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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京中如今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却极难让她的心里安宁下来,就算她想要停下一切的思绪,想要生一个快乐而又聪明的宝宝,可是脑袋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会想一大堆的事情。
碧瑶微笑着走了进来,舀给明云裳看她新绣好的小肚兜,明云裳见那个肚兜绣得甚是精致,繁复的花纹美丽至极。
她的心里就没来由的有些忧伤,她做为母亲,却绣不出像样的东西给孩子。
碧瑶在一旁问她是否好看,她只浅浅地道:“很好看,你的手艺甚好,只是这样的手艺,我只怕是一辈子也难有。”
碧瑶见她情绪不高,一时间也不敢多问,她却又自言自语地道:“我之前说过要给世子做件衣服,可是到现在连布都没有买回来。”
碧瑶微笑道:“前几日世子妃就吩咐过了,奴婢早已蘀世子妃准备好了布匹。”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后道:“布都不是我自己挑的,又有什么意思?”
碧瑶愣了一下,明云裳的下巴却托得更高了,她低低地道:“我果然没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碧瑶听得她的话里满是感伤,一时间不知道她的这些感伤从何而来,只小心地道:“世子妃……”
明云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碧瑶乖巧的闭上了嘴。
正在此时,郁梦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很轻,明云裳没有听到,她背对着门,也没有看到他走进来。
碧瑶却看到了郁梦离,想要行礼,郁梦离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明云裳却又自顾自地道:“碧瑶,我以前也想要简单的生活,天天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觉得那就是极致的幸福,可是这段日子过下来,我却又发现我没有那个天赋,不会给宝宝绣肚兜,不会给世子人做衣服,就算是做饭做点心,也是你们帮着做的,我除了会指挥外,好像会的东西很少,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半点为人妻的样子。”
碧瑶不敢接话,郁梦离却已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道:“你能陪在我的身边,便已足够了,早前就告诉你,不必为那些锁事操心。”
明云裳愣了一下,一扭头便看到了他那张带笑的脸,她看了碧瑶一眼,碧瑶朝她伸了个舌头便退了下去,她讪讪一笑后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郁梦离笑着答道:“以前一直觉得你是能笑傲朝堂,定是个心胸阔达的女子,没料到今日听到你的劳骚,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个小女子,竟也为那些俗事发愁了。”
“不管是哪里的女子,总想为自己的心上人做些什么,可是阿离,我想了很多,我发现自从我们成亲以来,我就很少你做什么。”明云裳微微扁着嘴道。
郁梦离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你能放下朝堂上的事情做我的妻子,便是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什么都珍贵。”
明云裳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又微笑道:“原本以为有了明云端的事情让你操心,你就没那么无聊,如今看来,你还是闲得慌,所以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明云裳也笑了笑,她发现自从她怀孕之后,整个人便平添几分多愁善感,倒是极符合她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关于孕妇的反应,原来除了身体有变化,她的心里也有变化。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郁梦离将她搂进怀里道:“傻瓜,往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明云端顺利进宫了吗?”
“进宫了。”郁梦离淡淡地道:“一切都极为顺利。”
明云裳淡淡地道:“明云端是顶着我的脸进宫的,皇后曾见过我,虽然上次曾化过妆,但是当时被水一泡,只怕皇后也看到了我本来的样子,明云端这般进宫只怕会引起她的猜疑。”
“没关系。”郁梦离微笑道:“皇后就算是有猜疑也不打紧,明云端的那张脸只与你有八分相似,只要细看便能看出差别,皇后素来心细如尘,自能看出差别来。”
明云裳眨了眨眼道:“这是你早就想好的局?”
郁梦离的嘴角微勾道:“皇后若是没有那些害人的心思,日后她也能安然无恙。而明云端也不是省油的灯,由得他们两人去厮杀。若是皇后觉得明云端的事情和你有关系的话,那也好办,到时候想个法子让她住进冷宫就好,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皇上对她只怕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她不足为惧。”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郁梦离却又道:“我倒是想六弟失了这房夫人,又会如何?”
“对六弟而言,明云端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明云端是生是死,他不会在乎。”明云裳微笑道。
郁梦离浅浅一笑道:“那就没有事了,王府里的侍妾从来都是入不了别人的眼,只是明云端本是容景遇的棋子,容景遇失了这枚棋子,怕也不会就此罢手。”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道:“容景遇也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如此一来,倒也为王府除去一个祸害。”
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说的有理。”说罢,他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她往他的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阳光透进屋子里来,映得一室的温暖。
巧燕在屋子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明云端,她心里有些担心,觉得是出事了,可是会出什么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当天夜里,明云端也没有回来,她跟在明云端的身边已久,对于明云端的心思也是知晓的,像明云端这样彻夜未归,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明云端觅到了高枝,彻底离开了兰陵王府,再也不会回来。
巧燕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当天上午便将明云端彻夜未归以及她的猜测告诉了容景遇。
容景遇收到巧燕的消息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那张纸条烧了,医奴走进来道:“二少爷,该吃药了。”
容景遇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碗乌黑如墨的药汁,闻到了那股淡淡地苦味,他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他的手本已伸了起来,却又放了回去。
医奴轻声道:“二少爷,良药苦口。”容景遇自从燕州回来之后,先是受了伤,和染了毒,那些伤虽然早就好了,毒也解了,可是他这段日子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前几日天降了初雪,他却又染上了风寒,这几日咳嗽的厉害。
容景遇看了医奴一眼,却没有说话,手终究没有再伸出去。
医奴又道:“二少爷如今身上还在发烧,若是烧再不退的话,只怕会转成肺炎,到时候要治就更麻烦了。”
容景遇轻轻地道:“能有多麻烦,左右不过是一死。”他这几日生病,脾气也有些暴躁,再加之那晚经过映红楼的门口,想到了尘封多年的旧事,更想到了惨死的素素,他便觉得活在这个世上实是辛苦,倒不如陪着素素去了,也好了却那些愁苦。
医奴闻言眼圈却红了,她低低地道:“二少爷怎么能说如此丧气的话?你今年还未到三十岁……”
“生命不管是长是短,若是活得开心,有十年也够了,若是不开心,就算是活到一百岁也不过是徒增苦恼。”容景遇幽幽地道:“那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早去了。”
医奴正欲说话,琴奴走进来道:“二少爷想来是觉得这药汁的颜色不好看,医奴,你把药炼成丸再端给二少爷。”
医奴苦着一张脸道:“这药是没有办法炼成丸的……”
“放着吧,我迟些再喝!”容景遇终是缓缓地道。
医奴和琴奴对视一眼,两人知道他若是这样说,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喝了,琴奴咬着牙道:“二少爷何必为了多年前的事情折磨自己?那些事情早已过去了,明云裳……”
“闭嘴!”容景遇冷着声喝道,他的话一说完,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医奴忙蘀他拍背,他的手一扬,一把便将医奴甩了出去,医奴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容景遇着声道:“全给我滚出去!”
琴奴看到他这副样子,知道今日里不管是劝他什么都劝不进去了,当下把医奴扶起,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边的时候,琴奴忍不住回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咳嗽,那一身雪白的衣服衬得他有几分病气。
她的心里一时间满是苦意,却又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年来,她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却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
琴奴轻轻咬了咬唇,倔强的把头扭了过来,然后扶着医奴走了出去。
容景遇却在这时唤道:“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