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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为弱小不被林筝交心?还是因为微不足道不被林筝在意?越是深想,林茧便越是觉得恐惧和委屈。
明明,林筝是她最重要的人;可是,她在林筝心中,究竟算什么呢?
林茧此时的心态,大概也就是雏鸟知道了一直庇护着它的大鸟有着它所不曾见过的天空,有着它所不曾参与的重要岁月,有着它所不知道的重要的存在的那种心情,它一直在大鸟的羽翼下生活,也只愿意看到大鸟羽翼下的世界,即使在它成年独自飞翔之际,依然让自己的心灵活在大鸟的羽翼之下。
这样的执拗与封闭的世界,却在得知大鸟有着更宽广的世界之时被打破了。
它的理智已经成熟,心智却仍然稚嫩。
一时之间,慌乱、受伤了,而从来只愿在大鸟羽翼之下生存的它,即使大鸟已经不存在了,即使知道了它所幻想的大鸟的世界也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的,即使身边有别的关心它的存在,封闭而幼稚的它,却只愿意躲在一个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至于是治愈还是钻入新的牛角尖,那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起床,林茧没有任何异样,早早做了早餐,并在餐桌上跟忠伯和珠婶提起了她想去京城开餐馆的事。
不是点心铺子,而是餐馆,也就意味着,她要以周晋传人的姿态,涉足京城的厨艺界。
忠伯听了,一向鲜少表情的脸上,居然笑得如一朵绽放的菊花(褶皱太多了),却是不断地擦拭着眼角道:“小姐愿意继承老爷衣钵,老爷在天之灵,总算可以瞑目了。”
匆匆用过早餐,忠伯把周晋留给他的那份遗嘱拿到了林茧面前,因为林茧未出师周晋便离世了,加上当初约定的就是三年,林茧这些年也总是经常的说起她要到林筝家乡开点心铺子的事,周晋遗嘱上,就没有让她一定要研习、传承他的厨艺。
可是,写给忠伯的遗嘱上,周晋却是提到,假如哪天林茧主动提及想要传承他的厨艺,要忠伯竭力襄助她。
原来,除了位于锦州的这座有了一定年龄的府邸,还有那辆老旧的马车,周晋在京城,还有一家名为“口福居”的酒楼,除此之外,在京城近郊,还有一个占地百顷的农场,农场有专人打理,四季不断的供应新鲜蔬果,除此之外,周晋在各地还有特色的牧场、种植园,甚至渔场。
原来,周家本是世代巨贾,传到周晋这一代,是一脉单传,而周晋偏偏是个“败家子”,无心商业,只喜厨艺,而他又有怪癖,坚持要用最新鲜的原材料,且对食材的质量,也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找不到满意的食材,他干脆就变卖了家业,在各地买地,雇人培育让自己满意的合格食材。
即使在周晋去世后,周家的农场、牧场、种植园、渔场也一直运转着,在业界,仍然独占鳌头。
那些产业,周晋早就过户到了林茧的名下,只是,遗嘱上也注明,如果林茧无意继承他的衣钵,这些牧场就继续由专人打理,然后,再按照他遗嘱列明的要求,或者找到合适的买家变卖,或者,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捐赠给岚月书院的农林科。
遗嘱上列的期限是十年,给了林茧足够的时间。
可见,其实,周晋也并不对林茧抱太大希望,毕竟,林茧十年都不动念头,到时候即便动了,厨艺也都生锈了,拿不出手。
这大概是别扭的老人人生最后别扭的坚持吧,即使不抱希望,又不愿意全然死心。
而更让林茧惊讶的是,周晋所有的产业的总得管理者,不是忠伯,而是若云。
那个双耳失聪,跟人交流都有困难,在陌生人面前说话都不好意思的若云,是周晋分布整个天朝的产业的统筹管理者。
林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至于自己那点儿别扭的心事,那一刻,倒是真得忘却得干干净净了。
其实,林茧早就该猜到,再怎么说若云是那人的贴身丫鬟,如果她没有什么特长,以周晋的性格,最多照顾她的生活无忧,却绝不可能把她留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他年轻时是多么任性轻狂,让他活在追悔里。
只是,这样一来,林茧莫名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说想开餐馆,就做好了拿着师父留下来的食谱钻研厨艺的准备,也想过,为了在京城站住脚,亮出自己是周晋传人的身份,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周晋身后,居然留下了那样的一份大礼在等着她取用。
而且,还没有强迫她一定取用。
如果她在枫林镇没有遇到那样的事,如果她不是一时负气想要活得恣肆一回,周晋的这份产业,便永远不会等到主人了。
第一次,林茧想到周晋时,产生了负罪感。周晋在她身上寄予的期望,远比她想象中深沉许多、执着许多,却知道她这人生性不思进取,不喜纷扰,而没有舍得命令她继承衣钵。
林茧抱着近乎赶鸭子上架的心态,继续研习厨艺,因为之前几年的基础练习,她这次按照周晋留下的食谱练习,虽不是日益千里,却也是每天能让人看到的变化。
林茧每日大量练习的成品,因为太多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吃完,都被忠伯送给了锦州的乞丐。
林茧倒也没有指望那些乞丐感恩于她,本来就是练习品,拿不出手的。不过,好在,也没有人非难于她就是。
也许并不是没有人想,只是,在锦州城里,没人那么蠢地真的对她做什么。
即使有人做了,这一次,也在林茧察觉之间,就被陈准解决了。
至于之前在枫林镇时陈准为什么没有在事情闹大之前帮助林茧解决,自然是之前没有收到那样的命令。
不得不说,林茧着实是一个驭下无方的人,即使是陈凌雁借给她的人,每月那么多月俸供着,她自己雇佣十个保镖都绰绰有余了,林茧却从来没有想过让陈准人尽其才。
或者,林茧大致只知道陈准是陈凌雁借给她保护她的生命安全的,至于日常生活中性情木讷的陈准,到底擅长什么,林茧下意识的,没有去探究。
她自己想过普通人的日常,就希望身边的人都是普通人。
可是,林茧忘了,即使是最普通的人,也是各有所长的。
林茧从锦州滞留到中元节之后,才踏上上京的路。
王俊元却早在出了正月,就离开锦州,回了京城。
这里用“回”字,其实并不是特别恰当,虽然京城是王俊元出生、生长的地方,他的父母、兄弟、儿女、早年的旧识也都在京城,可是,作为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人,京城,已经不能称作他的家乡。
王俊元虽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有所立身,可是,对于进京这件事,心中还是存了三分畏怯。
他本来是想等着林茧一起进京的,可是,自从林茧决定接下口福居之后,每日便如陀螺一般忙碌,即使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人邀请,同样也没人说他不可以住,王俊元到锦州之后,便厚脸皮住进了周府),却几乎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天色尚暗时,林茧便已起身晨练,王俊元起床时,林茧已经进了厨房。到王俊元晚上入睡时,林茧不是尚在厨房掂勺,就是关在书房看周晋留下的书。
陈准以往也是闲人,可是,近来却被忠伯征用了,搬运成车的食材、劈柴、汲水、到锦州各个街口分发林茧试做的那些菜肴,完全变成了忠伯手下一个苦力,还是以一当十的那种。
珠婶早中晚三次,会给王俊元送饭菜,晚上还会体贴的送一次茶水、夜宵,其他时间,都在厨房帮忙。
若云是一家人中最忙的,既然林茧决定了继承周晋的衣钵,她对周晋名下产业的处理,就跟以往有了明显的区别。
为了给口福居的重新开业,她还要写信通知京城有名望的几位大厨,还有以前口福居的一些常客,这些,本来跟林茧自己做的,可是,莫说她现在没时间,就是有时间,她自己恐怕也不愿去做这种交际。
毕竟,除了妓\女接待恩客的方式,林茧其实并不懂得如何与人进行应酬往来。而她自己,自从离了凌霄阁,时时处处都在刻意表现着要与以前的世界划清界线。
尽管,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知道这种烙印是绝对不可能去掉的。
好在,若云跟在周晋身边也有些年月,周晋临终前又早对她做过交待,该邀请那些人,如何措辞,若云心里早就有了一杆秤。
除了这些劳心劳神的工作,若云还有一个贴身丫鬟的身份,林茧此时又没有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