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推开手,黄金团凤就在她的手心。
深夜,她赶到宫城,对卫士们喝道:“我乃皇家公主,谁敢拦我?我要见皇上。”
她跪在金殿下,与她同一血缘的堂兄就坐在帘后。
她静静诉说,请求他开恩。她让宦官把黄金团凤交给皇帝。她俯跪于地,等候的时光像是千年。
帘影浮动,圣意叵测。可她等到了皇帝的回答:“好。多谢你,樱君。”
她惊骇地仰起头。皇帝走出了帘子,他偷走了灵隽的美。
在这相同的一张脸上,有一丝冷酷的渴望。他白色的龙袍倒是纤尘不染。
可元樱君只觉得污秽。在这场骗局里,她是他的同党,她自己也是肮脏的。
皇帝压住她的肩膀,“对不起,樱君。从今以后,你要住在桂宫的明光殿了。我不会放弃你。只要你改一个姓,我们就能长相厮守。”
她在碎裂的春天里直视着他,“你为何要我?是因为黄金团凤?”
“我喜欢你,因为你美,也因为你是我心里爱的女人。”皇帝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
元樱君咬破了舌尖,她粲然一笑,把口里的血潮他脸上碎去。
她喊道:“你不是灵隽!他死了!”
她是弱女子,从此插翅难飞。不肯改姓,她便没有名分。不过皇帝似乎沉溺于与她对峙的乐趣。她在他的爱欲缠绵里不断挣扎,但没有成功。
董肇因听到她的叫声冲入了内殿,皇帝暴怒之下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从此,她不再叫。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痛苦。
他彻底占有她,逼近她屈从,甚至让她感到屈辱。可是等到长夜过去,他又恢复了灵隽温雅风趣的性情,对她赔笑絮语。
她一直沉默,鲜少与他对话。光阴似箭,她卑微得不再像个人,只是他笼中的猎物。
那年秋季,桂宫里满是香花。她的身子起了变化,她不敢去想,但终究是明白了。
她忽然觉得疲倦了。她爱灵隽,从未改变。但是……这个无辜的胎儿……
她梳妆一新,对下朝后的皇帝展开笑颜。他倒是惊讶了,嘻嘻地道:“怎么啦?”
夜晚,她与他重温了鸳梦。在他的柔情下,她蜷缩着、放弃着。
她告诉他:“我怀孕了。”
他沉默良久。天亮时,他把袖里的黄金团凤重新挂在她的身上。
他坚定地说:“我要带你走。”
她望着在皇帝脸上复活的灵隽,忽然想哭。但她只是抽动嘴角,笑了。
他迟迟不肯去上朝。她摸了摸他的眉眼,以难得的温存说:“走吧,皇上。”
他实在是美丽如画的男子,可惜与她一样,生错了人家。
他走后,桂宫来了两位贵客。
就在那一晚,长安城降下暴雨。她按照早就想好的路线跳下了宫墙,水流卷着她而去。
她遭遇灭顶之灾前,突然学会了《别鹄》那复杂的曲调。她在心中呐喊:“永别了,灵隽!”
成为袁夫人的她,在悠扬的笛声中醒来,满脸是泪。昭阳殿外,清芬竞放,千红万紫湿。
商调:皇后清致
她坐在宫门前,梨花融月,满目霜白。她愕然发现自己错过了整个春天。
皇后卢清致并不愿去听未央宫内秦王和党羽说话,便借机回椒房殿。
她的丈夫文成帝尸骨未寒。她的儿子新帝天寰才十二岁,大臣们便定独孤氏为新皇后。
她的哥哥司空卢哲走到她背后,替她披上衣服。
卢清致道:“哥哥,明日葬礼结束,你便托病在家,不要再来朝堂了。这可是保全我卢家唯一的办法。”
卢哲叹息,“唉,清致,难为你三十岁不到,就成了太后。要是当初……”
卢清致脸上的梨涡微动,摇头道:“哥哥,当初是我自愿的。”
宫灯一盏,照不表前路。从一开始,元修就打算好冷落她,只因为她是别人为他选定的吗?
她是卢家女儿,自幼便浸在书香里。长兄如父,嫂子去世后,十二岁的她就为卢家当家。
卢哲学问渊博,为人又好,长安城出色的世家子弟多是他的朋友和学生,人们以出入诗礼之家卢门为荣耀。有时候,她会在青罗屏障后听青年们辩论。她的窈窕身影会让青年们格外好胜。上官儿郎的言辞慷慨激昂,崔家少年的语言旁征博引……她听了往往内心喝彩。
等青年们分出胜负,她便让侍女为他们送上荷花酿的家酒。
长安的人们夸奖说:“愿娶卢清致,不愿为宰相。”
十五岁后,她的才华容德传遍了北方。未婚的世家踏破了门槛,其中颇有几位出众的人。
求过婚后,青年们未免拘谨些。她在庭院里邂逅他们之中的某一位,那人多半会红着脸低下头。
她想,嫁给一个人,就有不同的人生。她不急于做决定,因为她是可以投入终身契约的女子。
她每次读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般情诗时,常会不自觉地清泪盈盈。
这一年,明熹帝的皇后忽然邀请她入宫,说是要询问她有关典籍之事。
她与哥哥一起去觐见皇后,遥见太液池上有条船划过,船上笙歌漫漫,红粉佳人如云。
船头立着一位穿白衣的绝美少年,他出神地望着水草丛中的鹈鸟,面色淡定,眸中惘然。
有女人清脆的笑声,“殿下接着。”
他手一伸,花被他接住。女孩儿们笑声不断。他也笑了,带着一点儿轻佻,顿时美冠红尘。
卢清致觐见皇后十分顺利。皇后赐给她茶点,屈尊降贵地对她嘘寒问暖。她谈吐清畅。皇后对她哥哥道:“你妹妹果真名不虚传。”她的目光转向一个空位。
过了不久,宦官来回禀:“皇后,太子殿下说头疼,不便来参见了。”
皇后叹息,只得对卢清致兄妹道:“唉,不瞒你们,太子年轻,贪图安乐,皇上也忧心忡忡。我那死去的姐姐就这么一个遗腹子。我进宫的时候,他已十岁了,我难以管教。”
卢哲身体一颤。卢清致心慌意乱。皇后为何讲这样贴心的话?难道……她低眉,不再吭声。
她脑海里浮现出船头的白衣少年。他衣裳如雪,身姿如画。
奇怪,那样一个人,无论处于多么混沌的红尘,无论他做了什么,却好像总是干净的。
他的母亲早就死了,现任皇后虽关怀他,总是隔了一层。
她和哥哥回家。她哥哥满面忧虑,“不好!妹妹,你赶快与人订婚吧。有几个我常来往的少年,才貌都是一流,你也是知道的。皇家是浑水,而太子又是这样一个人,若以后他被废……岂不是连累我家!”
她正色道:“哥哥,太子不一定会被废,他也是可怜人。我何至于连累卢家名誉?”
她既不肯随便订婚,皇家的婚约便接着来了,她不能拒绝。
她必须赤裸着接受宫中派来的老女官们的仔细检查,从没有经历过如此令人害臊的事。
她和太子成婚的那日,明熹帝亲临婚宴,他对皇后赞不绝口,“这是个好媳妇。”
卢致清大方地敬酒,“皇上请。”
皇后笑道,“该叫父皇。”
她立刻遵从,笑盈盈地给皇后斟酒。这时,太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的心一酸,可面上未流露分毫。
婚礼当夜,他喝到半醉,进入洞房就抱着她亲吻。她用力推开他,他便倒下不动了。
她将准备好的热手巾洒下香露,替他擦脸,帮他把靴子脱了,然后自己躺在他的身侧。
宴席上的冷冷一瞥让她不知所措。她成为他的妻子,就不想让他失去太子位。
“我是你的妻子,就会努力帮你分担一切。希望你有话和我说,我愿意听的。”她告诉元修。
元修并未回答。她一动不动,身体寒冷,她推了推元修,“殿下,你睡着了?”
他不动。她闭上眼,只觉得一个人压上她的肢体。他的声音滑润如丝,“清致,我没有睡。我喜欢你这双梨涡,你笑给我看看吧。”
她依旧闭眼,但是顺从地展颜。笑,不是假装的,他方才的温柔语调让她的心。
天未亮,卢清致就起身打扮。她预备好分赐给众人的礼物,又按照规矩封给皇后的谢恩表。
她不经意地侧过脸,元修已醒,盯着她颊上的梨涡发愣。
她脸上一热,收了笑容,提醒他:“殿下,你也该起来了,皇后那里……”
“知道了。”他有点儿不悦,“来,陪我再躺一会儿。”
她心跳加剧,“我……殿下……”
纱幕外人影晃动,若是此刻再陪他共赴巫山……公婆得知,难免失望,宫中喉舌也会对新太子妃讥讽。她恳求道:“殿下……我不能。”
元修脸色一沉,面向床内睡下。她心内一阵为难。昨夜疲惫,她现在都两腿酸胀。但她已是元修的一部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