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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优哉游哉地晃出宫去,傍晚回来还给早荷捎了一只油淋鸡。
果然,倾瞳不过撇撇娇俏欲滴的红唇,“那个蛮子不讲理,现在还扣着大姐不放,我为何要嫁?倒是皇兄……”潋滟的目波流过来,好似阳光洒在澄澈的山溪上,活泼着点点促狭的光芒,“一年了,水国那头似乎还有一颗痴心,在等待皇兄的答复呢。历越如今局势初定,皇兄也不必一直空着后宫,总该找个合心合意之人,生儿育女,为皇家开枝散叶。”
合心合意之人?
这次轮到余箫略怔了一下,手指便无意识地拨着那串念珠。
颗颗佛珠幽幽地细响,安静,清寂。
倾瞳也不搅他,一会听他淡淡轻叹,“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想取,便可得。缘分宿命,该来的时候总归会来。不过目前动荡未平国事繁忙,箫□乏术,何必娶了妻子回来令她痛苦?”
“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怎么会是痛苦?”她驳他道,“皇兄不急,那一位可是给我来了七八封书信了,皇上身体如何,皇上是否忙碌,皇上可有出过宫,可有提过某人没有……要不要我挑上两段,把那个情真意切的恨嫁之心念给你听听?”
余箫终于抵挡不住了,俊面也一片作烧,匆匆忙忙站起来,“咳咳,朕、朕还有点事。你也连日劳累了,早些歇息吧。”
说着,黄袍轻晃,余箫消失在一片彩霞渲染的朱红门边。
倾瞳的唇角还似笑非笑地轻扯着,又坐了一阵子,才甩甩头站起来。她走到桌边,捧起那边桌案上那本整齐的册子,也不阅读,只是放在手心好玩般地掂量。藏蓝的册面随手而动,细看漂浮的六字却是——《绍渊治水密录》。
那人还算守信。
一年前,他们决裂,他答应不再骚扰她的生活。自彼而今,已然一载,他果真没有出现过。事后,她才从师父口中知道他的痼疾与自己牵扯之事,却假装未闻,不肯多作琢磨。
不过想来那个男人如今应该忙得很。不知他如何摆布了那个狡猾的李邈,据说现在根本不再是一人之下,成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绍渊大权在握。按道理,他该速速娶了李聘,便能实至名归易主改姓。他却只是不断巩固他的势力,并不急于夺位。弄得想骂他奸臣篡权的人也疑惑,不知这个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倒是记得她生辰,专程派人送来了一朵精致无瑕白玉芙蓉——九瓣九蕊,蕊心通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她不肯受,遣来人直接送了回去,他似乎也没恼。这次水灾泛滥,他又叫人送来了这本册子。
这份礼倒令她有几分踌躇了。毕竟这样完整而详尽的治水通鉴,不仅极其难得,更算是绍渊水防布局的机密,而她也的确需要这份雪中送炭的帮助——历越今夏连月大雨,凌江涝灾冲垮了好几座堤坝,淹没了数百顷房屋农田。如今若是灾情再蔓延下去,只怕引起民间的恐慌,才平息的朝中又会有人蠢蠢欲动,将上天降祸之类的谣言散布开来,又是四处乱起。这一年的心血,恐怕又会付之东流。
罢了,就算为了洪灾中挣扎的黎民百姓,她也无谓做更多坚持。想通了,她指端便一松,扫过微涩的纸面,书页开合,第一页居然是那人挺拔俊秀的字体——一丝不苟的字,不大不小,笔画整齐,似那人永远完美的作风。
开篇便是,“水者,柔之大也,亦无坚不摧之刚也。柔极刚极不可强对,宜导之。”
倾瞳的眸心微凝,专心坐下研读。一面画下不少有用之处,针对历越水情批注比较。余箫命人送来的一桌精致小菜又由热摆到凉了,禧路才蹭了上来,“主子,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哦。”
“主子?”
宽松的广袖轻摆出一层丝影岚烟,她终于抬了头,长睫的阴影悄掩了眸中浅浅的倦怠,这时才虚目望了望外头的月色,“不早了呢。对了,今天初几了?”
“回主子,五月初三了。”
“初三了啊……”禧路见到这个优美如画的主子,怜惜地蹙了一下眉心,合上书页站了起来,“我要出宫一趟,晚膳不用了,撤了吧。”
一边的追冰早就吃饱喝足,倏地蹿到她的身前,兴奋地摇着雪白的尾巴,倾瞳对它颔首道:“追冰,我带你去见那个人,你也想他了吧。”
“呜……”
作者有话要说:下卷的第一章,小瞳也有成长了。
某言此文大概40到45万字完结,很想快些交稿,可是最近真是无暇码字,杯具死了啊啊啊。抱抱亲们,最近更得慢,对不住大家了,再次拥抱下吧。
☆、醉冢遇故
漫天星光,月芒倒是不显了。苍穹繁星好似无数眼睛,瞭望着修葺一新的魏氏家冢中一座新坟——新培的土,干净无杂草。上面竖着一块石碑,魏氏魏风之墓,是她亲自题写的。
入夜的空气洇开莲花清香,青涩而幽然,萦绕不去。
倾瞳在对面席地而坐,靠着追冰的身体,拍开了两瓮泥封,扬手将一只罐子平平对举,“魏风,我来陪你喝酒了。”
她饮了一口,便往泥地上淋漓了小半,满意地瞧瞧地上深深浅浅的黑渍,轻笑道:“你看,我这次十分厚道,没有耍赖贪你的那一份。”
追冰看了一眼那个坟冢,就仰起脑袋凝视着一弯天旷的弦月,眼珠儿湿漉漉的一动不动,长长的毛发在风中起伏。
倾瞳自顾自又饮了一口酒,还是沉静如流水的声音,“魏风,一年了,你还好么……我有时会想,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忘掉一切转世投胎了,还是舍不得离开,徘徊在这天地之间,默默看着周遭的一切?”
“知道么?我开了你的宝贝匣子呢。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你收集我的画儿,我断掉的镯子,还有我每一次不经心给你的东西,是为什么?”
“你的话总是那么少,忠心到死却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是怕我猜出什么?……你真的高估了我,也把自己看得太低。”
倾瞳轻盈地拂去腮边作痒的发丝,明净的玉容在月下有种奇异的魅惑之感,细看,却又似一层无奈的涩意,“你看,新帝登基,我为了魏家翻案平反,虽然没法收集到你家人的尸骨,但亲自为他们立了衣冠冢。你姓魏,是堂堂正正的魏翰林的公子,你的身世背景其实比任何人都不逊色。还有一件事,你听了应该会很高兴,记得魏家当年出事的时候么,你有一个才足月的妹妹,据说收监之人并没有寻到。我遣了人四处打听,如果她还活在人世,我一定将她寻到,把她当做我的亲生妹妹那般疼爱。这样的安排,你开心么?”
低吟的风好像他沉默的呼吸,有缠绵而熟悉的感觉,吹到人身上,一点一滴缓缓渗入她的衣衫,肌肤,心扉,仿佛昔日一般。
端正的坟墓依旧缄默着,倾瞳就径自饮酒。曾经无数次,她抢着属于他的酒,打翻他的寂静,笑闹着在他面前肆意。他一味地包容体贴,只有在流星逝去的那一次,曾带着希冀问过她,要不要回冰岐山。
她若是答应了,若是答应了,也许后来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太多的如果,可惜,这世上没有可以回头的选择。
伤痛令人有些乏力,她闷闷喝了许久不再吭声。后来带了三分醉意,提起酒瓮悬在头顶,酒水白练般飞溅入她微张的樱唇里。最后的猛烈辛辣让她咳呛了几声,睁眼一瞬,目波盈盈漾漾,漫起经年的忧伤。
追冰扭头注意到了,就温柔地舔了舔她垂下的手。倾瞳顺势搂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脑袋,“追冰,他是个傻瓜,你千万不要学他。”
“呜……”
追冰呜咽一声,它的主人则撑身站起来,劈手砸掉了两只空坛子。
“魏风,我不能许你这一世。不过人总要死的。我答应你,兜兜转转奈何桥上,我不会饮下那碗孟婆汤。杜倾瞳愿堕入忘川之水,守待痛苦千年,下一世带着记忆寻到你。那时,定不相负!”
碎裂陶瓮,泽泽清音,惊动了远处高树上一只栖鸦。追冰看了看残破的酒瓮中泛起的水光,伸长了脖颈,对月发出一声凄沧的长嚎,才抖抖身体,随着倾瞳往回走去。
还没走两步,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