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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连声道:“那是皇上的离间之言啊!你若因此怨了爹爹,才是正中下怀了!”
孟叶黯然叹息,“就算如此,他也太……”他侧目看一眼肖蓓,疲惫道:“罢了,他终究是你父亲,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他的,不说便是了。”
肖蓓深深望住孟叶,良久亦附和道:“的确,现在不是怨自己人的时候,亦不该明知是计,却偏要落入圈套。赶紧想办法救人才是上策。”
孟叶满目怆然凄凉,不断摇头,“从前有爹爹在,所有的事情皆是他一手包办了……官场人情冷暖,世故深浅,我自诩高洁,从不曾涉足半分。如今陡遇这般险恶情形,我纵然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肖蓓连忙安慰他,“你不必如此绝望,不过是留待候审而已,尚未定罪之前,一切都还有转圜也说不定。我从前曾听爹爹说过,御史纵然可以提出弹劾,可是也必须等皇上裁决,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定罪。史上诸多弹劾案,皇帝认为不当而予以否定,甚至给弹劾人斥责论罪的,也是不少的。”
孟叶双手紧紧握拳,咬牙道:“自从东北归来,袁御史便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袁家更是风头无两,怎会被斥责论罪?我总觉今日皇上那些话的意思,是要铁了心对付爹爹,尽管眼下尚是留待候审,但接下来的事……总觉得……只会越来越糟。”
肖蓓握住他的手,眼里隐有忿忿之意,“袁家算什么东西?从前也是看你父亲脸色过日子的,纵然如今攀上皇亲,招摇一时,却也不曾盖过孟家。你父亲对社稷贡献空前,多年来一直也仅是一人之下,皇上总得顾忌几分,若不然,也难免不会落得个卸磨杀驴的恶名……”
两人正发愁的商量着,肖向中正巧进来了,听见了肖蓓的最后两句话,不觉冷笑道:“皇上连父兄都能下得去手,还能顾忌一个臣子么?”
肖蓓见到父亲,连忙起身上前。孟叶犹豫片刻,也还是起身来迎接了。
肖向中示意两人坐下,随即对孟叶道:“今日朝堂之上,并非我不愿帮孟将军。我们已结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可能有什么私心旁骛。只是彼时情形,实在不容意气用事。”
孟叶苦笑,只道:“我明白,但是爹爹……也的确需要我们的帮助。”
肖向中毫不犹豫的点头,满眼诚挚道:“孟将军,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今的形势十分严峻,皇上处心积虑多时,就是为了打压你父亲的势力。如今既已得手,便断不会轻易收回旨意。”
孟叶颓然的瘫在椅背上,喃喃道:“如此说来……是没有办法了么?”
肖向中眉心缓缓聚起,片刻道:“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肖蓓与孟叶一闻此言几乎异口同声:“什么办法?”
肖向中若有所思的淡淡扬起唇角,“去找麦羽。唯有她,或许能让此事有一丝转圜的机会。”
孟叶惊异片刻,却失望的重新躺回椅背,按着额角摇头道:“前朝之事,哪里有她插话的余地?后宫妄言政事,是多大的忌讳和罪名,皇上一言九鼎,又岂是一个女子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罢了罢了,于情于理,此举都甚是不妥。”
肖蓓眼里有微妙的光芒闪烁,须臾,她转向肖向中道:“爹爹此言,可有什么依据?”
肖向中凝眸少顷,淡淡笑道:“不妨一试,或许真的可以也说不定。”
孟叶不断摇头,“如此勉为其难让她去劝说皇上,万一惹恼了皇上,到时候非但爹爹救不出,连她也陷于困境 ,岂非更是作孽了!”
肖向中斜目淡淡的瞥着他,“孟将军,令尊身陷囹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即便是一线希望,也要尽最大努力,不是么?”他旋即转首对肖蓓道:“你立刻与麦羽书信一封,我明日进宫给她带去!”
孟叶还想再说什么,肖蓓已然点头允下,“爹爹放心,我这就去写!”她看一眼孟叶,稍事扬了声气,仿佛要刻意说给孟叶听一般:“皇上对羽儿历来宽容,之前和承佑王那样的纠葛都可以既往不咎,劝说个两句自是不会有什么‘勉为其难’之说。”
孟叶脸色微微苍白,只得沉默不言。
受人之托
麦羽拿到肖蓓手信时是隔日上午。彼时她正要去和政堂陪安森,刚走至曙涵宫广场,便有一个小太监神神秘秘靠过来,将书信塞到她手上,随后转身就跑。
肖蓓的手信十分言简意赅,直言孟万里生死一线,只求救命,远不敢奢望官复原职。
孟万里的事情,麦羽多少也听说了。她本也极是不喜孟万里,甫一听到还颇是幸灾乐祸,除了有些担心孟叶,还有刚与他成婚的肖蓓之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以麦羽之见,孟万里纵然傲慢张狂,却也没有其他的把柄,且有那赫赫军功傍身,功过相抵,怎也不至于死罪。
她小心将书信收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了和政堂。刚要进去,便听到里头传出一个声音道:“皇上,这两日连审孟万里一案已有眉目,臣等草拟了一份专折,上书孟万里种种罪状,请皇上过目。”
麦羽听出那是刑部郭尚书的声音,他近日往安森跟前跑得很是勤快,麦羽对他倒也不陌生了,不由止住脚步,便装作无意候在门前,侧耳聆听。
安森只随意的翻着,口中问道:“都认了么?”
郭尚书俯偻着道:“回皇上,此罪折上种种,孟万里已悉数供认不讳。”他犹豫片刻,又低声道:“孟万里自知难逃一死,便托微臣转禀皇上,求见皇上一面。”
安森微微凝神,少顷摇头叹道:“朕与他无话可说了。”
郭尚书沉思着道:“臣本也这样想,最初亦是一口回绝。然而孟万里反复强调其旧功,更求皇上保全其家人。臣以为,孟万里毕竟战功赫赫,威名举国皆知,若随意加以刑诛,臣恐……会有碍皇上宽仁之名哪。”
“保全家人……”安森沉吟片晌,摇头道:“孟万里死罪难逃,至于株连家人与否,亦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不见。”
郭尚书离开之后,麦羽这才进到和政堂里,陪安森阅奏,处理公务。她有些心不在焉,闷坐在一旁默默啜着茶水,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假装无意的聊起孟万里之事。末了拐弯抹角的铺垫许久,最后问了一句:“孟万里纵然嚣张招摇,但真的就是死罪么?”
安森即刻警觉,只淡言道:“前朝之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操心了。”
麦羽呐呐片刻,想了想又追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孟万里……真的是非死不可了么?”
安森微微蹙眉,“我记得你素来不喜孟万里,今日如何对此事这般上心?”他微一沉吟,“莫非是……受人之托么?”
麦羽听他如此说来,不觉微有不快,“我不过问上两句,你却要扯上什么受人之托,实在不知你在暗示什么?”
安森望住她须臾,握过她的手来,摇头道:“羽儿,我不强求你承认。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不管你认为何等亲密友好之人,若是真心替你着想,便不会找你来游说这等事。你我是夫妻,你可千万别受了他人的蛊惑。”
麦羽亦与他对视,半开玩笑道:“即便我不可沾染朝政之事,我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想法,何必非得受人蛊惑。莫非,你还得治我一个腹诽之罪?”
安森叹了口气,却没有应话。两人遂一齐沉默下来,麦羽在旁边坐了一会儿,亦觉得无趣,正好这时又有官员前来求见,麦羽便也得趁此机会,起身离开曙涵宫。
临走前安森不安的紧攥住她右手,欲言又止的唤了一声:“羽儿……”
麦羽回头勉强笑了笑,“你忙吧。”
出了曙涵宫,麦羽却也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春华宫,只闷闷不乐的带着晴翠沿宫墙随意逛着,偶尔有路过的大臣见着她,忙不迭的下跪、行礼,麦羽疲于应付,一时只觉好生无聊。
这时晴翠忽然拍了下她的手臂,“小姐!快看那边!”
麦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竟是孟叶和肖蓓自远处而来。孟叶着一身银青色锦袍,肖蓓则是淡淡的藕色衣裙,两人这般携手并肩的缓缓走着,远远看去,倒真是一对璧人。
麦羽看了看两人来的方向,即刻猜出应是刚从刑狱司出来。 两人步履都有些沉沉,孟叶脸上更是凝重,原本的阳光和开朗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身边的肖蓓一脸不安,只边走边忧心的望着他。
麦羽忽然有些悲从中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