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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的客店里酒水吃食价钱极高,一连五天,常歌几条街跑了个遍,愣是没打听到佑子娘的下落,钱已经花了大半,眼看已不够用,偏生这个时候她又因在关外住太久,不习水土而病得浑身无力。
今日在床上躺了一天,常歌身心疲惫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又困却又无法入睡,听得客栈楼下尽是热闹人声,佑子趴在窗边半个身子倾向外面,一脸向往。
“好像英雄大会已经开始许久了……”他戚戚然感慨。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佑子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常歌,提了点音量。
“啊……中原的江湖人士武功是哪般模样……真想见识见识。”
“连开封府的人都去了,想来必定很热闹。”
“……啧,大夫说老在床上躺着不好,如若不出去走走的话……”
“好了好了。”常歌不耐烦地支起身子,瞪他,“我陪你去便是,别念了!”
佑子喜不自禁地蹦了过去,扶着她下床,殷勤道:“小常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的!”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行至那广场前面,佑子哪顾及她,瞧那擂台之上打打杀杀,便只跟着周遭人群一阵大呼小叫。
常歌暗暗对他翻白眼,自己却寻了个偏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抬手把了把脉,白日里吃的药已经起了效果,回去睡一日应该就能好了。
如是所想,她靠着身侧的大树闭目养神,英雄会她以前也看过不少,提不起半点的兴趣来。正昏昏欲睡时候,耳边蓦地响起雷鸣般掌声来,她一个激灵,险些没从栏杆上摔下来。
“好剑法!不愧为石青道长嫡传弟子……”
恍惚闻得有人这么赞叹,常歌侧过脸瞧得旁边那个抱着剑的剑客目放光彩,她移了视线看向前面。
明月高悬,月华倾洒,正照得那人手中之剑反射出寒光来,凌厉的剑式,轻盈的步伐,迫人的内力,没料到这短短五年内,他的武功修为进步这般神速。
远远不甚清晰的看见他的容貌,不知为何,她脑子里缓缓闪出那一年的情景来。
初冬的傍晚,偏远小城里,有个清俊儒雅的少年背着一把长剑走进客栈,窘迫地摊开手心的铜板,说道,老板,我只有二十文,够住店么……
眼前隔了人群几重,纷纷攘攘之间看得那刀光剑影,明灭暗闪。
风吹过耳边,搅得她思绪稍稍正常了些,落叶在地上卷起又坠下,飘飘的往远方去了。她摇了摇头,强忍下眼里的酸涩,怅怅然叹了口气。
“嫡传弟子……”
常歌喃喃笑道:“原本苏卿才该是嫡传的大弟子啊……”
心里蓦地觉得乏累,她也不愿再做逗留,起身就往回走。
茶楼前面,池塘里莲叶初绽,柳树迎风招摇,池上波澜荡漾,推移开来,层层叠叠之下隐约瞧见几尾鱼儿冒出头来吐泡。
常歌呆呆坐在那池边,也不知自己如今是怎样一番心境,连她亦说不清楚,烦烦乱乱,又止水般死寂。
有一瞬,她竟想走上前去唤他的名字,听得他如往常一样笑着应答,那些熟悉万分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流过。
原来人心深处果真是自私的。
她苦笑不已。
分明使得别人生死分离,却仍旧存了那几丝幻想。
可眼下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还是恨他的。
想不通为何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还能这般的生活着。不会内疚,不会踯躅,不会良心不安……
难不成,活在过去的人,从始至终都只她一个?
常歌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扔了个石子下去,沉闷的一声响,水花四溅。
就这样坐了不知多久,往这处走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兴许是英雄会已结束,毕竟眼下时候不早,再过一刻就该宵禁了。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找佑子。
才走没几步,街上忽传来一声大叫,一辆马车飞速奔来,驾车人挥着鞭子直嚷道:“闪开闪开,车里有病人!要紧得很!快些闪开!”
常歌愣了一瞬,连忙侧身后退,其料到站她旁边的女子被那匹马惊吓住,猛地一闪,整个身子都撞向她来,常歌下盘不稳,摇摇晃晃就随着那女子一块跌入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话唠已经在这一章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了……=L=写了好几章,墨君都处于隐身状态……怎么觉得小伍内心越来越纠结了,我已经能嗅到她快要抓狂的前奏……来吧来吧~还能再狗血一点么?这是肯定的……虽然晚了一点,还是祝大家妇女节快乐啊~~~=3=3=3=3=
60、多年以后【四】
落水时候隐约听得见岸上不少人惊呼出声。
这池子并不算很深,恰盖过头顶,常歌原是会水的,按理说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因得生病缘故,她本就穿得多,加之方才的那女子又不会水,两手死紧地抱着她腰肢,别说划水了,连前进一步都有些困难。
待得游到岸边,上面有人向她伸出手来,常歌累得喘气,想也没多想就伸手过去。
池水冰凉,她的病只怕又将重几分了。
后面的女子呛了几口水,受惊过度,已然昏了过去,常歌扒开她的手,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周遭便有人上前来替那女子诊治,人群中好似有认识她的,七手八脚的将其背了起来,飞速往医馆方向跑。
常歌咳了一阵,因觉得胸闷,正待要站起来,不料有人小心扶着她,轻声询问道:
“没事吧?”
“没事。”
把贴在额前的湿发拨开,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定狼狈的很。大氅吸饱了水,厚重的压在她身上,常歌只得先解开来。
远处树梢顶端忽绽出一朵烟花,火焰凌乱,却如春季刹那降临,珠玉漫天,细碎浅浅,千华万彩,盖过明月的光辉。
对面那人的容貌顿然就这般映入眼中。
若非是熟识的眉目,且单看他如今的衣着,她根本就辨不出他的身份。原来时隔这么久,从未改变的那个人,终究是她……
街上的灯火耀耀在眼,因得太过明媚,常歌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只是惊愕不断,脚步下意识地便往后挪,竟不想踩了个空,方才想起来她身后是那片水池。
在水中游了几回,再被捞起来的时候,她当真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只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对面的铺子已熄了灯,时候渐晚,行人稀少。没了灯光照明,他们瞧不见对方的表情,池子里的水仍旧荡着涟漪,高楼的光映照下来,霞色一样澄澈。
黑夜里,常歌只看见非墨坐在她的对面,垂着头并没看她,水隐约自他发梢滴下来,地上滩着水渍,好像还有几片小莲叶。
许久,才听他低低开口问:“你……几时回来的?”
常歌抱着胳膊,轻声答道:“前几日。”
非墨望了她一眼,原想寻件干净的外袍替她披上,但低头时却发现自己也已浑身湿透了。他微微拧眉。
“你住哪里?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风吹在身上寒冷到骨子里,常歌缩了缩肩,缓缓站了起来,“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她言罢,蹒跚着往回走,背后似乎能听见点窸窸窣窣的响动。
非墨朝前迈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了步子。
前面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未及抬头,常歌就听得有人在唤她,走近了方才看清是佑子。
“小常姐,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里。”他跑得满脸通红,大约是吓坏了,直拉着她上下打量,“哇!你怎么啦?怎么浑身都是水……”
常歌头疼地抚了抚额,叹气:“不小心掉下去了。”
“那可了不得!”佑子不由分说就拽着她朝客栈方向走去,一本正经道,“赶紧回去,我煮点姜汤给你喝,大夫前几日才说你身子禁不起折腾,万一又病了如何是好?……”
走到街口的时候,常歌忽然止住步伐,犹豫着回头望了一眼。
左侧的树上正燃着烟花,非墨侧着脸仰头在看。
绚烂的颜色蒙在他脸上,他神情淡淡的,甚至有些清冷,模模糊糊。
心尖上猛地收缩一下,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小常姐。”佑子拿手在她眼前挥了一挥,“你在看什么……”顺着她目光扫过去,瞧得非墨的身形,佑子反应了片刻,欢喜道:“他、他不是方才的那个?!”
“……”常歌摇了摇头,转身叹了口气,“走罢。”
“小常姐,这人可厉害了!”佑子拽着她衣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是没看见,刚在比武台上,那么多的人,唰唰就几下便全趴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