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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当然发生过比牵手更亲密十倍、百倍的事情,但是,那是在凌霄阁里,以妓\女和客人的身份。
林茧不知道普通人家的女子,面对这样突兀搭讪的男子该如何应对,就她自己而言,这块大石高不过二尺,她上来的时候尚且不需要人搀扶,下去的时候,自然更加不需要他人辅助。
林茧同样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伸过来的手,曲膝跳下了大石。
本来,林茧想着,普通人家的女子,遇到搭讪的男子,不理不睬也不算是失礼,可是,毕竟眼前的人曾经是她的客人,也许以后可能还会是她的客人,她刚刚又拒绝了人家的善意。
想到这里,林茧回了男子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道:“本来奴家也该回去了,况且这山间既不属于任何人,任谁在这里做什么,他人都无权干涉。公子不必抱歉。”
说完,林茧对男人点头施礼,抱起琴,转身离开。
女子对他笑了,却不是凌霄阁里晨间温婉清秀的笑容,而是颇为勉强的,不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
如果不是咫尺之间王俊元看到了女子眉梢那更淡淡的黑点,他真要以为,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与化蝶长得容颜肖似的陌生人。
王俊元既已烧了画像,本就是打算断了对化蝶的念想了。他此番入山,也是为了找回昔日内心的平静。
他找到了,却不是因为山间的精致,恰是因为女子的琴声。
王俊元并不是相信因缘际会的人,自小,他便晓得,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追求。
可是,这一刻,王俊元却情愿相信,两个人此间的偶遇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为混乱挣扎的他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此刻,比起对陈丽雅道义上的负罪感来,王俊元本能的选择了听从自己疯狂的心跳的指示。
并没有挣扎片刻,王俊元就跨了两个大步跟上了化蝶的步伐,然后,保持着与她同样的步伐、频率与她并行。
眼角瞥着化蝶的侧脸,鼻尖嗅着她身上淡雅的几不可闻的香气,王俊元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第一次看上一个女子的那种境况。
不,现在的他,甚至比那时紧张十分、兴奋十分。
那时,尚且少年的他已经懂得冷静的思索获取女子凝眸的策略,并大胆的展开了如今想来,非常拙劣的追求。
此刻,只是与化蝶并行,王俊元却比少年时代更加的紧张,别说什么追求策略,现在,他竟连一句完整搭讪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傻傻的看着山门越来越近,只是呼吸不断的加快、沉重。
距离山门一段距离时,林茧率先停下了脚步。
如她所言,这山间不属于任何人,自然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尽管,似乎,好像,这山间是寺院的财产。可是,寺院的一切,不都是香客捐赠的吗?既然她这样的香客都可以破例出入后山,比她明显阔绰、身份更加高贵的香客自然也可以出入。
可是,即便知道这些,林茧却不想与王俊元一同出现在山门。
虽然,她并不确定那两个护卫是不是还尽职的守在那里,但是,下意识里,林茧想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妓\女私下里与客人见面,可是犯了这个行业的大忌,于她自身,与妓\院,都有害无利。
而且,身侧的男子,本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王俊元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旁没了人,他回身,却看到化蝶站在几步之外,神色不悦的瞪视着他。
可是,在与他的眼睛对视之前,却快速的撇开目光,看向路边的野花。
王俊元理智上当然知道,出了凌霄阁,抛开了妓\女与客人之间这一层关系,化蝶没有应酬它的必要。
可是,这样前后明显的态度反差,还是让他忍不住气恼的想到了一句老话,忍不住对化蝶起了迁怒的心思。
“几日前还与本公子共赴云雨,不过几日时间,化蝶姑娘就把本公子忘却脑后了吗?人都说BIAO子(这两个字眼,王俊元刻意咬得特别重)无情,想不到,化蝶姑娘不仅无情,连记性都这么差。这样,会有回头的客人吗?”通过惹怒对方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这是最笨的追求方法,少年时的王俊元都不屑做。可是,已近而立之年的他,却冲动地做了出来。
林茧并不觉得自己对男子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她只不过是不想理会男子而已。可是,却被出声侮辱。
比这更重十倍的侮辱,林茧不是没有听过,她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毕竟,她所从事的,就是一个令大多数人不齿的职业。
可是,林茧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比妓\女更应该为人所不齿的,恰是那些嫖\客。
天下间所有人都可以侮辱妓\女,只有嫖\客没有资格。
若在平时,被人这样侮辱了,林茧甚至连看对方一眼都懒得,可是,此刻,是在清凉寺的后山,是在距离林筝最近的地方,是一心想要洗净这一世污名的林筝所选择的最后的安身之所。
她可以听凭别人侮辱她,却不能够容忍别人侮辱整个行业,间接侮辱曾经从事过这个行业的林筝。
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笑脸相迎的林茧,明知道此刻她的愤怒不过是以卵击石,还是克制不住回嘴道:“比婊\子更无情的岂非你们这些恩客,多少姑娘听信了客人的花言巧语从良,可是,又有几位恩客遵守了诺言的一分半厘。侥幸能够生下一男半女倒也罢了,如果不能生育,不过几年,哪个姑娘不是被弃如敝屣?
就算天下人都可以大声辱骂妓\女,试问那些情愿花钱也要碰触最下等的妓\女的恩客又有什么资格?”
话出口的时候,王俊元就已经后悔,听到化蝶回嘴,他简直悔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可是,此时退却了,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化蝶了。
“是不是天下的恩客都一个样,总是要全部接触过了才能得出结论?化蝶姑娘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又是哪里来得自信?”王俊元的言外之意,显然是在厚脸皮的替自己声名,他是不一样的。
林茧惊讶于男子的无耻自恋,怒极反笑道:“不管天下有没有得了白化病的乌鸦,化蝶却是一个最无情的婊\子,阁下要是想看化蝶的笑脸,就请花钱到凌霄阁消费。近日化蝶休假,此间又是佛门清净地,阁下若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也该存几分礼义廉耻,莫做了在佛门清净地纠缠休假的婊\子的贻笑大方之事。”
就算你是不一样的,也不过是得了白化病的乌鸦。而且,怕还是一只没有钱,还要死皮赖脸纠缠妓\女,不惜在寺庙起了淫\欲的赖皮猥\琐的白化病乌鸦。
林茧说完,也不理会被她气得一时没了反应的男子,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嘴角高高的翘起,再不看男子大步走向山门。
只是,林茧路过男子身边时,却被男子困住,突兀而炽烈的吻了上来。
反应过来的林茧,大力咬向男子的舌头,却被男子咔住了下巴,趁机侵入唇舌。
在林茧快要窒息之际,男子放开她,舔了舔林茧唇边流下来的涎水道:“都被化蝶姑娘这样赞美了,在下要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姑娘的心意了。”
「我哪里赞美你了,分明是骂你,你听不出来吗?」
「长得人模人样,却在佛门之地做出这样厚脸无耻的行径,你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些话,林茧只是在心里大声喊,却羞愤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所回应王俊元的,居然是大力踩了对方一脚,又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瞪着对方一眼,用手背反复擦着唇角离开。
“回去之后,肯定要反复漱口刷牙了吧?”王俊元这样想着,回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他本以为凌霄阁的花魁之首是一个多么深不可测的女子,却竟然是个单纯直接的少女。
☆、第十八章
林茧并没有回去漱口刷牙,现在,她满腔的羞愤委屈,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脚步先于思考,林茧走到了林筝的墓前。
抱着微凉的石碑,林茧仿佛感受到了林筝那同样微凉的指尖。
多年以来,林茧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她也不确定自己在哭什么,又为什么而哭,莫说只是亲吻,她与刚才的男子更亲密的动作都做过了。
彼时,她心中所怀的,也不过是对自己片刻失控的自责,却没有这般无可名诉的委屈、羞愤。
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少女,从她被卖到万花楼的那日起,她的身体,不过是供人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