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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自床头柜中拿出几张银票塞进怀里。
这些就够了吧,不需要包袱,不需要累赘,没有人察觉出我走了,那就是最好。
打开窗子,翻窗而出,随后脚下一蹬跃上屋顶,轻手轻脚地走到行宫外墙,最后寻得一无人看守处,跃墙而出。
啪地一声落地,紧接着撒腿狂奔,到最近的驿站租了一匹马。信号驿站的马夫并不识得我。
得了马,我很快就出了城门,离开了华都。待跑了一阵后,我停下来思索到底要去哪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择了往西的路,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可以抵达锦城。听闻三哥昨夜就启程离开华都了,此刻应该也在回锦城的路上,若我赶路赶得快一些,指不定可以追上他。
然而转念一想,虽然通常妻子与丈夫吵架时,的确总是会负起回娘家的,可若是新婚第二日就这般,再让三哥知道我在云扬那里受了委屈,恐怕会影响他二人的关系。
这场婚事——纵使我再不愿意承认——到底也的确维系着两家的联盟,容不得我使性子。
于是我在心底摇摇头,觉得此法不可行。
又想,那不如,不如去雍州寻一寻落天阁吧?虽然我不清楚落天阁具体在雍州的哪里,可只要风系玉符在身,到了雍州我便可召唤暗人,他们必能带我会阁里,那彼时,我离家也就不远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顺便,我要揪出风声那家伙,说好替我召唤暗人去的,可竟然消失了那么久,难道把我的暗人们都拐跑了?还有风色,许久未见了;还有,世界葬在了哪里,我也想看看。
就这么定了,去落天阁。
我收回思绪,拉一拉缰绳,抬头准备策马往北,却被大道前方骑在马背上的人给震惊住。
竟是云扬!一人一马,挺拔地站在那里,似是在等我。
心下一惊,他怎么那么快就发现我出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我觉得无比委屈,也无比害怕。却又泄气地想,反正他不在乎我,大大方方地面对他,告诉他我要去落天阁住一段日子又怎样?他不会不准的吧?
这样想着,我却不敢向前,胆小鬼似的讷讷杵在原地。
他见我不动,便自己御马向前,来到我身前五步左右的地方,翻身下马,朝我走来。
眼见他越走越近,我忽然失了镇定,想好要说的话说不出口,只从腰间拔出黄泉剑挥向他,喊道:“你不要过来!”
谁知他竟徒手抓住剑刃,黄泉剑何等锋利,他这么一抓,剑刃当即在他的掌心中割开一个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云扬!”我一慌,手一松,剑落在地上。
而他仿若浑然不觉,只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好似有痛。
“云扬!对不起……对不起……”我匆匆翻身下马,一步蹿到他的身边,一手捧着他流血的手,一边手忙脚乱地撕下裙角布料替他包扎。
血不停地涌出,伤口深得吓人。
我都干了什么?我在心底骂着自己,我都干了什么啊!
我哭得很凶,眼前都模糊了,包扎得乱七八糟。
而蓦然,云扬伸手一带,将我搂进怀中!
我双眼圆瞪,张了张嘴,顿时失了声音。他、他主动抱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洛婉,对不起。”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抚摸着我脑后的头发,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惹你伤心了。原谅我,原谅我好么?”
我一时怔愕,无法言语,更无法理解,云扬他……他的态度为何突然有那么大的改变?
“你……”我听到自己磕磕巴巴地问,“你不讨厌我吗?”
他深情款款地说:“我怎会讨厌你,你在我眼里是那么美好。”
我不敢相信!他说的真的是我吗?“那你为何……一直都做出不在乎我的样子?”眼泪开始积聚,“昨夜又是为何……”
他重重地叹气,继续道:“我只是怕……我不敢对你好……”
我十二分的疑惑,轻声问:“怕什么?”
“我怕有朝一日……那你就会离开我……”他捧着我的头,“如果这样,那不如从头就努力不去爱你……这样到头来就不会落个伤痕累累……”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我为什么会离开你?”
他不答,而是径自说着:“是我自私懦弱,反而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我已如踩五彩祥云一般飘飘然——这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在乎我!皇天厚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圆了我的梦!我柔声对他说:“云扬,我是你的妻子了,记住,我嫁给你了,我会一直追随你,至死方休。”
他炙热的唇紧贴我的额头,轻声唤道:“婉婉。”
“嗯……”
“我爱你。我不会再逃避自己的真心。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我就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闭上眼,眼角的泪珠颤巍巍地落下,应道:“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慕容云扬,理亲王慕容济之子,出身世家,文武双全。庆熙帝一年,袭父亲王位,地辖交州,韬光养晦。于大庆末年起兵谋反,自立为王,建容国,定都苍梧,称‘理王’。”
“容国一年十月,理王迎娶玄王楚晨轩之妹、白帝楚晨轼之后楚氏洛婉为妻,是为理王后。二人伉俪情深,传为佳话。王后于容国二年诞下一子,取名攸。”
——《史传。慕容云扬本纪》
梦中月下 第十九盏 翌年
一年后。
“云扬,该抱攸儿去乳娘那里了。”
“遵命,夫人。”云扬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起身穿衣。
我笑着看了他一会儿,敛容说:“再说一次,攸儿的满月宴,我是一定要三哥来的。”
他睨我一眼:“婉 婉,你又开始了。”
“我是认真的!”我辩驳,“怎么说他都是攸儿的三舅舅啊!况且,你们俩兵戎相见,那是你们的事儿,攸儿的满月宴是我的事儿,我要三哥来,而且,你得保证他安然无恙地离开!”
“你叫我如何同大臣们说?”他重又在床沿上坐下,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略带些戏谑道:“‘王后有命,本王不得不从’?”
“我不管嘛。”我作委屈状,拉扯着他胸前的细绳,“你不遂我的意,我就坐不好月子,落下病根,苦一辈子!你舍得吗?”
他默了默,“你最近是越来越娇嫩了。”
“好不好嘛,”我不予理会,继续纠缠他,“我真的许久未见哥哥和长虞了嘛,怪想他们的。”
“好!”他拿我没办法,“听你的。别嘟着嘴了。”
我遂喜笑颜开,凑过去看大床边上小床里的攸儿,伸出两个手指,用指尖轻轻摩挲他细嫩的脸颊,真是叫人爱不释手的触感,“你看儿子睡得多熟啊,要不还是等会儿再抱去给乳娘喂。哎呦,不好,儿子被我闹醒了。”
攸儿睁开无辜的眼睛,咿咿呀呀了一阵,抬起胖嘟嘟的手想要抓住我的手指,我开心地逗着他,“慕容攸,来,给娘亲笑一个!”
攸儿瘪了瘪嘴,不理我。
我一边逗他,一边对云扬说,“我真是不明白,不过一年的功夫,你和我三哥怎会闹成这样?就是因为我刚怀孕那会儿的那次误会吗?”
那时,三哥在雁桐的粮仓被交州军给烧了,以至于雍州前线粮草吃紧,玄武军大败给了晨轼的朱雀军。三哥折了不少兵马,好不容易夺来的城池也丢了一些,自然是怒发冲冠。他写了一封信给云扬,要云扬解释。云扬查了之后,发现所谓的交州军其实是歹人伪装,目的多半是要挑拨离间。但怪就怪在,云扬非但不澄清,反而借这个机会,与三哥开战了。
为此我生了许久的气,却也动摇不了他半分,最后只得作罢。
又想到这桩事,我悻悻地对云扬说:“只要你解释,还怕三哥听不进去吗?可你偏偏不肯,也不知你在怄什么气。”
云扬靠在床板上,闷闷地说:“无妨,我早就想与他一战。”
听到这话,我略微有些诧异,收了逗弄攸儿的手,回头问他:“为什么呀?我以前从没看出你和我三哥有什么嫌隙。我记得师姐曾经也说,难以想象你们俩有敌对的一天。”
云扬不直接答,而是问:“庆贤帝晚年让史官把自己的过去修纂得光辉一些,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当一个人功成名就之后,就很介意自己曾经有过一段窝囊废的过往。”
我皱皱眉:“我三哥曾经让你显得很窝囊废?”
“不是,这只是个比方,”他犹犹豫豫地说,“换种说法,比方你很爱一个人,就会很介意这个人曾经属于……”
“呜哇——!”
没等云扬说完,攸儿忽然哭了起来。我忙探身去哄,使出浑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