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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花阴好似被施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是。”
“魔修宫有多少人?”易轻陌又问。
“十万教众。”就花阴答曰。
易轻陌一惊,没想到还有如此大教存于世,而天下人尽被埋在鼓里。“魔修宫与青龙帮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李道芳怎会既是魔修宫的宫主,又出现在青龙帮?” 易轻陌笑得讽刺。
“师父潜入青龙帮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郭通势盛,师父则助郭通取天下,然后黄雀在后;郭通势弱,师父则直接取而代之。”
易轻陌沉默许久。表面的势力并不可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才是致命的。此次若不是被就花阴掠来,让他有机会利用催眠术诱她说出这许多秘密,那么魔修宫也许还要隐于地下许久,不知哪一日便会酿成大祸也说不定。
“魔修宫总舵在哪里?”
“不能……说。”就花阴脸上突然出现极其纠结的表情,仿佛说出这个答案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易轻陌见她为难也不再问下去,只道:“好,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就花阴的表情这才重新放松下来。
易轻陌知道了想要的,本要趁就花阴还在催眠之中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终于下定决心折身回来。注视她的脸许久,终是开口问曰:“为何不杀我?”
就花阴直直地看着他:“我喜欢你。”此时她的美目间皆是无辜单纯,哪里还有半点魔女的影子?唇间,甚至还噙着一抹可以称得上娇羞的笑,如此天真烂漫,令人无法不动容。
她的这抹笑让易轻陌突然有了心痛的感觉。不由问道:“为何喜欢我?”
就花阴的脸上渐渐渗出一丝丝甜蜜:“你揭开了我的面纱。”停顿一下,突然换做冷酷的表情:“我十二岁便立誓,永不以真面目示人。揭开我面纱的人一定会死!可是……”她眼中充满彷徨:“可是当我看到那个人是你,我竟宁愿自食其言亦不要杀你。今生让我遇见你,便是劫数。”
易轻陌再不说话,轻轻挥一挥长袖出了木屋。劫数,正是因为这两个字他才更要离开,他不要再有任何女子因为遇到他而难逃劫数。已经有了一个心儿,已经够了。
既然他不能爱,就不会再开始。
易轻陌离了幽冥谷,向长安而去。途中正遇到去寻他未果、无功而返的方文诺和向天文师徒。三人大喜,易轻陌道:“有一件事你们速速去通知爹爹,让他早些防范。”于是将在幽冥谷所听魔修宫一事跟两人说了。
“公子不与我们一起同去吗?” 方文诺问曰。
“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易轻陌道。
“公子,如今还有什么比攻打长安的事更重要?” 方文诺不解道。
易轻陌神秘一笑:“文诺师父只要告诉爹爹,我此去定会为他筹集十万精兵!”
方文诺听之一喜。他知道自己这位小主子是从不打诳语的,他说有十万精兵便必定有十万精兵。道:“那好。就让天问保护在公子身边吧。”
易轻陌抬手拒绝道:“不用,你们护卫爹爹要紧,我这里就将爹爹的安危交给文诺师父和天问了!”
三人依依惜别,易轻陌向西而去。
易轻陌单骑一直行到陇右方止。此处街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也难怪《资治通鉴》有云:“天下富庶者无如陇右”。这样的地界养十万精兵岂是难事?
易轻陌来到陇右都督府,对门人递上拜帖:“请交给刘百川刘公子。”
门人一愣,转而笑曰:“这位公子生得体面,怎却是个糊涂人?这里是都督府,大都督姓马,怎会有什么刘公子?”
易轻陌放下拜帖,也不理会门人,但笑不语,上马飘然而去。
门人一见易轻陌行远,慌忙向府内后堂跑去,边跑边道:“老爷,不好了!”
大都督马诚正在与一青年会话,见门人失态,呵斥道:“无形无状,成何体统!”
门人惊得慌忙跪下:“老……老爷,不好了。有人送上拜帖,是给……刘,刘公子的!”
马诚一惊,与那青年面面相觑。青年上前接过门人递上的拜帖,道:“叔父莫惊慌,若有何事,侄儿一人承担。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原来此青年正是镇南大将军刘嚣之子刘百川。
刘百川看完拜帖,表情复杂道:“叔父,不是郭通的人。竟是易庄之子易轻陌。”
马诚:“易庄,就是刑部尚书易庄?竟有此事?”接过拜帖细细查看,果然!“易轻陌怎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刘百川摇摇头:“此人聪慧誉满天下,能查到家父和叔父的关系,猜出我在这里也是不奇怪。只是不知他此行有何目的。我要去会上他一会。”
马诚:“川儿,不可啊。万一他是郭通派来的岂不遭殃?你刘家如今就剩下你这点血脉,如果你有事,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我的义兄啊?”
无奈刘百川心意已决,只道:“易氏素与郭通奸贼不和,我相信他们没有瓜葛。”
马诚:“可是我已听闻易轻舟已为郭通鹰犬。”
刘百川摇头:“易轻陌与易轻舟不同,他生有傲骨,非苟且之人。”说完不顾马诚再三劝阻,更衣向“春香阁”而去。
二楼雅阁,一男子身着月白长袍正立于窗前秉杯而饮,杨柳风盈满他的长袖,让人感觉飘飘似仙。身后一豆蔻少女正素手拨动瑶琴,铮铮之声不绝。
刘百川含笑而入:“娇娥弄管弦,我为酒中仙。轻陌兄好雅兴啊!”
易轻陌转身,来人正是刘百川,此时他虽然着家常的衣物,发髻上却系着一根白色的带子,虽然隐晦,但亦让人不难看出有戴孝之意。
两人寒暄一番,刘百川道:“轻陌兄千里而来,不会是只求与百川品酒吧。”
易轻陌已有三分酒醉,索性往木地板上一坐,忙有侍女递上个软垫让他倚靠。他邪气一笑,道:“当然不会。”从袖中取出一锭金子扔在地上给侍女:“来啊,将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全请上来,今天本公子要不醉不归。”
不消片刻,雅阁之内已充满莺莺燕燕的身影。刘百川不想他有此一举,愤怒道:“我没想到你易轻陌竟是这样的人!”转身欲走。
易轻陌:“慢!”来到刘百川身边,对他耳语道:“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李沁公主,我不如也。”一挥手,那些女子全数低声往外退。却不曾想又突然惊叫着跑回雅阁,易轻陌和刘百川抬眼见门口突然出现一女子,手持长鞭,绛红色的衣袍映红了白色的木格门上,像是马上将这里燃烧起来。随着女子的身影飘然而至,一名龟奴随着长鞭落下,横尸在她眼前。
易轻陌一惊,没想到幽冥谷一别,竟这么快就再见了。刘百川不无疑问地看着他,易轻陌摇摇头:“不是我的人。你先走。”
刘百川不愤道:“一个女子有何惧?”
易轻陌无奈摇摇头:“相信我,若论武功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刘百川见他表情戒备,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于是点一点头,转身跳窗而逃。
易轻陌呵呵一笑:“就花阴,你果然对小爷痴情,竟千里迢迢跟来了陇右。”
就花阴哪里管易轻陌,眼神只定在刘百川身上,见他跳窗而逃,忙跑过去要追。
易轻陌毫不犹豫甩出手中芙蓉针,向着就花阴全身大穴而去,却被她几个干净的飞身起落给一一躲过。“哼,你以为你还能伤我?”
易轻陌:“我能去你面纱,能惑你心智,你说,我还有什么不能对你做的?”
就花阴气结,去看楼下,哪里还有刘百川的影子?转身便要离去。
易轻陌拿过几案上的酒杯,一只挡在她身前,贴在她耳边道:“以你的武功何时不能杀他,何不陪我饮上一杯?”
就花阴打掉他手中的酒杯,退出他身边三步:“你还想催眠我吗?”
易轻陌哈哈大笑:“我从不认为对于你这样的女人用同一招式会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