗,哭笑不得地把碗抢了下来,“睡吧,我出去催催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唔……快点儿……”
“嗯。”
冷月出去的时候确实是打算一会儿就回来的。
不过,那会儿她也没想到,中秋节,三更半夜,大雨倾盆的时候,齐叔会急匆匆地跑来跟她说,京兆尹司马大人来了。
冷月到了客厅才知道,不止是司马大人来了。
司马大人全家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线埋得有点儿深,感觉可能到最后的最后妹子们才能看粗来……_(:3)∠)_
第38章 蒜泥白肉(十三)
在刑部供职这么久;冷月还从没在哪个佳节的半夜里得哪个京官上门拜访过;更别说是拖家带口;连两个话还说不利索的小孩也一块儿带来了。
除了两个孩子;一家七八口人一个个都是一脑门儿的官司,相互之间不知道在低声说些什么,还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妇正偎在眉头紧锁的京兆尹夫人的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来告状的。
苦主应该就是这个少妇。
所以,冷月坚信;这肯定不是来找她的。
“司……”
冷月刚站住脚,还没拱起手来;那前一刻还哭得好像站都站不稳的少妇突然就像中了邪似的;松开京兆尹夫人的胳膊,一个箭步朝冷月冲了过来。
“我撕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冷月皱了下眉头,在那少妇的指甲差一寸就要挠到她脸上的时候,不声不响地侧了个身。
少妇一爪子挠空,失了重心,晃了一晃就往下跌去,眼瞅着就要脸朝下拍在地上的时候,冷月上身纹丝不动,不急不慢地抬起脚来拦住少妇的杨柳细腰,撩挂面一样把她撩了起来。
少妇扶着冷月抬得直直的长腿站稳身子之后,原本呜呜呀呀的一家人就只剩下小孩吓哭的动静了。
“你看清楚。”冷月淡淡然地把抬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腿放下,并膝站好,收腹,使劲儿挺了挺胸,对那已经吓得忘了哭的少妇幽幽地道,“我不是景四公子,我要脸的。”
看着呆愣在面前一脸难以置信的少妇,冷月有点儿糟心。
以后再也不穿男装了……
“司马大人,”冷月对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京兆尹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景翊今儿晚上喝多了,这会儿还不怎么会说人话,有什么事儿您就跟我说吧。”
京兆尹还没说话,那桃腮上还带着泪的少妇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纤纤玉指一扬,杏眼一瞪,直指冷月的鼻尖,“我就是找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我相公!”
少妇长得娇小,冷月比这少妇高出大半个头,无需仰头就能越过少妇发丝平顺的头顶,毫无障碍地看向客厅中其他的几个人。
除了一把年纪的京兆尹和京兆尹夫人,还有两对夫妻似的中年男女,冷月刚进客厅的时候还被这两对男女趾高气扬地瞪着,这会儿四人已经全缩到京兆尹夫妇后面去了,要么低头看脚,要么仰头看天,没有一个吭声的。
京兆尹夫妇的神色也有点儿复杂,两个人都皱着眉头抿着嘴,谁也没说话。
只有两个小孩拽着京兆尹夫人的衣角,哭得比外面的雨声还凄厉。
冷月收回目光,微微颔首,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再碰她一下的少妇,气定神闲地道,“我就一个相公,自己用的,不能给你。”
少妇狠噎了一下,颤抖着嫩葱根一样的手指头,憋得眼泪珠子都滚下来了,还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京兆尹干咳了一声,铁着一张月饼似的圆脸,拿着惯有的官腔道,“冷捕头,剖尸案三日内必破,可是你亲口说的?”
冷月浅浅地皱了下眉头。
她觉得,京兆尹这张脸要真是个月饼,那也一定是个五仁馅的。
“没错,是我说的。”
五仁月饼微微眯眼,慢悠悠沉甸甸地道,“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冷捕头一介女流,不知说话算不算数?”
冷月的眉头又收紧了些。
她其实立马就可以客客气气地对京兆尹说,这案子已由安王府接手,三日之期是她对安王爷打的包票,委实不关他一个京兆尹的屁事。
但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伙儿人是临时凑到一块儿奔着三个不同的目的来的。
少妇是来找她算账的。
京兆尹夫妇是来找她晦气的。
剩下的那些……
这会儿这么看着,已经有点儿像是来找她玩的了。
除了能凑满一辆马车省下另外两份打赏车夫的钱之外,冷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能让他们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了。
冷月这么一琢磨,就迟疑了一下。
这么一迟疑,就听见一个带着些朦胧醉意的声音传来。
“司马大人这话问的……您都娶了一筐,不是……一笼,也不是……一沓,对……一沓子媳妇了,连女人说话算不算数都不知道吗……”
冷月一惊回头,就见景翊从客厅侧门口的屏风后面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过来之前明明请齐叔去房里帮忙照看了……
冷月看他走得晃晃悠悠的,忙过去搀他,手还没来得及碰上景翊的胳膊,景翊就闪了闪身,避开冷月的手,有些踉跄地朝着被他噎得一脸乌青的京兆尹夫妇俩走了过去,一连几巴掌拍在京兆尹的肩头,差点儿把体态有点儿肿的京兆尹拍趴下。
“司马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