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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转即就冷脸瞪着苏洛灵,拍桌厉害道:“不许你看是为你好,难道你还想忤逆我的意思不成?”
苏洛灵吓得跪地直哭,乖乖的给老太君赔不是,直道自己不敢了。
老太君担心她不老实,直接对其下死命令道:“今晚你就住在我这罢。”
苏洛灵一愣,眼里愈加委屈。却又无可奈何,咬着唇,哭着应下。
苏燕容一直冷眼旁观经过,面色从容不便。
苏牧自小是疼着三妹妹长大的,虽说他现在不跟三妹妹混在一起,但兄妹之间的深厚情谊岂是说断就断的。苏牧心疼的紧,忙去搀扶苏洛灵。
苏洛灵本能的厌恶苏牧,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下。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好在再祖母跟前失礼,才疏离地退了两步,远离苏牧,淡淡的道了一句谢谢。
苏牧蹙眉,料知自己多事了,讪讪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老太君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恢复了常态,笑意绵绵的跟苏牧和苏燕容继续道:“你们父亲今儿晚上纳了个姨娘进门,名叫柳莺莺,是个良家女,身世凄惨了些,不过能得幸跟了你父亲,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日后你们见着了她了,也别惊讶,唤一声柳姨娘就是。”
苏燕容点点头,没说话。
“柳姨娘?”苏牧愣了半晌,有些惊讶。
“柳姨娘?”苏洛灵这一声叫的怪腔怪调,很是不满,“祖母,父亲他怎么能这样?母亲重病之中,还要坚持去五台山为祖母祈福,何等贤孝,父亲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纳别人的女人进门,这不是让母亲心寒么。”
“闭上你的嘴!”老太君拍桌狠骂道。
苏洛灵吓得身子打颤,立时噤声了。
老太君眯起眼睛,打量苏洛灵。“今日念在你惦念母亲,孝心难得,又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你一遭儿。下次你若再这样,休怪我下手狠,对你这个亲孙女也不留情面。”
苏洛灵委屈的抖着唇,直门地落泪,不敢说话了。
苏燕容见着这似曾相识是的场景,心中冷笑两声,福身跟贾母告辞了。苏牧见状,也跟着请安告退。
苏洛灵难受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想走,奈何老太君强留下了她。这一夜注定漫长,她却要在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熬着。
苏燕容刚出了门,就被身后的苏牧叫住。
“二妹,你不觉得三妹妹她很可怜么?”
“不觉得。”苏燕容听他问这个,面色发冷,继续往前走。
苏牧忙追上去,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二妹妹眼看就要失去母亲了。”
苏燕容突然顿住脚,目光犀利的盯着苏牧:“竹亭,□□,你真以为她丝毫不知情?”
苏牧想起上次自己情难自已,睡了大太太房里两个丫鬟的事。他脸色瞬间变得窘迫难堪。他当时完全失去理智,十分有可能的被下药了,幸好当二妹妹察觉的快,跑得快,不然他们兄妹……
苏燕容抬眼讽刺的看着苏牧:“现在你还觉得她们母女可怜么?”
苏牧愣住,回忆起当时的耻辱,恨恨的握拳。
苏燕容踱步到芙蓉园,那是她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空下来了。苏燕容缓缓走进去,在院中的凉亭内坐了下来,静静的发呆。
她回府这么久,终于让那个女人尝到了她母亲当年的痛苦。圈禁五台山?再活几年?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让她多活几年,好好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顺便也叫她尝一尝自己曾经的折磨,听得见看得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至亲受伤害。那种至始至终都没办法出手的无力感,只要感受一次,便终生难忘。
……
大太太被圈禁在自己的房间内,恐惧、焦躁、愤怒和害怕糅杂在一起,她或哭或笑或叫,都已经没办法表现她现在绝望的状态。
她被苏燕容捏住的把柄太大了!
大太太心里那个悔,早知今日,她当初何必为那种事儿冒险。此事也怪那个疯子傅兰生,她当初鼓励他,也不过是指望他有点胆子,敢调戏大姑娘。她只不过打着捉奸的算盘,希望可以趁机抓个正着,使得大姑娘被逼无奈的嫁给傅兰生。照理说,她把兵部尚书次子这个归宿留给大姑娘,也算是门当户对,不算薄待了她。偏没想到傅兰生竟然误会她的意思,胆大的杀人。
汪氏真恨不得把傅兰生从坟里头刨出来好生质问一番,她当初是说的“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的话,那“人”可是指活生生的人,她可从没说过死人!
怪只怪她识人不明,把好好的一桩事搞砸了,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苏燕容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愧是风尘子的徒弟,精明的要死!
就是从这个祸害精归来之后,汪氏发现自己件件事算计失力,对付苏燕容的每一拳都打在了石头上。没伤到别人,反伤了自己,现在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汪氏如今能有口气在,还能保住她大太太的名分在,还是多亏了她知道老太君的一件惊天大秘密。这个秘密足以令老太太颜面尽失,身份地位扫地。
但是这个秘密她也不过是知道而已,她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动摇得了老太君。而她的情况却不同,人证物证都摆在跟前,根本无法狡辩,她必死无疑了。
汪氏想到此,禁不住悔恨落泪,想她从府外算计到府内,从姨娘算计到正妻,无往不利。偏在这遭儿事儿上栽了跟头,彻底爬不起来了。她好不甘心,可最终却只能认命了。她用她最后知道的那点秘密,来换自己一个体面地死亡,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留下一个正经的身份。
好歹她努力了一遭儿,让她的女儿有了高贵的身份,她是侯爷府的嫡女了。若嫁,女儿也不会像自己当初那样卑微,她必能嫁得如意的高门。
汪氏想到女儿的将来,魔怔了,疯疯癫癫的扑到门口喊人。“我要见老爷!”
外头守门的是老太君的亲信,闻得此言冷笑道:“大老爷今日纳柳姨娘进门,此时二人恐怕正花前月下吃酒呢,我们哪里敢打扰。”
“柳姨娘?怎么会有柳姨娘?”老爷纳妾,不该先知会她这个正妻一声么,为什么她不知道?
汪氏伤心欲绝,绝望的流着眼泪,瘫坐在地上。她还当老爷对他有情有义,他还以为老爷当初想方设法把她领进家门,是把她视为真爱。原来到头来,她到底不过和昌盛县主一样,不过是老爷身边的一个普通女人罢了。
他怎能这样狠心!
当年,父亲把她献给了他,她就从豆蔻年华一路追随老爷至今,他们夫妻情深整整十八年。十八年的感情,竟敌不过一个刚进府的柳姓女子。
汪氏哭得瘫倒在地,最终瑟瑟发抖起来。
甄婆子是唯一留在屋里头陪着汪氏的,起先她已经劝不住太太了,便由着她去。这会子,甄婆子见太太是真的可怜,赶忙扶她到榻上歇息。
“太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凡事往好的方面想。”
汪氏气若游丝:“还想什么。
“再不济,您也得为三姑娘坚持下去。”
汪氏听到自己的女儿,眼睛立时瞪大,哭着坐起来,喊着:“洛灵,洛灵,我要见一见我的洛灵。”
“太太,冷静点!您想想也知,老太太必然不会答应你们相见。”甄婆子叹气道。
“甄婆子,我走以后,你要答应我,一定好好照顾洛灵。”汪氏突然抓住甄婆子的手道。
甄婆子点点头。
“老太太还答应我,会尽力撮合洛灵和乌祁的亲事,这件事你必要上心。”汪氏叮咛道。
甄婆子皱眉:“太太,您是知道的,三姑娘心里喜欢的人不是乌大人,是国——”
“她还年小,不懂识人。乌祁那孩子我观察很久了,家世好,才学响当当,为人稳重沉敛,从不矫揉造作,对他妹妹乌蓉素来是百依百顺,温柔贴心。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旦娶妻,必定是专情长久的好男人。对于心思单纯的洛灵来说,他是最好的选择。至于那位国师,太过冷漠虚无缥缈了,女孩子怀春想想就罢了,不适合一起过日子。”
甄婆子点点头,顺应汪氏的嘱咐。
当初,汪氏听说老太太要把大姑娘和乌祁撮合在一起,才会卖力的陷害大姑娘的名节。只有她不挡路了,才有她女儿的好归宿。万万没想到,一切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汪氏突然抓住甄婆子,再三嘱咐她道:“洛灵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为了这门亲事,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所以这门亲事一定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