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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暮随着小桃回到了右相府,丛颢崐还是在兰漪园的卧房内,姜大夫也还在。这是祁暮第一次看见没有任何表情的丛颢崐,他的脸消退了光泽,苍白着,那双凤目合拢,她看不见他温润的眸子,只瞧得见那一排密密的睫毛。房内地上,到处是血迹她的心恍若高处坠石,倏地便掉落了下来。姜大夫依然是那从容模样,看到她消退了血色的脸,道:“夫人,现在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凶手用的剑上有血槽,因此失血迅速,才致昏迷不醒。”祁暮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莫奇来报,皇上和太后来看丞相了。想到丛颢崐之前为她所做的隐瞒,她迎了出去。
看到脸色苍白的祁暮,云洋有些诧异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她平身,倒是丛太后看到她这副模样,点头道:“都说你们鳒鲽情深,看来倒不虚言,你也辛苦了。”祁暮只能不语。听了姜大夫的陈述,太后似轻嘘了一口气,赏下许多药来,又令姜大夫住在丞相府,直到贺兰颢崐好转。
如此,祁暮便不得回转辛府,依旧维持着女主人的假象。
丛颢崐是黄昏时才醒的,姜大夫已比较满意了,说是他体质强健,醒得早。他一睁眼便看到身边的祁暮,眼睛中霎时便射出欣喜的光芒来。伸出手要去握她的手,伸到半中间,却有些无力地垂下,祁暮稍一犹豫还是伸出手去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她当初受伤时,是他候在身侧,如今也算是对当初的报答吧。
丛颢崐的伤自醒转来后便好得快,姜大夫直说想不到。莫奇小荷却暗地里说是因为夫人回来伺候的缘故。祁暮几次张口欲问释兰之事,又觉唐突,又闭了口。看看丛颢崐精神大好,一日午后,她终于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
丛颢崐听问释兰,并未太过诧异,只说道:“我也曾听母亲提起过丛家有释兰,是好几代以前,皇上赐的。但是从未有人提起过释兰在哪里。丛家,我那几个舅舅都是少年早夭。母亲未曾提到释兰在何处,自是也不清楚的。至于那些旁枝,散得有些开了,有的都到了西夷。暮儿是想要么?待我好了,便去帮你打听吧。”
祁暮觉得峰哥服了云宝定能挨过几年,找释兰倒也不急于一时,便说道:“也不是很急的。等你好些了,我便要离开了。你若真能找到,交给贺兰颢嵩也罢。”
丛颢崐心内苦涩,面上却依旧微笑:“我让莫奇驾车送你回北狄吧。”
祁暮却道:“我暂时不回上京,我想回雪峰山看看。”
丛颢崐似是觉察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欲待要问,却见祁暮蹙了眉朝自己略摇了下头。他便咽下话去。她不愿说,便不要逼她了吧。
忽忽十日过去,丛颢崐已好了许多,姜太夫自是不用再住在相府了。他一走,祁暮便也离开了。
这次,她离开得很决绝,回了辛府,收拾了东西,次日便向西而去。
只是,她出了西城口,却没注意到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在盘旋。
一个人的旅途,她且行且停,并不着急,只是她无法在一地久呆,因为这一路有峰哥陪她的足迹。
那一日行到垠州,她想着不如再到逐晖山看看吧。才走到山脚,就听得空中有鸟唳叫,接着一团黑影朝她当头罩下,她本能地带着绿骊往边上闪去,却依然被那东西扫中了肩,有些微疼,倒是绿骊,并不慌张。那东西一击未中又兜了回来,祁暮这才看清是只雕,再一看,分明是小闪,原来它适才只是想停在自己肩上而已,未停着,此时正拢了翅膀站在地上,愤愤不平地看着她。
她不由地微笑:“小闪,怎么是你?你长大了这许多,我没认出来呢。”
可是小闪如果没有命令,或是没有信函是不会落地的,她往它的脚上看去,光光的什么也没有。那只有一个可能,主人在附近了。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既盼又怯,她只怕峰哥不会再想见她。终于,怯意占了上风,她拨转了马头。只奔出去一段路,又听到小闪在头上唳叫,身后又传来急促的蹄音。她咬了唇,抽了绿骊一鞭,自她得了绿骊以来还从没抽过它呢。绿骊往前一纵,正待奋蹄,后面却传来一声长啸,那声长啸,竟让绿骊收了蹄,祁暮不得不勒紧了缰绳。她闭了一下眼,翻身下了马,听到后面的马停在她身后,有人翻身下马,她固执地背对着来人,僵硬得仿似雕像。
有熟悉的气息飘来,她的肩蓦地被人抓住,迅速地被搂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那人搂紧她,喃喃道:“暮儿,你好狠的心,让我找了这么久,追了这么远。”她鼻子一酸,呜咽出声。她被转了个身,还没等她细看眼前之人,一个潮湿温暖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便缠绵不去,渐渐狂野,她被带着与他唇舌交战,又被迅速地攻城掠地。长久的思念终于喷薄而出,她一边哭着,一边急切地回应着,直到两人都接近窒息,才松开。她这才能好好看他,他的脸上竟又长出了浓密的胡须,眼睛已有些凹下去了。此时,他粗糙的手指正为她拭泪,却是越擦越多。眼见得止不住,他忽觉心痛异常,搂紧她,频吻着,连连说着:“暮儿,对不起!暮儿,对不起!”祁暮的泪彻底决堤。
第八十五章 再回首
祁暮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初时是因为重逢的喜悦和峰哥的那句“对不起”,后来却是因为心中的后悔。她原本抱着弃妇的心态,只想着以身还债后远走,再不见他们中的任何人。可如今,祁峰赶来带她回去,她还能回头吗?
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平静,祁峰轻啄着她的唇,道:“暮儿,跟我回去吧。”听了这一句,怀中人竟是一僵,接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峰哥,我,回不去了。”祁峰揽在她腰上的手一抖:“暮儿,你生气了?”面对怀中人的静默,祁峰急了:“你在怨我去汲水时没有跟你说么?你以为我不要你了么?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当时只是有些混乱,一时想不清。后来我就知道不该怪你,你并没有错。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在你身边,你生我气也应该,可是,求你,跟我回去吧。”
祁暮一味摇头却说不出话来,现在混乱的是她啊。这五天,她自以为是还债的五天……是抹不去的。虽然她会臆想在她身上驰骋的是峰哥,但丛颢崐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及身上淡淡的兰花气息刺激着她的神经,他的曲意奉承和极尽温柔也让她原本就脆弱的心有抓稻草的欲望,那日小荷的话又让她有愧,似乎总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肯回头。
祁峰见她摇头,眼圈都红了:“暮儿,你不肯原谅我了?我没有马上回来,是因为汲水一事未处理完。我知道我现在做的,已背离了当初跟你许下做闲散散王爷的诺言,我不是贪恋权利,而是不能不帮轩儿。现在好了,再过一阵子,我就能实现我的诺言了,可你,再不肯回头了么?”
祁暮听罢,泪意上涌,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生过你的气。”却再没有勇气袒露那五天的经历,现在她只恨不得敲了自己的脑袋,当初一往无前的勇气现在看来却是傻气,太傻了啊!
祁峰见她除了这一句再不肯说别的,心里知道这段时间她也许又经历了什么。最大的可能自是又与丛颢崐纠缠不休了,可是她却没有留在相府,便知道她的心并未沉沦。他一时也不知再如何说好,拉着她道:“这儿,逐晖山,你跟我说过,值得纪念。我们先在这儿住几天吧,有什么全都说出来。”祁暮点了点头。
那家客栈只剩下一间上房了,祁暮没理由要求分开单住,只能暗道“天意,峰哥要怎样便怎样吧。”不过,这一晚却是谁也未能入睡。并不是彻夜长谈,却是彻夜的沉默。
天将亮时,祁峰长叹一声,走向枯坐窗前的祁暮,揽过她,低声道:“你,还是去睡吧,我可以睡地上。”祁暮心中实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她并未动,只说:“还是你睡床上吧,你身子也不好。”祁峰却抱起她直接放上床:“女人是受不得凉的,你之前又小产过。我现在服了云宝,应是不碍了。”祁暮泪意又起,心中直恨自己的软弱。祁峰的手还未抽离,就被她拉住了袖子:“峰哥,一起吧。”祁峰点头:“也好,我只想抱你一会儿。”
到底还是辗转难眠的,祁暮就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的明亮起来,朝霞映入窗棂,房内霎时灿烂起来,隔壁传来走动的声音和家具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