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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梦真好。就算有伤痛,但有他在,怎么都痛不到几点。
好景不长。
梦醒。
眼睛倏地睁开,我陷入梦醒后深深的失落里。
然而下一刻——
头顶上竟传来一声淡淡的、好听的——
“醒了?”
我猛地抬眼。
晨……轩?
“哥……?!”美梦竟然在最低落的时候变成了现实,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假思索地扑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顿时又哭又笑。
他温柔的捋着我披肩的长发,“这是怎么了?”
我吸一吸鼻子,抬头看着他,委委屈屈地说:“我方才去看六姐了。”
“陌灵?”晨轩轻叹一口,似是明白了我的难受从何而来,“她过得不好吗?”
我点点头:“不好。”
他思忖着应道:“如今皇帝不宠她了,自然有人要欺凌到她头上去。前些日子爹曾经托宫里人照顾陌灵,可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让她受委屈了。”
“可她岂止是过得不好,”我的鼻子再次酸起来,“六姐她……她有一些疯癫痴傻……”
晨轩皱眉:“怎么回事?”
“她以为自己没有小产,而是顺利地生下了皇上的孩子。还把一个枕头当做婴儿,竟叫侍女找乳母给孩子喂奶……”
听后,连晨轩也难得沉默。
静谧许久,他开口,柔声道:“我会保护好你,还有陌灵。你们不会再受一点委屈,我保证。”
“嗯。”我心安地点头,收起眼泪,转而问:“你不是请同僚到仁德酒楼吃饭去了?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眼里有了几分狡黠:“我假装喝醉,他们就把我抬回了楚府。等人都走光后,我想着,不如溜进宫来看看你。”
“你是溜进来的?”我咋舌,“以前我师姐都说这不是件容易事,你……你怎么轻易就能做到?”
“原来在浅儿的心里,我竟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他咂咂嘴,解释说,“禁卫军的巡逻森严无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见上你一面的。”
我吐吐舌头,紧紧抱着他不肯放,“你对我最好啦。”
因为六姐的事阴霾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渐渐转圜。
我们双双歪倒在床榻上,由于在宫中不便“行事”,靠得最近时也只是拥吻。晨轩揉着我的后背,低头吻了我一会儿,时而浅尝辄止,时而深深探入,叫我好不喜欢。
然而在我仍意犹未尽时,他猛然抽身离去,坐直身子,冲着屋中厉声喝道:“谁?!”
我被惊了一惊,旋即也坐起来,拉着他的衣袖:“怎么了?”
“有人。”他低声对我说,又面向房间中央,严厉道:“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
有人?晨轩的感觉必不会错。那么,我疑惑着,会是谁?
下一刻,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风色。
呃。
我见晨轩看着风色时眼神危险,便又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声说:“他……他不是外人啦,是师傅派人来保护我的。”
晨轩冷哼一声:“保护?那为何在屏风后面鬼鬼祟祟?”
这我也不知。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风色:“我不是跟你说过,三哥在的时候你不要待在我房里吗?”
风色单膝跪下:“抱歉。但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所以属下才……”
“属下、属下,你又来了。”我依旧不满地嘟嘴瞪着他,“到底是什么事,那么着急?”
风色沉声道:“楚家老太太……快不行了。”
“什么?”
“什么?!”
我与晨轩异口同声。
“大约一炷香之前,”风色继续说,“楚老太太突然发病,去请了司先生来,已经无力回天。”
“奶奶……”我立马起身,“晨轩,我们得立马赶回去。”
却不想被晨轩拉住。我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晨轩双眸深邃似海:“若是别人问起你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此事,你该如何作答?”
我一愣,“就说我有自己的探子不行吗?”
“宫中只有皇上有权拥有暗人,其他人若如此做,可以视作图谋不轨,立即打入死牢。你明白吗?”
我顿时怔住。情急之下,我倒真是忘了宫中的规矩。只是晨轩怎么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想到这么多利害关系的事情。
他说的话对是对,可是……
我犹豫:“那我便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
晨轩定定地看着我,不置可否:“也许吧。”
我没了主心骨,慌道:“那我……能做什么?”
“在这儿等着,”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等皇上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来告诉你,届时你再求他许你回家一探。”
我知道,晨轩所言,不是最孝的一条路,却是最正确的选择。入宫不易,里应外合更不易,出一点差池便会前功尽弃。我一时感情用事……
更何况,连司叔叔也回天乏术的病,就算我去了,又怎样。
更何况——我狠狠心告诉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见老太太善待过我娘,她更是从未喜爱过我。本就没有祖孙情分不是吗?
我终是听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我得马上赶回去。爹以为我醉酒在家,此时必定会着人寻找我。”
“说的对。”我说,“那你马上就走吧。”
“嗯,”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我等你回来。”
晨轩走后,我心里却忐忑起来。
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踱步,我问风色:“你说我做的对吗?”
他答:“从大局看,自然是对的。”
“大局。”我无奈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那从亲情看呢?”
“可你与楚老太太,并无生命情分吧。”
“这我自然知道……”我捧着头,“可想想,她到底是我祖母,我父亲的母亲,不是吗?血缘的羁绊,怎么去除得掉?”
“那你想……”
我下定主意:“我要你现在就假扮内监,去跟皇上身边的沈公公传话,务必要让皇上立马知道此事。”
“是。”
风色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回来了。
我急着问他:“办妥了?”
风色轻轻一笑:“你多虑了,早有人向沈公公禀报了这件事,皇上已经知晓,现在正在来永安宫的路上。”
“有人禀告了?”我又开心,却又疑惑,“是谁也那么快得到了消息?”
“还有谁。”风色说,“三少的人。”
晨轩的人?
莫非他知我必定心有不安,因此除了永安宫便安排人向皇上传递消息?定是这样,知我者,晨轩也!
我满怀激动地等着郑熙来临,从他的重华宫朝阳殿到我的永安宫并不远,疾走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可我却感觉像是等了几炷香的时间。
终于——
“皇上驾到——!”
我立即敛起所有担忧、惆怅、心焦的表情,疾步到院子里接驾,屈膝行礼,口中不紧不慢地念着:“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快起来,”郑熙伸手扶起我,表露出十分的着急,“婉儿,朕要你立马回楚家。”
没想到他开门见山便是突兀的一句话。
“回……楚家?”我故作诚惶诚恐,“臣妾……”
“不不,别多心。是朕嘴拙,并不是你做错事了。”郑熙深吸一口气,“婉儿,你的祖母……快不行了。”
我的身体前后摇晃了一下,眼神顿时悲戚:“……什么?”
郑熙面容沉痛:“朕会派人即刻送你出宫,再给你两周的时间,陪伴家人。”
他倒是爽快,免去我不少口舌。我不愿再逗留,立即谢了恩,奔回屋,吩咐香儿、玉儿赶快收拾东西。
梦中月下 第七盏 欲动
“婉妃娘娘到——”
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楚府,那些个内监还要不依不饶地报出我的名头,不肯消停,在死亡面前,这些都是过眼烟云,生不带来、死亦不带去。
况且,什么婉妃娘娘,回到楚府,我便是那个还未出阁的九女,那个受过欺凌的、有过温暖的、寻到真爱的楚洛婉。这些才是我,而不是婉妃娘娘。
楚府四处竟已经挂上了白布,毫无生气的白色从树梢上垂下,竟连灯笼都满覆白色。
原来,老太太已经去了。
一路紧赶慢赶,我到底,还是回来晚了。
跨进南主屋,屋里床榻前跪满了人。父亲坐在床头,拉着老太太的手,埋头闷声忍痛哽咽。老太太阖眼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遍布无数皱纹。
原来人死后,是这样的。那张脸,你一看便知不是活人的脸,因为,它是那样无神,无神得仿佛是万丈深的空洞,又是那样恹恹,戾气重得凭空让人畏惧。
“婉妃——”
随行内监还想喊,我及时阻止了他,不过阻止不了屋内的人接二连三地发现我到来,他们纷纷俯首,或乐意或不乐意,口中齐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