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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的时候店家顺手送的。
反正都不像是她自个儿生出来的。
“娘……”景竏像是真怕景老夫人把他抓起来往锅里塞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闪到了一边,“您刚才不还在厨房里问老四吗,老四在这儿呢。”
景翊意识到自己该躲一躲的时候已经晚了。
“呦……”景老夫人像是没想到会在屋里看见两个人似的,怔了一怔,目光在冷月有点儿僵硬的笑脸和景翊披头散发的后脑勺之间游移了片刻,最后看着景翊被粉嫩的裙装包裹着的腰身,重新正式叹了一声,“呦!这衣服还挺合身呢!”
冷月愣了一时忘了笑了。
景老夫人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这衣服是特地做给景翊穿的一样?!
冷月见鬼似地看向景翊。
景翊好像比她愣得还厉害,转头站起身来看向一脸惊喜的景老夫人,“娘……您见过这衣服?”
景老夫人几步上前,把拎在手里的锅铲子和冷月的长剑并排放在桌上,扯着景翊的胳膊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才转过头来美滋滋地对冷月道,“这是我特地请人给他做的,瞧瞧,好看吧!”
冷月又狠愣了一下。
景老夫人是当朝同辈的郡主中最难伺候的一个,这不是冷月说的,是景老夫人的亲堂哥,当今圣上说的。
据说,当年还是太子爷的当今圣上听说景老爷子要上书先帝爷请求赐婚,连夜找景老爷子长谈了一回,主要内容就是论我堂妹的脑袋被门挤过,结果当今圣上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宿,景老爷子津津有味地听完,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求亲的折子送进宫里去了。
冷月知道景老夫人有些异于常人的嗜好,但给儿子做裙子穿……
看景翊的神情,这事儿他好像也是头一回知道。
冷月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景竏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冷月只能实话实说,“好……好看。”
本来嘛,不管是衣服还是人,都好看得无可挑剔。
得自家媳妇这么一声夸奖,景翊有点儿想哭的冲动,“娘,您什么时候给我做了这么一身衣服……”
景老夫人像是没听见如花似玉的儿子说了什么似的,一边继续美滋滋地看着这套衣服,一边对儿媳妇絮絮地道,“小月,你还记得吧,三年前他因为赌色子玩输了,让人砍得半死不活的……”
冷月不知景老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猝不及防之下,心头上被狠狠地一揪,难受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冷月刚想出言打断景老夫人,正对上景翊递来的一个眼色。
景翊深深地看着她,带着一点儿傻笑,微微摇头。
也对,这会儿要是让景老夫人知道景翊跟她撒了谎,照景家规矩,景翊今儿不知道要跪祠堂跪到什么时候了。
冷月到底只应了个“记得”。
景老夫人好像终于看够了景翊,转回身来拉着冷月一起坐下,继续道,“你不知道,大夫给他止血的时候,他一直抱着个画了一半的美人图不撒手,哼哼唧唧的非要当女人,我就找人给他做了这么一身衣裳,花了不少银子呢,结果这兔崽子醒了以后就再也不提当女人这回事儿了。”
“然后……”冷月怔愣之间鬼使神差地根据现有的线索做了个最为直接的推断,“三哥又说想当女人了?”
“哎呦!”景老夫人美目骤然一亮,一把抓住冷月的手,全然一副看见花重金弄到手的宝贝突然发光发亮的兴奋模样,生生把冷月吓得一哆嗦,“我就说嘛,老四就得找个这么聪明的媳妇才行,要不然还不得生出一筐馒头来啊!”
生馒头……
冷月噎了一下,脸上一时有点儿发烧,倒是景翊先从自家亲娘的话里听出了点儿要紧的味儿来。
“娘……三哥说他想当女人?!”
景老夫人依旧拉着冷月的手,对着两腮绯红的冷月百般亲切地道,“有一回老三喝多了,回来蹲在桌子底下吐得要死要活的,哭着嚎着说什么也要当女人,正好他和景翊身架差不多,我就让人把这裙子给他换上了,换上以后他立马就消停了,再也不嚷嚷当女人的事儿了。”景老夫人绘声绘色地说完,还笑着追问了冷月一句,“娘聪明吧?”
冷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聪明……”
“哎!”景老夫人像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屋里还站着自己的亲儿子似的,转过头去,美目一瞪,“你这媳妇都娶了,怎么又想起来当女人了!”
“不是……娘,那什么,我三哥好像跑了!”
“啊?”景老夫人好像终于记起了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噌”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往外走去,边走边叨念着,“这兔崽子,我还等着鸡下锅呢……小月你先坐着啊,你俩的活儿还早着呢,不着急!”
目送景老夫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远,景翊像是死里逃生一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重新吸气,冷月突然低了一□子,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小月!”
冷月气定神闲地把差点儿吓丢了魂儿的景翊抱进她刚才换衣服的内间,往床上一扔,膝肘并用,合身压了上去,居高临下地挤出四个不带温度的字,“你敢骗我。”
景翊仰躺在自家三哥的床上,身上压着一脸冰霜的媳妇,欲哭无泪,“我不敢……”
“你到底为什么画我?”
“想你……”
“你抱着那副卷轴的时候也是在想我?”
冷月贴得很近,近到景翊的视野中就只有一张她的脸。
好像他昏迷中的视野一样,眼前模糊一片,只有她的脸是清晰的。
“是。”
“你再胡扯!”
景翊被冷月吼得一愣。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冷月在生气,在生他骗了她的气,但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骗她什么了……
冷月与景翊距离之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景翊瞬间凝滞的呼吸,“你一边想我,一边想当女人,蒙谁呢?”
景翊一怔,意识到冷月气的是些什么的时候,眉眼倏然一弯,绽开一道浓郁的笑容,趁冷月被他这一笑笑蒙的工夫,引颈抬头,一亲香泽。
“……你给我老实点!”
景翊很不老实地抿了一下还残余着冷月体温的嘴唇,“冷捕头容秉。”
“说!”
景翊睫毛对剪,用那双干净得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狐狸眼认真地看着被他吻红了脸的冷月,“乍看之下,想女人和想当女人这两件事确实是不大可能一起发生的,但此案嫌犯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景翊的声音认真而平静,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推翻一桩马上就要审定判刑的案子一样,坚定得让冷月不忍不听。
“说……嫌犯怎么就特殊了?”
景翊笑意微苦,声音轻了几分,凭添了一点温柔,“嫌犯觉得自己当男人当得不太好。”
冷月愣了一下,眉梢轻挑,“胡扯,嫌犯被人誉为京城第一公子,满大街的女人哪个都在梦里嫁给他百八十回了,他还想当男人当到什么份儿上?”
景翊咂么着冷月话里浓浓的酸味,轻笑摇头,“那又不是他心上人誉的,他才不待见呢。”
冷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毛病……”
“所以,”景翊浅浅地笑,慢慢地说,“嫌犯之所以在垂死之际怀抱心上人的画像却想当女人,是想来生若他为女人,心上人为男人,心上人也许会喜欢他一点儿。”
冷月一时呆愣在那儿,放松了手脚,被景翊伸手环住了腰身也不自知。
景翊轻轻环抱着冷月,像梦呓一般轻轻地却掩饰不住期待地问道,“会吗?一点点儿也算。”
“不会,一点点也不会。”
冷月答得干脆而绝决,像是皇上御笔亲书的判词一样不留丝毫转圜的余地。
景翊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僵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刚勉强扯出一道笑容,想若无其事地说个“好”字,冷月的身子倏地一沉,用两片花瓣一样的嘴唇把那一个“好”字紧紧地堵了回去。
冷月把景翊身上那套一摸知道就很贵裙子撕了个稀碎,疯了一样地吻他,好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样。
景翊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始终带着一副客官请慢用的表情。
一直到冷月冷静下来,羞得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把一张红得像猴屁股一样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景翊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