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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旺跑了,跑得干净,字那日起,枫林镇上关于林茧的流言,翻着滚的翻新,先前还算属实,也不过传她是妓\院出身,后来,什么淫\娃荡\妇,狐狸精、臭婊\子,简直怎么难听怎么传。
流言倒也罢了,不几日,居然有人往她的铺子门前扔死耗子,在她的门板上泼狗血,林茧出门采买,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往她身上扔石子、吐口水,她买得想要供灶神的猪头肉,比别人贵出几倍不说,居然还是放了不知多时的烂肉,拿回家一闻,都发馊了。
如今的时令,可是冬季,在这样的季节,都发馊的肉,那得是放了多长时间。
这些林茧也咬牙忍了,点心铺子也暂时关门歇业,可是,二十三这一天,她做好了点心,让陈准送到了福利院(以前卖不出去一直送,后来卖得好了,她就每隔十天送一次,逢节日额外送),却被福利院的厨娘把点心退了回来,说是有传言说她在点心里加了烈性春\药。
☆、第二十七章
林茧看着陈准拿回来的点心,气得指尖不住颤抖,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茧想要平静的生活,甚至不需要跟他人有很好的交情的那种平静生活。
自从搬到枫林镇以来,她除了必要的采买,几乎足不出户;而林茧每日接触的人,更是除了卖家的伙计,陈准、若云,还有王俊元之外,再没别人。
她自认洁身自好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从来没有跟伙计讨价还价过,更不会跟任何人开玩笑,虽然因为这么多年的习惯,不化妆就不舒服,可是,林茧每日化得妆几乎淡得看不出来,她还刻意丑化了自己两三分。
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冲突,初始点心卖不出去,她也只是把每日做好的点心送到福利院去,没有采取任何促销手段;而点心大卖之后,她依然会挤出时间,至少保证每十天一次,用能得到的最好的食材做了点心,送到福利院去,从来没有想过求取回报。
可是,可是,只是因为一对叔嫂在她门前吵架,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被当众揭开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便受到这种待遇?
即便她曾以身体作为商品,这个镇子上的人,看不起她,无视她难道还不够吗?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事做吗?为什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为什么用那种低级、下流的手段对付她?
这里是林筝的家乡,她想在这里不为人知、平平静静靠一双手过活,这个想望难道就那么天理难容、人神共愤吗?
林茧看着被糟蹋得不成形的点心,一口气没压下去,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就那样生生气晕了过去。
随着身体的下坠,失去意识的林茧,眼角同时滑出灼热、透明的液体。
林茧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守在她床边的,是下巴上填了青茬,双眼布满了血丝,神色难掩倦怠的王俊元。
只是,两人的眼神对上时,王俊元却给了林茧一个略带些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只是,神色太疲惫了,笑容中的戏谑打了折扣,竟是莫名填了三分疼惜。
林茧眨了眨眼睛,跟自己说,“那绝对是幻觉。”
双肘撑着床板半坐起来,林茧接过王俊元递过来的杯子,润了润喉咙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两天三夜,大夫说你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给你打得针里,加了助眠的成分。你真能吓人,一直看你不声不响的,这些天来也没见你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都只当你不把这些破事放在心上呢,怎么突然间说吐血就吐血了呢?
你知不知道,若云那小丫头,眼睛哭得都肿成核桃了。她就怕你跟周老先生那样,突然间一声不响的就那么走了。
你好强,不愿在人前表露情绪,我和陈准都是外人,若云可是周老先生写了遗嘱托付于你照看的,你就这样照顾人吗?”王俊元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可是,话语里尖刻的责备,却毫不留情。
林茧在觉得他说的都对的同时,莫名的,又有些委屈,她刚刚从病榻上醒来,这人难道就不能温声软语安慰她两句吗?
不知不觉之间,林茧对王俊元居然有了依赖、撒娇的情绪,之前,她还没有表现出来过,现在,人一病,意志力稍微脆弱一些,情绪不免就表现在了脸上。
林茧是一个擅于隐藏自己的人,或许,有意识的时候,也是一个擅于表演的人,可是,心防卸下来的林茧,显然不是一个擅于撒谎的人。
她的情绪就那样的表现在脸上,那种委屈中带了三分嗔怨,自责中填了几分撒娇的表情,让王俊元很自然的把手抚上了林茧的头,轻轻的揉了两下,觉得不过瘾,又多加了些力气,拨弄了两下。
林茧的头发保养的很好,柔柔滑滑的,不过,再好的发质,睡了这么长时间,也难免有些毛糙,跟王俊元手上的茧子接触,生出一种奇怪的触感来。
这种说不清楚的奇怪触感,从指尖传到心脏,弄得王俊元莫名的,心痒痒的,竟然就有些爱不释手了。
好在,他在林茧涨红着脸拍掉他作乱的手,开口发怒之前,收敛了脸上玩乐的心思,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让陈准查过了,最先散播流言的,是当日在点心铺子门前吵架的刘吴氏,在门前扔死耗子、泼狗血的,是刘吴氏娘家一个不着调的侄子,福利院的那个厨娘,好巧不巧,跟刘吴氏的娘亲是多年的手帕交,那位厨娘不育,刘吴氏喊她一声‘干娘’。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王俊元一脸正经的说着,却是看着林茧气得脸颊鼓鼓的,却发作不得的样子时,忍笑忍到脸部肌肉酸痛。
王俊元没有说,那些朝她扔石子、吐唾沫的孩子,那个高价买给她馊猪头的伙计。
“如果我不是那样的出身,去镇公所告刘吴氏诽谤,我想,就算镇长多么的昏聩,都会判我赢,她应该会当众向我道歉,还会赔偿我的财产损失、并支付一定数额的精神损失费。她要不要坐牢,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宽容她。
可是,天朝的法律似乎并不保护妓\女的名誉权。这大概是法律承认妓\院的合法性,但,伦理道德不齿妓\女这个行业的产物吧。
等我能下床了,我就从枫林镇搬走。
今年过年,又要麻烦忠伯和珠婶了。”林茧这两天三夜,也不全然是在昏睡,脑子里一堆东西绕着转了。所以,她醒来时,即使王俊元不说,她也没了晕倒那天的气愤,尽管还是觉得她遭受的不公平,却已经能够平静的做出决定。
“想不到你居然还熟知天朝的律法?就算不诉诸法律,陈准也有办法让那些人不敢在胡言乱语。这里,是你想定居养老的地方吧?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搬走,你当初何必费劲心力搬来?”林茧的清醒和平静让王俊元惊讶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对于她的懦弱,王俊元却不敢苟同。
“陈准是阁主送给我的,但是,我只能雇得起他三年,现在阁主早该接他走了。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阁主不来接人,陈准就是自由身了。我没有权力命令他为我做什么。
而且,我当初之所以选择枫林镇定居,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林筝的家乡;另一方面,我是觉得小镇民风淳朴,节奏缓慢,很适合生活。
可是,我忘了,淳朴一般伴随着保守。
我最近遭受的这些,可能只是刘吴氏一个人挑拨起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见有一个人为我说过一句话吗?那些经常光顾我的铺子的客人,宁可舍了口腹之欲,也不愿让人知道她们跟妓\女有接触。说不定,现在她们都恨不得把以前吃过的那些点心都吐出来呢。
这个镇子,从我的身份被揭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
好在,天朝很大,林筝可以在万花楼的后院活到死,我也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活下去。
即便不是在林筝的家乡,林筝也一直在我身边。”林茧说着,手自然的抚上了枕头边上放着的一个密封的陶罐。
王俊元视线落在林茧的手上,眉毛有瞬间皱成了一团。
他倒是不信怪力乱神,只是,对于化蝶对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的执着很是不满。
王俊元哪里知道,林筝,就是林茧的想望,林茧的根骨,林茧心中唯一的温暖,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林筝,也许,林茧离开了凌霄阁,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去了。
反正,最终,也不会有人给她收尸。
“那你想好了要去哪了吗?”林茧主动离开枫林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