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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
“混蛋景然,竟然教唆洛子韩对我用尸魂蛊术。我……”舒望顿了顿,复又拿捏起银针悄悄,半晌,学着宫琪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晃了晃手中凶器,低低叹一句,“我扎死你。”
那么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忽的变的好长好长,安安寂寂的,整个城镇,像是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听得见那一个个从城楼顶抛落而下的小点心摔做尘泥的声响,很轻很轻的声响,却听的惊心动魄。
陆瑶晕迷前才大惊失色的意识到自家遭了逆贼,竟然胆大包天的闯进了丞相府,而后自己却是又被另一波人救了,这才算眼识泰山。心底还直估摸着大发慈悲的赏这些相救之人几文铜钱,哪知,等她再醒过来,竟然是在一个四下无人的黑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自己的手脚被捆着,就那么随随便便扔她在一个冰冰凉凉的墙角落里,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造反了啊!
“来人!来人!一个个都不想活了还是怎的?知道本宫是谁么?当今皇后!有种绑我不敢露面了?都给我滚出来,本宫要你们碎尸万段!”
骂了半晌却是无人回应,只听得见对面墙角一声声求救似的闷哼声。
“谁?!”
陆瑶一声大喝,那人依旧在哼哼。陆瑶挣了挣手脚的绳子,却是越挣越紧,只得扭着身子往前挪,已孕六月,身子笨重的很,半晌挪不动一步,心头一阵烦躁,脚又恰好碰到些玩意儿,不禁恨恨的一脚踹去,听得见沉沉闷闷的碰撞声。
对面墙角的那人突然发了疯的叫喊,嘴却是被封着,只听得见一声声乌鸦似的粗噶闷叫,听的陆瑶毛骨悚然。
“叫什么叫?小心本宫宰了你!”
“又是碎尸万段又是宰人?皇后娘娘就这么喜欢杀人?”
阴阴冷冷的声音像是阴风近在耳边吹来,吓的陆瑶一声尖叫。而后,四下的火把终是被人点亮,光线猛的跃进眼底,陆瑶眯了眯眼,第一眼隐约看的见对面墙角的那个嘴被塞着、浑身瑟瑟发抖的男人,竟是李佟!
再往四下一瞟,陆瑶终于知道李佟那一脸惊惧表情是为何。
炸药!
陆瑶又一声惊叫,手脚一片冰凉,拼了命的往墙角里缩,蹬出去的腿也蜷了回来。
全是炸药!她的一步范围内全是炸药!
“皇后娘娘怕了?”
陆瑶打个寒颤,才哆嗦着身子望向来人,却是张死人似的脸,看不见一丝生气,除却那张生动的眼底滔天的层层怒意。
“你、你是谁?”
舌头都有些打颤,那人却丝毫不理会她,只是走到李佟那一手取了他嘴里的破布。
陆瑶咽口唾沫,色厉内荏的嚷嚷:“你找本宫做什么?要财?要势?只要你放了本宫,本宫什么都可以给你!至于李佟,你想杀人就杀他,炸他个粉身碎骨都没关系,放了我,放了我!”
李佟瞳孔蓦地放大,嘴里的破布才被取出,便听闻陆瑶这番话,不由得对着舒望猛磕起了头,“先生饶了我,饶了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宫琪姑娘不是我有心要害的,都是被娘娘逼的,不甘我的事啊!”
说着说着,人都要似哭出来,陆瑶却是猛的一怔,“什么宫琪?甘那个死丫头什么事?”
舒望瞥眼望过来,无情无欲的表情却看的陆瑶立马住了嘴。舒望似是懒得听两人乱哄哄的告饶,忽的取下了壁上的火把,完全不给准备,直直对着屋子中心的引线点去。引火线霎时左右两分,哔哔啵啵的烧起来,骇的陆瑶和李佟两人脸色渗白。
“引火线能烧半盏茶时间,你们说与我听听谁才是害宫琪的凶手,”舒望看上两人惊惧的表情,面色更冷,“我会灭了另一人的引线。”
第二十三章
长长的一根引火线像是烧着人最后的希望,李佟几乎是追着舒望的话第一时间出声,“是娘娘!是娘娘妒恨宫姑娘腹中的孩子,便每日给姑娘的饭菜里掺了水银!娘娘还曾派人掀过宫姑娘卧榻之上的房顶,差点没把宫姑娘砸死!”
陆瑶目眦欲裂,几乎跳起来反驳,“要不是你骗我说宫琪怀的是龙种,我哪里会去害她?!堕胎的法子还不是你想的!说那女人医术了得,还特意要我用水银!”
“我不过一小小院判,没有娘娘撑腰,打死我也不敢害人啊!就算不知道宫姑娘有孕之前,娘娘还不是妒的发疯,才派人在姑娘房里藏了千香,栽赃嫁祸!”
“狗奴才,我所作所为还不是你进谗在先!别根我说你没有利用方文叶对宫琪的暧昧关系,以助我害宫琪为名,实则私心害方文叶为实。如今你不是如愿以偿的做到了院使了?怎的得了好处就不认账了?!”
引火线任在烧,火星子几乎都要扫到了火药,舒望却完全没有要救人的意思。两人吓的完全顾不上了推诿责任,李佟只是没头没脑的胡乱挣扎,脸都骇的扭曲起来。陆瑶更是一句都骂不出,从来骄纵的那张脸上是崩溃的泪水,泪光里都倒映着引火线上的点点火星,像是下一刻就能烧成燎原的烈火。不知不觉陆瑶已经渗了满脸的冷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的孩子……”
也许陆瑶自己都不可能相信,自己那么一个贪财附势,爱财、爱权、爱虚荣的女人,离着地狱最近的那一刻,竟然还曾有过那么一秒,记起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陆瑶眼底都几近无神,生生看着那引火线引到了尽头。火苗蹿进一地的炸药,甚至听到了火药粉汹涌爆炸的翻腾声。恍惚间,似是看见了身边熊熊烧起的大火,似是听见了鼓冲耳膜的轰天炸响,似是整个屋子都开始摇晃。陆瑶像是怕到了极致,惧怕的面色都已成了木然的神色,浑身开始有了痛意,该是骨肉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感觉,最痛的,却竟是自己的肚子。一阵覆过一阵的疼痛,几要把她淹没,意识混为一潭,都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连着耳边都忽的听见了婴儿的啼哭,眼前都忽的看见了手脚初成形的一团血肉,张着洞一样的嘴大声的呜咽,眼皮都没有长合,只有偌大的两个黑色眼珠子圆鼓鼓的瞪着她,漫天的叱问潮水一般的涌来,和着哭声,禁锢着她的整个人。
娘亲犯的错,为什么要连累我……娘亲,宝宝疼。
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的从腹部炸开来,似要撕裂她的灵魂。完全不清楚炸药为何没有爆炸,完全不晓得为何她还活着,只能本能的尖叫、哭喊,痛到极致的发疯。
哪里都疼,肚子,骨头……心。
冷汗和着眼泪打湿衣衫,陆瑶头一次,如此想死。
“原来竟然这么疼?……”
陆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行尸走肉似的迎目望去,看的见舒望蹲在她面前,面上竟是同她先前一般的恐惧,眼眶红的几要滴血,却哭不出来眼泪,只是那么惊惧的望着她,像要把她望穿,望进另一个人。
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张着嘴大口的吸气。手脚都被禁锢住,只有身子痛的不住的扭动,嘴里哼着尖声的嘶叫,冷汗湿了妆容,一脸胭脂狼狈。下体有汩汩的血疯狂的往外涌,打湿了那人的衣衫,染的一地猩红。
那人本是蹲在她面前,却蓦地跌坐进一地鲜血里,望着她竟是略略失神。
不知道痛了多久,像是没完没了,只有身子一点点冷下来,嗓子也哭的嘶哑,挣扎都跟着放弃,腹中那暖融融的一团血肉终是空了,被一团团的怒怨、伤痛所填充。
那人蓦地一声低语,“我也喂了你水银……你宝宝是我害死的……要恨、便来恨我。”
至死,陆瑶还记得那入心入骨的疼和眼前似乎无边无际的一片鲜红,还有跌坐在她面前的那人,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
那张脸她记着了,做了鬼也会扑上来缠着。
不为她自己,只是为了见都没来得及见上一眼的孩子。
再回庄园的时候,楚乔似是已经等了他许久。
舒望一点不意外,依旧低姿态的跪在楚乔的面前,楚乔却犹嫌不够高高在上,非要踱着步子凑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才算心满意足。一开口,果然又是冰冰凉凉的一句似是而非的不满。
“祈域的百姓,是你放的?”
不知为何竟是一时间无意和楚乔继续玩文字游戏,舒望只是淡淡应一声,“是”。
楚乔却是照旧穷追不舍,“谁让你放了?”
“夺国亦要夺民心,留下祈域百姓对陛下声名无益,还要浪费口粮,料想陛下该是也是这番想法……便放了。”
楚乔弯弯腰,凑得舒望更近,“狗儿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