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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报告的复写目前恕难答应。关系人等全部申请为证人,监定书或证物会随着询问证人的过程中提出。”城户说着,拒绝山室的要求。
一旦关系人等全部列为证人,公开审判就很难尽快完结。
“我希望尽可能在年底以前审理终结,所以第一次公开审判尽早开始,第二次以后也尽量缩短间隔日期进行。”江崎推事说。
正因如此,第一次公开审判在起诉后第十四天开庭。
自从命案发生以来,城户在面对涉嫌人持续否认行凶的情况下,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埋首于侦查之中,所以与其说他此刻如卸肩头重担,不如说是领略到一种完成艰苦工作后的快感。
次席检察官边读起诉书边说:“证据搜集齐全,委托运用款项收据字条应是关键,人见绝对是为了吞没两千三百万圆的巨款而杀害柿本。应该依窃盗杀人罪论求死刑。”
城户体内有一股热流在窜动。担任检察官四年之间,城户对自己侦办的案件从未在审判中论求死刑。死刑是极刑!城户心中充满闘志。
“结束了,应该松了一口气吧!虽然还需要面对公开审判的关卡,但是,有那样齐全的证据,应该没问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草间说。
“人见也是坚持到底,他的坚持实在令人惊讶!有关其经历及与柿本的关系、运用柿本挪用之款项贷放、对柿本美雪抱持好感等等,我已作成调查报告,但,像他那样的涉嫌人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这对你将是个很好的经验。我最感兴趣的是,山室律师将采取何等手段,我想二疋相当有看头。虽然你不会败给他,但仍旧小心为要。”
草间的意见令城户心情一阵不安,毕竟山室那种强迫性的态度还是相当难缠。但,点燃香烟抽着之间,城户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因为他知道江崎推事头脑敏锐、判决也严厉,不管律师何等能言善辩,应该都无法蒙蔽审判长的慧眼。
城户的生活恢复了悠闲。对于小事件的处理,不必要花费特别苦心,像已拘留在押的嫌犯之事件,只要偶尔传讯、制作调查报告,并整理关系人等的调查报告即可。至于嫌犯未被拘留的事件,更只要在较空闲时传讯即行。另外,每周出庭二、三次,依既定模式的讯问证人,对被告论告求刑就了事,没有任何感动,也不必浪费脑力。
城户的生活恢复到每天翻阅调查报告、决定是否将嫌犯起诉的状态。
下班回家的时间也提早了,又能阅读自己喜欢的书。
“城户先生,你也该早点讨个老婆了。”女房东说。
“我打算明年若调职东京,届时就会结婚。因为,到东京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两年调职一次,生活也能安定下来。”
2
十月三十日。
城户一到办公室就整理调查报告和证物,在差五分钟十点的时候,他已坐在第三法庭的检察官席。
山室也已在辩护律师席上,斜眼瞪了城户一眼,唇际浮现一抹微笑。
城户收回视线,将记录排列桌上。
人见十郎被法警带入庭来。
人见和山室对望一眼,咧嘴笑了笑。
法警打开人见的手铐。
城户望着后方的旁听席。柿本美雪在最后一排,身旁坐着中里常子。富美夫在第二排,左侧是深町源造。最前面一排坐着片冈绫子、黑川总经理和中野会计主任。
城户感觉到今天法庭上的气氛和平日不同,大概是所有旁听者皆是事件的关系人吧!
旁听席通常是观众所坐,只是来看法官、检察官、律师和被告演戏的观众,因此,法庭习惯被分成两部分。伹,今天的法庭并无此种区分,所有旁听者皆竖起耳朵、睁亮眼睛,集中精神注意法庭上所有的人说的每一句话。
江崎审判长和两位陪审推事入席了,一瞬,整个法庭静寂无声。
“起立!”法警发出军队式的口令。
所有的人站起,向审判长行礼之后,坐下。
“被告请起立。”审判长叫人见。
人见望着辩护律师席。山室伸手向前,指示人见站到被告台前。
人见站在围有圆栅的席前,缓缓低头。
“姓名?”
“人见十郎。”
“本籍?”
“仙台市东五番丁一百十七号。”
“出生地点?”
“相同。”
“住址?”
“东京都丰岛区巢鸭二丁目两千三百十五号南风庄第十二号房。”
“出生年月日?”
“昭和六年七月三日。”
“职业?”
“公司职员。”
人见的声音很诚恳,丝毫没有对城户吼叫的那种不逊。
审判长向被告宣布审理杀人事件之要旨,然后催促城户宣读起诉书。
城户拿着印好的起诉书站起,轻咳一声后,开始朗读:
“被告是昭和六年七月三日出生于仙台,父亲为人见顺市,被告是长子。人见顺市是仙台市政府官员,和妻爱子之间育有三名子女,家境虽不富裕,却过着安定的生活。被告于市内的小学毕业后,进入学艺大学附设中学,然后升上附设高校,毕业于此。
“毕业的同时就来东京,进入H大学经济系就读。昭和二十八年四月毕业后,进东京都日本桥的富士山食品股份公司,不久担任柿本高信董事长的秘书。昭和三十年春天离职,进东京银座的深町商事股份公司。
“深町商事经营金融业,被告在深体深町董事长之心意的情况下工作非常出色,去年秋天升为营业经理,负责公司一切营业。被告为求提高业绩,设法自多方面邀集融资,因知柿本高信在资金方面有余裕,被告即接近对方,成功交涉让对方答应提供公司资金运作于短期高利贷放。似此,被告自三年前就接受委托运作巨额资金贷予客户,同时也接受柿本高信之妻美雪委托,运作其持有之款项于高利贷放。被告且对柿本美雪抱持好感,屡屡制造两人单独见面之机会。
“柿本高信和秘书片冈绫子有染,打算和美雪分手。正当此时,本年九月十七日,柿本高信交付一笔两千三百万圆款项给被告运用,在拿到这笔钱之后,被告一方面因憎恨被害者高信打算和美雪离婚,另一方面为求吞占这笔巨款,遂决心杀害柿本高信。
“九月十八日午后十时三十分左右,被告至市川市真间町二丁目四十二号的柿本宅邸,在客厅趁着与柿本谈话之间,以一旁的青铜花瓶殴击其后脑,导致柿本因颅内出血而当场死亡。被告之行为已符合刑法第一百九十九条的罪行,予以起诉。”
城户朗读结束后,坐下。他心想,自己已是相当心平气和的朗读了。
“辩方对检方所朗读的起诉事实有意见吗?”审判长问。
山室站起身。“辩方要求解释起诉书。第一,被告对柿本美雪有好感,屡屡制造两人单独见面之机会,请解释所谓好感是否意味爱情。第二,柿本高信打算和美雪分手,请解释是否认定被告知悉此事。第三,被告憎恨柿本高信,请检察官说明这是否以被告知道柿本美雪将要被迫离婚为前提。”
城户心想:山室是针对起诉书的盲点了。
在审判长催促下,城户站起。“检方回答。第一点的好感,希望能照字面解释。第二点则认定被告知道柿本高信打算和美雪离婚。第三点当然是以被告知道为前提。”
“被告认为刚才朗读的起诉书内容是否真实?如有不同请陈述。”审判长说。
人见的上身一阵强烈晃动。“不是,我并未杀害柿本先生。”
“那么,起诉书中有哪些部分是错误?”
“只有我的经历以及本年八月分之前受柿本先生委托运作款项于高利贷放之部分是事实。”
“辩方是否有意见陈述?”
山室再度站起。“辩方现在陈述意见会有所不利,因为调查结果皆在检察官手中,辩护人无从窥知内容。在公开审判开庭之前,辩护人曾恳请检察官答应复写记录,却遭检察官严词拒绝。本来,辩护人是希望知道检察官以权力搜集的调查报告和证物内容,以求知道辩护人的主张有何不同,在了解争执重点之后来面对审判,无奈却不被接受,因此,很遗憾无法在此明确陈述本案的争执重点。
“不过,在审判长提示要在短期内审理终结的情况下,辩护人怕因此造成拖延审理时日的结果,所以至今天为止已数次面会被告,乃能针对方才检方朗读的起诉书内容,披沥直陈,俾便审理。
“检方认为被告对柿本美雪抱持好感,根本是毫无实据的单方面推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