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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进行脑部检查?”
“没有。我们根本不能使她安稳下来。她处于临死前的极度痛苦中。她的脊柱一直向后弯,变得非常僵硬。当时的情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护士们都被吓坏了。我也是。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情况。她的脸扭在一起,完全变了形。她从担架上滚到地面。腿直直地伸着。头向后仰。她的脊柱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她开始对着空气乱咬。护士们都害怕被她咬到。然后,她开始咬自己的舌头,几乎要把它咬掉。另外,她好像还咬掉了自己右手的几个手指。”
“我的天哪!她什么时候咬的啊?”
“入院之前。那位年老的母亲已经——呃——语无伦次了。一个咬掉自己手指的病人。我以前从未见过。”
“你们进行尸体解剖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呢,像这样一个病例?”
他停顿了一下。“这是一家盈利性医院。”他说。
“你的意思是?”
“尸体解剖?在盈利性医院里?谁为解剖付钱?健康维持组织是绝对不会为解剖付钱的。我们总是尽量不做尸体解剖。”
“那你们就是总是尽量不去了解病人发生的病情了,德安赫洛先生?”
“我不想对这点进行争论,奥斯汀博士。我们没有做尸体解剖,行了吗?”
“我要是能看看她的脑部组织就好了。你有样本吗?”
“我们只是进行了血液、脊椎和一些实验室测试。我们没有组织样本,因为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这点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能在明天之前把结果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你在死亡证明书上写的是什么?”
“脑血管破裂。脑中风。”他停了一下,“你觉得这个会传染吗?”
“我不能肯定这是什么。她母亲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是什么?”
第三部分 诊 断》》第十四节 细 胞
奥斯汀用铅笔在地图上的斯塔滕岛圣乔治医院标出又一个×。现在有三个死亡地点了:
1。时代广场。4月16日。吹口琴的人。索引患者。
2。史德顿岛圣乔治医院。4月21日。彭妮。
3。第79街东区。4月22日。凯特。
他们之间还没有明显的关联。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怎样从生物学的角度把这几个人联系起来?她想到了隐形飞机式病毒这个词,不过又把它排除了。
她给沃尔特打去电话。“沃尔特,我发现了第三个病例。”她把情况描述了一下,“不过我想我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发现任何模式。”
“你的直觉是什么?”
“错过的是一些我看到了的东西,沃尔特。它是视觉线索。它就在我面前,可是我却看不到。”
现在,凯特的组织应该已经被处理好,可以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奥斯汀来到总验尸长办公室的组织学实验室,取了一套盛物玻璃片。她的办公室没有显微镜,所以她拿着玻璃片来到格伦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你解开谜题了吗?”格伦穿着一件消毒装,正在编辑一个文档。他刚刚结束当天的解剖工作,正在写报告。奥斯汀发现他似乎很疲劳。他总是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的脸色也有些泛黄。
奥斯汀把彭妮的病例向他描述了一下。
“真有趣。”格伦说,“我得到了一些莫兰病例的实验室结果。”他取出一个报告,“她的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尿酸。”格伦读着报告上的内容,“脊髓液中白细胞数量有轻微上升。”
“有没有发现任何毒素?”奥斯汀问道。
“如果发现了毒素,我早就该告诉你了。”他转过身去,拿起一张试验室用试镜纸擤了下鼻子,烦躁地把它扔进废纸篓。然后,他们在双头显微镜前面对面坐下来。格伦选择要观察的载物玻璃片。他们首先观察的是莫兰肝脏和肺的切片。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后,他们开始观察叶鞘组织。奥斯汀发现了一片看上去像是血泡的区域,她检查了那里的细胞。一些细胞的中心似乎带有成角度的阴影和结晶物质,不过她不肯定。
奥斯汀想观察一下脑部细胞。“啊,大脑在你切开之后就变得一塌糊涂,博士。”格伦说。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观察了凯特的脑部细胞。结果他们又一次发现,一些细胞——在细胞核的地方——有一些块状物质。
“我们看看肾脏吧。”奥斯汀说。她还在想着凯特肾脏上的金黄色条纹。
他们一起研究了肾脏的组织切片。肾脏的损害明显是由尿酸造成的。奥斯汀看到了一些针状物。
“是的。”格伦说,“这些是尿酸沉淀物。这孩子的尿酸浓度非常高。”这个发现与血液检查的结果一致。莫兰在死亡前曾发生了肾脏衰竭失去作用的症状。
“我想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一下这个组织。”奥斯汀对他说,“这样能更加清楚地看到细胞核上的物质。”电子显微镜可以运用电子束使细胞内部结构高度放大。它可以成像病毒微粒。
“为什么你不带一些切片回亚特兰大去?”格伦说。
“我会的。不过我想在这个城市进行一些后续工作。”
第三部分 诊 断》》第十五节 休斯敦街
到现在,奥斯汀已经确定这是一次疾病的爆发。细胞内的物质就是疾病的部分表现。神经上的警告已经消失。回到办公室,奥斯汀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她发现手上出了许多汗。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她打开病例档案苦苦地研究着,努力想找出一些细节。她肯定自己错过了一个细节。吹口琴的人是索引患者。她曾经非常仔细地研究过这个病例,尽管总验尸长办公室甚至连这个人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的名字了。
有人在敲门。是克莱。“情况进行得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我只是来看看你。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太好。”
“我很好。你呢,克莱?”
“你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知道它是真的。你能不能帮我点忙?你对这个城市的道路熟悉吗?”
“相当熟悉。我开过一段时间的太平间运尸车。”
“第一个病例是个流浪汉,克莱。他叫吹口琴的人。人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他临死时正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一个叫莱姆的人。报告上说莱姆住在‘休斯敦东街’。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就像报告上说的那样啊,他住在休斯敦东街。”克莱微笑着说。
“你能带我到那儿去吗?”
“现在?”
她点了点头。
克莱耸了下肩,说:“我得去问问总验尸长。”
“拜托,不要,克莱。他可能不同意。如果你就这么带我去那的话——”
“我们找个巡警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在城市四处收集尸体。”克莱说,“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的尸体。人们管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叫流浪汉。我们经常可以在城市的各处发现他们的尸体。”
克莱和奥斯汀正坐在下等贫民区边上休斯敦东街的卡兹熟食店里。他们吃着发烫的炸饼和蘸了淡盐汁的牛肉三明治,喝着咖啡。桌子上有两个手电筒。
奥斯汀在啃炸饼。炸饼是一种马铃薯半圆卷饼。她的舌头都被马铃薯烫疼了。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几乎要饿晕过去了。炸饼似乎流进了她的骨头里。
卡兹熟食店成立于1888年。那时,下等贫民区住的都是从东欧来的犹太移民。现在,卡兹店仍属于卡兹家族。店里的墙面涂着棕色的漆,桌子是福米卡的,整个店都用荧光灯照明。店里大多是自助式销售,不过其中的一面墙边上也有一些需要服务生的桌子。墙面用名人的照片装饰着,如警察局长和苏皮·塞尔斯。这些名人都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其中有一张是肯尼迪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的照片——肯尼迪是卡兹店的常客。
顾客在进门时会得到一张票。在点餐之前,柜台后的服务生会拿出一小点热的熏牛肉让他品尝,这样他可以判断当天的熏牛肉是否新鲜可口。熏牛肉的外面覆盖着粗粉,像柏油一样黑;而里面则是红色,美味多汁,尽管有时有些油腻,可这正是卡兹店顾客所喜欢的。有时候,柜台后的服务生给顾客的餐品会比他点的要多,如一瓶啤酒变成了两瓶,但是账单上只写了一瓶啤酒。服务生会小声地对顾客说:“想要一瓶吗?下次说出来!拿着,年轻人!别告诉别人。”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