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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个刚刚成为大人的公子哥。这样的他,无法得到葛田的尊敬。甚至在场的大多数六弓国士兵见到尔夏出列也不禁摇头叹气,尔夏凶狠残暴,但那都是欺凌弱小杀人放火,论到拉弓射箭,六弓国内难道还有人强得过雷先吗?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欢喜信任着尔夏。欢喜知道,现在是六弓国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向口碑不佳的尔夏此时出场,只会被人们当做哗众取宠或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欢喜曾见过尔夏射箭,她记得尔夏射狼时候的英姿,这个男人的箭术,比任何人都精湛,只是一直没人发现而已。
子寻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关乎生死的场合,欢喜会突然站出来,她竟然替尔夏向葛田挑战。在子寻的记忆中,欢喜是一个温柔如水,恬静美好的女子,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欢喜,她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那样的耀眼,那样的灼热。子寻的心,再一次为欢喜而感到悸动。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保护欢喜:“欢喜,来,到我身边。”
欢喜听到子寻的话,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她坚定地摇摇头,依然选择站在尔夏身后。
葛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突然大声说道:“那个小子,你真的想和我比试吗?如果你输了,这个姑娘就是我的,而且我会当着她的面,杀了你。”
第八章:比箭
众目睽睽之下,六弓国太子尔夏站在敌国将军葛田面前,他冷笑着对葛田说:“这个姑娘今生今世都是我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尔夏的话令欢喜一惊,她之所以会果断地跑到葛田身边替尔夏宣战,一方面是她坚信尔夏的射箭功夫不在葛田之下,另一方面欢喜隐隐觉得,这是六弓国扭转败局的唯一机会。这时候的欢喜,并没有忘记,曾经六弓国血洗景和国的那一幕,她只是不想看到六弓国的百姓也遭受同样的灾难。在欢喜看来,国土是有边界的,但人却没有。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哪怕是卑微的活着。
对于尔夏的挑衅,在场的大部分人嗤之以鼻,有的还掩面偷笑,在他们眼中,尔夏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任性太子,用刀砍人也许很擅长,但像射箭这样高深的技艺恐怕根本上不得台面。这种自取屈辱的做法,只会令六弓国丧失最后一丝丝尊严。
葛田听了尔夏的话,只觉火冒三丈,在他看来,射箭场上,无论多么矜贵的人物都要尊敬成了名的射手。而就在刚刚,曾经世上第一的神射手雷先已经当众承认,他,葛田才是现在最好的射手。
“你想如何比试?”葛田瞪了尔夏一眼:“既然有人活得不耐烦了,我成人之美送他上西天好了。”
葛田这么一问,尔夏倒是犯了难,刚刚葛田和雷先比试射箭,已经展现了他神乎其神的技艺,若是比射飞禽走兽,冲其量打一个平手,平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要拯救六弓国,就必须当着木植国的面,狠狠挫伤他们主将葛田的威风。
正在尔夏思考之时,欢喜轻声说道:“不如互射三箭,定会有一人倒下。”欢喜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淡然自若,就好像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一样。她的这个建议,令六弓国和木植国的士兵们大为惊讶,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关键时刻,竟然会有一个女子站出来发号施令。
葛田和尔夏几乎是同时说道:“好!”
尔夏瞥了葛田一眼后,慢慢走到欢喜身边,他凝视着欢喜的眼睛,轻声说:“我会赢的。”欢喜点点头,尔夏撩起欢喜的头发帘,低下头轻轻地印上了一吻。站在不远处的子寻紧皱着眉头,尔夏的这个吻,令他的胸口处感到火烧火燎。
“还真是不要命了,这个时候仍只顾儿女情长。”葛田大笑了几声。
“少废话。”尔夏从箭囊中抽取了一支利箭,娴熟地搭在弓上。葛田抿嘴一笑,他和尔夏正对着彼此,同时向后退了二十五步。
等他们二人原地站稳后,葛田挺直了腰板,他微微拉开弓箭,面露鄙夷地对尔夏说:“臭小子,你先射吧。”
“这是你的最后一战,还是你先吧。”尔夏坏坏地说道。
尔夏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葛田,在他看来,射箭是神圣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加以玷污。不过是一个即将品尝亡国之痛的小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大发厥词,葛田认为自己的名誉受到了侮辱。他决定速战速决,消灭掉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于是他瞄准尔夏的额头,飞快地拉开了弓,只听嗖的一声,利箭朝着尔夏急速飞驶过去。
与此同时,尔夏也拉开了弓,放出了箭。他的嘴角上荡漾着浅浅的笑容,在射出箭后,他还不忘侧过头冲欢喜眨眨眼睛。
那两支在空中飞行的箭竟然分毫不差地撞到了一起,任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惊人的一幕。
只有雷先将军站在一边,带头鼓起了掌,对于不通射箭的人来说,箭会撞在一起不过是一个巧合,但射箭的高手们却知道,能在出手稍慢的情况下将箭射到迎面飞来的箭上,这等的技艺,绝不是一个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关于这一点,葛田也知道,他正了正神色,不敢再小瞧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皇子。这小子除了嚣张跋扈之外,竟然还有些真本事。这个认知令葛田打起了精神,他好斗,遇到越强的敌人,便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如果说,第一箭是试探彼此实力的话,那这第二箭,葛田拿出了十成的功力,他要在这一箭解决战斗,他要让世人只道谁才是最好的射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心中都有个疑问,刚刚第一箭到底是不是个巧合呢?他们睁大了眼睛,要亲自见证这第二箭。
比起葛田的急躁,尔夏表现的异常镇定,仿佛这不是生死相搏的战场,而是带着弓箭去郊外打野兔。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他的箭术不被人知,一方面是他自己不愿在众人面前炫耀什么,另一方面就是,他从未有机会打败雷先,如果不能做最棒的那个人又有何用。
打败了雷先的葛田,实力更胜一筹,这让尔夏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了,他拉开了弓,结果和第一箭一样,两支箭撞在了一起,应声落在地上,稍有不同的,两支箭相撞的时刻,竟然闪烁着点点火光。
观战的雷先和子寻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法捕捉到的笑容。也许,今日并非六弓国灭亡之日。尔夏,人人惧怕人人厌恶的太子尔夏,很可能成为拯救六弓国的大英雄。
这让子寻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产生了少许沮丧,他在心中默默猜想着,也许这就是欢喜远离自己呆在尔夏身边的原因,也许欢喜敏锐地洞察到了尔夏的才能。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饶是自己再博学多智,都敌不过尔夏手中的弓箭吧,子寻沉思着。
第二箭仍战成了平手,这让葛田方寸大乱,他根本没料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多年的刻苦练习,只为了今朝能载入史册。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的荣誉,他要赢,他要带领着木植国复仇,他要让六弓国血债血偿。
这时候的葛田,已经丧失了一个神射手所应具备的素质,他心浮气躁,他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他在心中果断地做了一个决定,这第三箭恐怕仍会同前两箭一样,决不能这么无休无止的比下去。尔夏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自己的箭下。
诡计总是适时地找上门来,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葛田的脑海中酝酿成型。他射出第三箭后,趁尔夏拉弓的那一刻,从箭囊中取出了第四支箭,他毫不犹豫地朝尔夏的脸射了过去。即使再强大的射手也抵挡不了偷袭,尔夏根本没有时间再从箭囊中拔出另一支箭回击。
那锋利的箭矢冲着他的脑袋呼啸奔来,没人再去注意第三支在空中相撞的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尔夏身上。子寻和雷先大声疾呼,要尔夏速速躲闪开来。
只不过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到让尔夏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箭就射进了他的喉咙。尔夏,一身红衣的尔夏就这样跌倒在地上,那第四支箭插在他的嘴里。
神射手葛田竟然暗中使诈,如此卑劣,令木植国的士兵们哑口无言。
欢喜是第一个跑到尔夏身边的人,她跪坐在尔夏的左侧,泪水不停地掉在尔夏的脸上,她试图控制让自己不要哭泣,但那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你死的像个英雄。”欢喜喃喃说道,她想要拔下这夺取尔夏性命的长箭,但那箭却自己跌落到地上。
欢喜一怔,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