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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一半骨灰和那颗梅树被移到了凌霄阁,可是,林茧下意识里,还是觉得,寺庙的后山才是林筝魂魄愿意栖居的地方。
这也是一种迷信,或者说,是林茧心中虚幻却也是唯一的寄托。
明明林筝已经哪里都不存在,她还是愿意相信他栖息在清凉寺的山间,在中元节阴气最盛的时候,林茧选择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也不过是想在梦中再见林筝一面。
林筝走后这三年,她活得比往日更认真,不管是晚上的接客,还是日常的生活,都比往日更轻松了许多。
可是,如果能够换回林筝的话,林茧不介意过回昔日在万花楼的生活。
尽管自幼性情内敛,在母亲、父亲、甚至林筝离开的时候,林茧没有滴下一滴眼泪,除了不想要被赎身而主动约见凌霄阁的管事,林茧没有对自己的处境做过任何反抗。
每日好像没有情绪波动一般活着,可是,在内心深处,林茧却是寂寞难耐,甚至时不时的,都会恍惚,她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如果不是不想死在花魁名\妓的身份上,如果不是答应了林筝要健康长寿,林茧说不定哪一个清晨,或者哪一个午后,就会悄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位让她失控的客人,以及水心的别扭,让林茧心中的寂寥以及对生命的无望更加深了一层,这个时候,即使明知林筝已经不在了,她还是想到距离林筝最近的地方,找到一些支撑。
在林茧住进清凉寺的第七天,习惯了寺庙钟声和野菜稀粥的她,放下了心防,感受着只存在在她心中的林筝的温柔,在后山的水潭边随意拨弄林筝留下的那把七弦琴之际,那位让她失控的客人,再一次不期而至的出现在了林茧的面前。
王俊元当日离开凌霄阁之后,虽然下定决心不会光顾化蝶第二次。可是,心中却是二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躁动。
吃饭行路,每每发怔,不经意间,总会想起化蝶夜间的艳丽,与晨间清秀的反差。仅仅想到那夜云雨的片断,下\体便会不自控的勃\起。
本来拜访过锦州城的隐士画师方进之后,就该踏上回京的行程的王俊元,却是给自己找借口说,重阳节锦州城要开办三年一次的全国性的画展,而滞留在了锦州。
本能一般,焦躁的王俊元提起了画笔,三年没有碰过人物画的他,花了四个时辰的时间,让素颜的化蝶跃然纸上。
王俊元以前作人物画,总是喜欢女子画上妆容的。毕竟,再漂亮的女子,多多少少总会有瑕疵。
可是,这次提笔,在王俊元眼前挥之不去的,却不是化蝶夜间艳丽妖娆的容颜,而是晨间温婉清秀的素颜。
这一张素颜,在王俊元历年来经历的女子中,打上六十分都算牵强了。
可是,王俊元却凭着记忆如实的再现了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没有错过眉梢那个几不可查的淡淡的黑点。
王俊元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日醒来惊讶过后,分明是有些恍惚的。可是,他却意外的清晰地记住了那张脸的每一个细小的特征。
以前,王俊元做好一张画之后,会裱糊起来,把它束之高阁,偶尔的偶尔,有兴致了,翻出来看看。
在与陈丽雅成亲前夜,王俊元遗憾的烧掉了所有的人物画像。但也只是略微遗憾而已。
那个时候,他多少是有些心灰意懒的。
可是,这次作好画像之后,王俊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它看。
出门想要揣在怀里,睡觉一定要挂在床头。
不用别人说,王俊元也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这种不正常不是那些优秀的画师对自己画技执着的不正常,而是对画中女子执念的不正常。
有一天夜里,王俊元沐浴之时,看着画中女子淡雅的微笑,甚至没有忍住自渎了一番。
王俊元并不确定自己对陈丽雅的感情是不是爱情,陈丽雅在他的心中太美好了,是高山仰止一样的存在。
他们的婚姻生活,无疑是和谐的;陈丽雅不管在外面如何能干,回到家里,总是一个温柔的妻子。
即使妊娠期间身体不适,她也没有给过王俊元一个难看的脸色。
他任性的为了追求画技留书出走,陈丽雅寄来的信件中,却只是对他的鼓励与祝福,并没有丝毫的怨愤语气。
王俊元就算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心,却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陈丽雅。
可是,王俊元并不是一个未经人事,看着春宫图就忍不住自渎的思春期的少年,对着一张穿戴整齐的素颜女子的画像自渎,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已意识到,他对画中女子有了不该有的想望。
怀着背叛了陈丽雅的负罪感,王俊元咬牙闭眼烧了那张画像。
隔天,收拾了画具,走向了锦州城的山间。
他任性的离家,是想要练习山水画的技艺的。
天吴山的厚重、深沉,并没有让王俊元的情绪沉静下来。明明烧毁了那张画像,那张脸却更加清晰的映在他的眼前。
置身山水之间,他想画的,却只是那张清秀温婉的笑颜。
王俊元负气折了珍爱的画具在山间疾走,在他累及瘫坐在一棵大树下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琴声。
夹杂着水声,王俊元听得琴声并不是特别清晰。
可是,随着琴音,他那颗躁动的心莫名安静了下来,那负气的情绪也瞬间冷静了下来,闭上眼睛,琴声之外,王俊元还听到了蝉鸣的声音,山鸟的啼鸣,水声的潺潺,琴声夹杂在这些自然之音里,并不突兀,似与周围融为一体,却又有格外清扬的韵律。
王俊元循着琴音走进,在对方弾罢一曲之后,情不自禁的拍手鼓掌。
弹琴的人循声转过身来,是那张让他朝思暮想、寝食难忘的秀颜。
☆、第十七章
王俊元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钻心的疼痛,却告诉他几步之遥的倩影却是真人。
王俊元并没有想到本来应该在凌霄阁的女子为何出现在了山间,也没有忆起自己昨夜刚刚烧了画像下定决心要把眼前的女子彻底忘却,只是近乎无意识的,双脚不听使唤一般,走进同样一脸讶异的女子。
与王俊元不谋而合,林茧看到男人时,也是下意识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据寺院的师傅说,这里的后山,是不对香客开放的。孙管事派来的那两个护卫,应该也守在寺庙后院的山门那里。
那这个人,是如何闯入的?
待看清男人逆光的脸时,林茧不知是疑虑,甚至是讶异了。
即便一夜云雨欢好,从隔日清晨男人震惊不悦的表情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也不会再想着第二次见到她。
林茧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以为男人去凌霄阁点她的牌子没见到他,威逼利诱从孙管事口中知道了她的行踪,然后追随而来。
可是,男人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正在一步步向她走来。
如果是偶遇的话,那这个偶遇当真太过巧合了。
只是,林茧打从心底,并不喜欢这个偶遇。
接待客人,在凌霄阁就足够了。出了凌霄阁,她不想费心迎合任何人。
而眼前的人,除了客人,林茧真的想不出用别人的任何身份来定位他。
尽管有些不礼貌,尽管男子已经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尽管林茧本意是想在这里待到夕阳西下的,她却回身,有些不快地收起了七弦琴,准备离开。
不想理会男子,又没有那种知道了对方存在又无视对方的习惯,林茧所能选择的,只是逃开。
只是,林茧收拾好琴转身时,男子已经到了她身前,咫尺之遥处,眯着眼睛仰望(林茧此时站在潭边大石上,王俊元站在大石下面)着她微笑。
仰头、眯眼、微笑,这个动作组合,十个人做出了,有九个人会显得卑微、甚至猥琐,可是,男子的笑容,却莫名的有一股爽朗之气,同时夹杂着写意风流。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林茧主动对别人笑,百般讨好地笑,可能还会换来客人的冷眼冷遇。
林茧并不是一个善良体贴的人,只是,看到男子的笑容,本能的,心下就柔软了三分。
王俊元见林茧一直僵着的脸放松了下来,后退半步,加深了脸上的笑意,对仍站在大石上的林茧伸出手道:“在下听得情不自禁,打扰了姑娘弹琴雅兴,还望姑娘切莫见怪。”
两个人之间,当然发生过比牵手更亲密十倍、百倍的事情,但是,那是在凌霄阁里,以妓\女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