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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严恭敬道:“二房那里,小姐和衣南少爷想多请些二夫人那里的亲戚,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自二夫人多年前去世后,这郭家与我们岑家就渐行渐远,如今若是请的太多的话,怕是不太好……”
凤箫轻轻点头。当年二舅妈死的有些蹊跷,所以郭家一直对岑家心存怀疑,这么多年以来,两家都不怎么来往,说是亲家,更像是仇家。
“还有……大夫人与三夫人也生了些矛盾。大夫人想多请些自家的人,三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两家便对彼此颇为不满,听说这几日二位夫人还吵了几架呢……”岑严道。
一提起这大夫人与三夫人,凤箫便有些头疼。
大舅岑继性子比较软弱,为人处事颇是优柔寡断,所以这家现在是二舅岑暧在管着,而非大舅。可偏偏大舅妈的性格和大舅完全是反的。大舅妈杨氏风风火火的,是个泼辣妇人,平日里很是喜欢生事;她对自家夫君的个性更是不满的很,所以与大舅经常是三天一小吵,五日一大吵。
至于三夫人……三舅岑溪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只能终日卧床养生,直到二十多岁了也没有女子愿意嫁他,就怕嫁了后干守活寡。三舅妈董沁兰之所以愿意嫁他,也是家里的安排。董家在晋朝时候也是名门望族,可后来便日渐衰落,如今为了攀上岑家,便也舍得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病秧子了。
董沁兰嫁来之后,刚开始只觉得是个极文静的姑娘,可没过几日,她的性子便暴露了出来。这人当面从不说人坏话,她只在背后说,而且说的极恶毒,光这点便让人厌恶的很。
无论是大夫人杨氏还是三夫人董沁兰,在这岑家里都是颇不得人心的,所以这岑家虽大,可是在管事方面,真真是没有什么人。
凤箫对此也很是无奈。若是这样下去,岑家无论有多大的产业,迟早都要败光了。
她想了想,对着岑严道:“你去跟他们说,他们两家各只能来四个人,即使是与我们甚是交好的齐家,也不过才来了六七个人而已。他们若是还有意见,就让他们去找二舅去,我可不管了。”
岑严笑笑,“好好,我就这么说给她们听。”
凤箫连忙补道:“言语要委婉一些,要顺着她们说。”
岑严应了后退了下去,这时狄燧便进了来。他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手里端着茶,道:“是不是很累?夫君我给你沏好茶了,快喝吧。”
凤箫有些紧张的斥他:“你莫胡说。若是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亲一口,亲一口我就不叫了。”狄燧点点自己的嘴唇。
凤箫脸红,使劲推开了他,恰逢这时狄衮衮领着岑衣南和大舅的儿子岑葵英跑了进来,冲着狄燧喊道:“少爷啊,走走走!葵英要和你比试比试!”
凤箫闻言,皱眉,轻声道:“你可要知些轻重啊。若是伤了葵英,杨舅妈怕是又要不依不饶了。”
“放心吧!”狄燧拍拍她的头,随即点点自己的唇,不怀好意的暗示她还差自己一个吻。
凤箫别开目光,故意不去看他,可一待他转身,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了去。
若是狄燧不说,凤箫还真想不到他还是武举的探花,她真以为他只会些花拳绣腿呢。而这岑府的男孩子们又很是喜欢练武,所以狄燧一来这里,简直是孩子王一样,受欢迎的很。
凤箫看着他夕阳下越来越远的身影,莫名的觉得心里有种暖意。
她笑了笑,执起毛笔,开始写请柬。她的毛笔字是极好的,隽秀而清雅,字字跃然纸上,宛若是夏日里千朵芙蓉盛开,让人有一种怡然之感。
待写了二十几份后,她忽地听到门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
仿佛是自天幕降下了一道珍珠帘子,遮在了门前,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如堕梦境。
凤箫略略有些担心起来,不知狄燧与衣南他们会否淋了雨?
她不由得放下毛笔,转身便要去寻把雨伞了,谁知却竟撞入了一个人怀中。
她身子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张眉目如画的容颜,拥有这般美好容颜的人是位男子,翩然若仙,气度不凡。
是……安公子。
“你怎么在这里?”凤箫怔愣的看着他。
安公子轻轻一笑,并不说话,眼眸之中波光流转,魅惑如魔。
凤箫愣愣的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满眼里只有他眸光潋滟,静静立在他面前,不消说一句话,就已夺去了满世的芳华。
雨声叮叮咚咚的,像是上古的神乐,轻灵悦耳。
风来,一阵花香。
安公子依旧沉默着,转过身,立在门前,似乎在欣赏门外的雨景。
“你到底是谁?”凤箫对他总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难以用言语说明。
安公子闻言,静静回头,对着她略带神秘的一笑,抬步,跨过高高的门槛,步入了烟雨之中。
凤箫略略犹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再度试探着问道:“你要去哪儿?”
然而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漠然的走着,恍然未闻她的问话。
安公子。
他到底是谁?
雨虽小,却是极密的,将凤箫淋的彻底。发丝粘黏在她的额前,衣服紧紧贴着身子,让她很是难受,然而即使这样,她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安公子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走着。
还要跟着他吗?她问自己。
她正犹疑着时,却见雨势骤然转小,再过不大会儿,天竟是放晴了。
此时,正是黄昏。
夕阳的余光翻涌而来,像是一层暗金色的纱,铺在整个庭院里。
蝉鸣,雀啼。
凤箫微微一惊,发现不知何时,安公子的身影竟已消失无踪了。
只余春花娇艳,随风而曳。
忽地,正在她迷惘之时,她忽地听到一阵欢爱之声。
这声音……凤箫连忙躲在柱后,小心翼翼的向着庭院里的一角看去。
这偷情的两个人是她所熟悉的,一个便是二舅的大儿子,碧央与衣南的亲哥哥,岑韵台,而另一个……则是大舅侧室所生的女儿,岑萦。
凤箫讶异至极。她在宫中虽已见过不少皇家的不伦j□j,可如今竟在自己家中看到了,这实在是让她颇为震惊。
只见岑萦一脸迷醉的倚在岑韵台的肩上,红唇微动,似在说些什么,待她说罢,岑韵台微微一笑,清朗如云,随即伸出手,将岑萦搂的更紧了些,之后俯下身子,肆虐起她的樱唇。
两个人亲热的吻着,全然不知在另一个角落里,凤箫正心情复杂的偷看着。
他们打的火热,凤箫却有些不愿再看下去了,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可又怕这两人发现了她,那可就尴尬了。同时,她心中更加迷惑,安公子出现就是为了引她到这里来看着这对堂兄妹亲热吗?
他……是何居心?
凤箫愈想愈是烦躁,幸好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喧哗之声,岑韵台与岑萦两人闻声后这才依依惜别。
待两人走了,凤箫从柱后走出,眸色阴沉。
原来那阵喧哗声是那帮孩子与狄燧狄衮衮他们发出的,凤箫遥遥的看见了狄燧欢乐的和葵英说笑,情绪不由得好了几分,快步走了过去。
见她来了,狄燧愈加高兴起来,“凤箫凤箫,我给你们岑家培育了一个练武奇才!”
凤箫笑道:“哪里用得着你教?我们岑家的儿男个个都是雕龙绣虎,不用教导也是奇才。”
谁知一向张扬的葵英竟道:“姐,这话不对。狄大哥教我几招后,我感觉我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凤箫目带赞赏的看向狄燧,“你能让我们的葵英少爷心服口服,倒真是有一番本事。”
狄燧微笑的看着她,得意扬扬。
葵英与衣南对了对眼神,然后嘿嘿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别在这里眉来眼去的了。刚刚老五叔还催我们去饭厅吃饭来着,再不去的话,他又要挨爷爷的骂了。”
爷爷指的是凤箫的外公,岑继岑暧等兄弟的父亲,岑侯。
岑侯当年也是英雄人物,征战沙场无所披靡,可却也躲不过英雄迟暮的悲哀。他步入老年之后,脑子愈发的不清楚,性格也越发的古怪,这使得整个家里的人都恨不得避开他走。
众人一齐走向饭厅,路上,凤箫向着狄燧问道:“你路上没被雨淋吧?”
狄燧有些疑惑,“雨?什么雨?何时下雨了?”
凤箫一惊。
没有下雨吗?
狄燧笑笑,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他故意凑近凤箫的耳侧,以极其暧昧的语气道,“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