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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晓得他手伤不便,又一向不会求人,才这般半强迫地帮他打理头发。方才她编得极细密,明早他只需简单归总盘髻就好。这份体贴用心,他岂会不知?
“魏风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怕了你了!”倾瞳耸耸肩复又搂着酒瓮躺下了,宽大的薄袍反而勾勒出起伏曼妙的肢体,娇声风中慵慵一叹,“眼下事情越来越复杂。凌王看来暗中襄助余战已非一日,绍渊那个人又瞄上了余非。你说我们夹在中间,怎么表态才好?”
好似徐徐凉风吹散了满脑乱绪,事关杜府,杜魏风自然不敢马虎,“今夜我才收到消息,当年伺候过清音前辈的那几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倾瞳吃惊地睨向他,差点弄撒了手中的酒,“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死的?”
杜魏风顿了顿才慎重地答:“死了一月有余,都是——意外。据说前两天也曾有人去那里寻访他们。”
“所以,下手的可能并非余战或者寇天的人?”
“嗯。”
倾瞳不由得懊恼地轻顶着额侧太阳穴,“真要命。”
想要从这团混乱中剥茧抽丝,找到连起一切的线索,简直千难万难。选择相助余战或余非,更是个大问题。杜府的安危,摇摇欲坠的平衡……心里又将一切朝中时局滤过一遍,黛眉只是越蹙越紧。
半晌却听到暗里突如其来一句略带着冲动的询问:“想不想回冰岐山?”
“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想丢下一切不管了,我就陪你回冰岐山。”
作者有话要说:某言家滴男配都痴情,男主都FH,啦啦啦啦
☆、青衣周旋
妙丽无方的容颜微怔了下,扬手不过潇洒地啜一口酒,眯起的眼风缱绻如烟,“你忘了师父说过,这世上强弱判定并非凭借性别,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担当的勇气。现在,我还不能走。”
她,是误解了他的用意。
暗处激亮的星芒悄然散了,唯有微沉的嗓音一如往昔令人安心,“好,总之不论如何,我都会帮你。”
“我知道!”
杜倾瞳一夜未眠,早上寻到杜君鸿的房中。伺候着父亲用药,又娓娓将心中定计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杜君鸿听得眉头时起时舒,末了垂首思索良久,仍旧有些不安,“这样瞒天过海,凌王和莫相真能善罢甘休?”
“承帝原本多疑,这么长时间悬空着那个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不就是怕身侧患虎祸起萧墙?让余战余非两人打破头,自己却成天弄那些不着调的仙丹修炼。我看他是自己想千秋万代,绝无传位之心。爹爹不论选择哪一边,举荐应该都不会奏效,还不如选一个中立之人。还有,请爹爹暗中将故旧门生荐几位给长平王余非,其他的由我去周旋。”
“你想暗助余非?”
“我只是不想余战一朝揽权,不过谁最适合做历越的君主,其实……”她顿了一下,“罢了,这事日后再议。”
目前情势所逼,相较之下,余非对杜府的威胁的确更小些。
杜君鸿晓得她还有话没讲,一时感慨道:“能将你教导得如此敏锐剔透,死风老人确是世间奇人。不过瞳儿,你这般与虎谋皮,岂非自己入了险境?”
倾瞳含笑摇头,“爹爹放心,这个人选原本就有妙用,他们这次表面就算打个平手,应该也不至于就立即要吞掉女儿。以后他们想要用到杜府的地方还多,不会一次就捞干了水填上了井的。”
屋中白光里,那个动人女子卿然独立,自信满满。
于是乎三日之后,一向清高的杜大学士给历越承帝递了一个折子。后蒙召见,与承帝两人单独在御书房待足整一个下午,才满面倦意地回了府。
第四日,禁军中不太有权柄的副校廖旦就被余承天破格提为禁卫军统领,一夕之间连升两级成了皇城里的红人。原本两位副统领明争暗斗不可开交,百官立场不同各有支持。还没盘算好却被余承天雷霆定下,满朝瞠目难解,廖旦倒表现出一股宠辱不惊的劲头,恭敬地叩头酬谢圣恩。不过那日下朝后紧走了几步,跟在杜君鸿身后唤了一句:“杜大人。”
杜君鸿回身望见是他,客气地微笑,“将军有何指教?”
廖旦方脸络腮胡须,身材魁梧,陡一看倒是气宇昂扬的长相。在官场也算摸爬滚打多年,练得一双不大的眼睛目光如炬,此刻却笑着拱了拱手,“大人的情,下官记下了。不知道大人可有闲暇,下官欲做东相酬。”
“这……不必了,杜某不过秉公举荐,承情一事愧不敢当。你我都是为皇上效力,将军一朝得意且自珍重,忠心护驾就是酬谢天恩了。”杜君鸿晓得倾瞳在那之前已经寻他谈过,也不多说,拱手便去了。
廖旦望着杜君鸿儒雅的背影,喃喃道:“哎,杜大人哪,我也想明哲保身,可惜……”
后话未提,他出了宫,烦闷着去了城内最繁华的烟花之所。醉睨花胭,“倚烟楼”中佳丽无数,还是绿舞的样貌最似少年时候恋慕的清倌晴雨。娟秀的眉毛鼻子眼睛,楚楚温柔的腰,依偎在怀中敬酒一杯,“大人!”真似血气方刚的时候沉沦的那道风光。
要不是为了那个守身如玉长相厮守的承诺,他怎么会苦等三年努力积蓄,只等着晴雨的赎身之期。可是那个无耻的官员居然趁他不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晴雨羞愤自杀后,他彻底丧失了理智,冲动地宰了那畜生成了一个逃犯。
直到他改头换面,从头来过。偶然的机会凭着一身本领得到位高权重的岳父的青睐,将他招赘入府,渐渐混得风生水起。他几乎以为那段过往会变成一个烂在心底的秘密,有人却忽然往事重提,令他惊骇欲厥。
那人并没有明确要求什么,不过要求他的顺从。廖旦没拒绝,也不能拒绝。他已经不再少不更事,如今的自己有权有势,习惯了被人景仰信赖,怎么舍得放弃眼前鼎盛的前程?
然后是那个杜府木华的夜访,仿佛腾云驾雾般不真实,听那个清秀书生侃侃许给他一个高不可攀的官位,说得明了简单,如果皇上问起,你并非大皇子党,也不可偏向三皇子,切记切记。
他记住了,于是加官晋爵,伸手就接到了这从天而降的馅饼。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急,令人好似悬在岌岌可危的金架之上,只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得万劫不复。
总令人忐忑难安。
一旁的绿舞娇然依偎在他怀里,“大人荣升,怎么不开心呢?”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廖旦掩饰地暧昧笑言,“来来,给爷亲香一个!呵呵……”
“大人真坏!”
廖旦并没有猜错,不出三日,那个握着他把柄的人带信来了,要他暂且听从余非的调遣。这个命令来得颇为玄妙——他自然是必须听命于三皇子余非,但是最终还是要被那个知情之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敢不从,遂找个托词推掉了余战的邀约,与余非约在了“倚烟楼”。
两人都小心隐匿了行藏,长平王余非长袖善舞笼络周到,见廖旦也是有求必应,自然喜不自胜。廖旦拐弯抹角地欲打听那个可能隐在幕后的神秘人,却都被余非含糊搪塞过去。余非满意地先离开以后,廖旦就心事重重在雅座里买醉至夜深。
喝醉了,就将绿舞狠狠地压在身下。
才自床笫高低呻吟,醉生梦死,陡然听到一个桀骜的声音扬起来,带着三分取笑之意,“廖统领倒是快活啊!”
不远处的杜府,白夜静静,倾瞳正预备要睡下。
她近日忙得很,先是亲自出面与余战应酬,费尽了心思口舌,摆明利害,才算勉强稳住了那位大皇子的怒气。毕竟廖旦的岳父大人是兵部侍郎祝见直,而兵部一干官员则唯兵部尚书,也就是余战的亲外公马首是瞻。要靠着这点关系,将廖旦拉入己方阵营,对余战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一面安抚余战,倾瞳一面每日埋头在桌案边阅读文牍,翻看了近十来年的官员行志,又将养父历年来四处善举结下的人脉,以及为朝廷栽培的人才一一筛选整理。发觉朝中担任要职的居然占了一半以上,一些两朝老臣更是与杜君鸿十分投契。对如今的朝局隐隐不满,态度中立者其实遍布朝野。她便再动用各种渠道着重打探,圈定了一些可用之人。
并非她杜倾瞳存了什么居心,但是莫怀臣说得对,万事总要早做打算,至少可助杜府将来明哲保身。想好了便寻了养父商议,也不提别的,只说杜君鸿三日后寿诞,来访的宾客中有一些,她欲单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