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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深衣,左边从肩膀道衣摆被血染得一道一道的。
看起来很怪异!
宛如惨然一笑说:“这要是巫师做法事,都不用换衣裳了。”
“亏你这时候还逗得起乐子。”
“没事!流点血紧张什么?”
“宛如,你忍着点,我把匕首拔出来,把伤口巴扎好!”
宛如费力地点点头。
子南把身上的衣服撕下几条备用。然后把宛如扶着靠在一个岩石边,对她说:“你把这团布拿着,等我拔出匕首,用它捂住伤口。一定忍着点!”
“嗯!”宛如费力地应道。
子南一用劲,匕首被拔了出来,血汹涌而出,宛如捂着伤口的手瑟瑟发抖,子南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焦灼和痛楚,让宛如内心震颤。
“还是我来吧!”子南按住伤口,用布条细心的包扎好,说:“先这么处理一下,等过了这桥,找个医生,再帮你好好疗伤。”
“不碍事!”宛如扶着石头虚弱地说,她感到脸烧烧的,低垂眼帘,咬着嘴唇,怕自己呻吟出声。
子南此时,心中愤怒和担忧交加,他看见江面有一艘船起早打渔。子南冲他招手,喊道:“大叔,过来一下!”
那个憨厚的渔人划着桨就过来了。
他见子南一身贵气,有点局促地说:“公子,你有什么事。”
“大叔,我的朋友受伤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载到对岸。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子南说着顺手捋下那个成色非常好的的玉扳指递给老人说:“这个一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
渔人高兴地接过玉扳指,连连点头答应。子南把宛如扶上甲板,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在甲板上,让宛如躺着。子南安顿好宛如,然后说:
“你在对岸等我一会儿,我去接应一下问荆,一会儿我们一起带你找医生去。”
“你不要为我担忧,我躺一回儿就好!”
“没见过你这么好强的女人。”
“该投个男胎就好了。”宛如自我调侃道。
“下辈子吧,那时我们拜个把子做兄弟。”
“成啊!”宛如爽朗地说道。
“瞧你乐的,真当真了。这辈子都没活完,怎么惦记起下辈子的事了。”子南一笑说道。
宛如赧颜笑着低头!。
“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宛若乖顺地点点头。
子南转身从渔人说: “大叔,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渔人搓着一双满是茧的手,憨憨地说。
“宛如,那我走了!”子南说完,跳下甲板,往岸上走。
“子南!”宛如忽然坐起来,叫道。
“怎么?”
“一定注意安全!”宛如切切地说。
“会的。”子南冲她摆摆手,跃上“腾雾”,向着回路,奔驰而去。
他的背影在宛如的眼前,越来越小。
渔人摆弄着手中的扳指,一副如获至宝的欣喜。
宛如看到,褪下碗中的玉镯对渔人说:“大叔,我用这个跟你换,行吗?”
渔人瞄眼一看,说道:“姑娘,你那个可比这个值钱多了。”
宛如说:“价值高低,那得看对谁来说。我跟你换一下吧。”
渔人不再犹豫,接过宛如的玉镯,把子南的扳指,给了宛如。
渔人乐颠颠地把玉镯换在怀里,划着船桨,向对岸划去。
渔人意犹未尽,哼唱起了歌,渔人说话不利索,可歌声却很清越,他唱的歌,宛如很熟悉,就是《越人歌》: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宛如想起几年前,自己曾经用《越人歌》的最后两句绣在荷包上,在帝女桑前祈愿。
那时她还是一个曼妙的少女,怀揣着无限的梦想,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人生经历波诡云谲,几番起伏,现在前路茫茫。
一想,不禁潸潸泪下
57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四)
子南快马加鞭,赶回山谷;可眼前的一幕让他诧愕不已!
河谷里所有的人;包括骑的马;都被乱箭射倒;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和马身上的箭,多得不胜数;插得跟刺猬似的;地上落了一层射空的箭,仿佛一场箭雨初歇。
子南跳下马背,在百来具尸体中找熟悉的面孔,扶起一个又一个;个个都已经命丧黄泉。子南急切地在人群中扒拉着找问荆。
每踏一步,都会听见脚下箭杆被踩断的“喀吱”身,子南越找越绝望,山谷中闻风而至的秃鹫和乌鸦,盘旋,欢叫,死亡的阴霾笼罩着山谷。
谁居然这么毒辣!为了置他于死地,为了掩盖罪行,连自己人都赶尽杀绝。
可是,他们要杀的人是他,他没死,却让许多无辜的人枉死,他怎么心安
“问荆!问荆!”子南痛苦地喊着,抱着一线希望在大片的尸骸中,继续翻腾。
一个轻微的□声想起,子南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
他顺着□声,来到块凸起的岩石后面。感谢老天,他是问荆!他还活着!
他的脚上,手上都插着箭,还好,胸前因为有鳞甲的保护,心肺没有被伤及。
子南扶起问荆,痛楚地说:
“问荆,你怎么样?”
“公子,我问荆是猫,有九条命,哪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没事就好,走,我背着你,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如姬娘娘,没事吧?”
“我已经暂时把她安置好。我带你们去疗伤。”
问荆身状如牛,子南费力地把他拉起,正想着把他背上。
突然,他们感觉脚下的大地,在轻微的颤动,子南伏在地上一听,远处,传来轰隆隆地马蹄声,看那阵势,有不少人向这边飞驰而来。
问荆一把把子南推开,焦急地说:
“公子,你快走,后面还有追兵。”
“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带着我,怎么走?你赶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不行,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生。”
“公子,你快走。你不走,兄弟们死得就不值了。还有如姬娘娘还要你照顾。再说,他们要追的人是你,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
“他们丧心病狂,他们会杀了你的。”
“要谋害你的人,肯定觉得已经得手,才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来得人肯定是国君派来的,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你快走!”
子南还在犹豫。问荆捡起身边的佩剑,奋力举起,把剑横在脖子上决然地说:
“公子,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把剑放下,我走!”子南无奈地往后退着走,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公子,告诉我,你要去哪里,等我伤好了,我一定去找你。”问荆想给彼此留个念想。
“我回去商阳。记得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一定!”
子南一狠心,几个箭步飞奔向“腾雾”,跃上马背,狂奔而去。
问荆看到子南远去的背影,颓然倒地,他全身疼痛地像被撕裂一般。
子南飞驰来到河边,又是一惊,宽阔的河面上,刚才的船只已经杳无踪迹。他飞马奔到上游,从桥上,过了河。沿着堤岸,搜寻刚才那艘小船。
天太早了,浩渺的河面上,空空荡荡的,雾霭葱茏,远方在一片迷蒙中,他顺着河流找了足有两三百里,仍然毫无发现。
宛如身负重伤,又是一个弱女子,万一遭遇坏人,后果他不敢想象。问荆为了保护他已经生死难料,宛如再有个闪失,他会因此负疚一生的。
太阳慢慢地爬上半空,河面上的雾气也渐渐散去,辽阔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几艘打渔的船只,子南一一招呼这些船家,确认是不是刚才那位渡宛若过河的大叔,顺便问他们是否见过一个受伤的姑娘,搭载的船只。他向他们比划那个大叔的模样,问他们是否认的此人。
大家都摇头,纷纷表示不认识。因为这一带河面宽阔,渔业丰富,方圆百里的人都来这里打鱼,人太多,相互认识的几率很小。
子南自己无限怅恨,他竟然把宛如弄丢了,他怎么可以把宛如交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他不敢往坏里想,他只是祈望宛如这么好的人,会遇上好人的。他想宛如身负重伤,说不定去就医了,他去这附近的医馆一家一家地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