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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忘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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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
  就在我环顾这狭小的房间时,她跑了进来,是“霜”。
  霜跑过来,喘着粗气,满面忧伤地说:“你快跑吧!督工要派你去海边,我听说那些人去了海边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你快跑吧!”女人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犹豫也很坚决。
  我冷冷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去了海边就回不来?”她低下头,没有回答。
  尴尬的沉默中,我低头看自己的脚;它被一团破布缠着,上面有黑色的血迹。我问:“我的脚怎么了?”
  霜咬着唇,不回答。
  我咳嗽着弯下腰去,看清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我的心沉到了夜色最深处,我咬紧牙,没有哭。一阵阵寒意像海浪拍岸拍着我的心,我努力不去想我的腿;当我明白这是宿命时,我扶着墙站起来,朝门外走。
  我走到门口时,霜突然在我身后喊:“你去哪?”
  我拖着瘸腿继续向前,没有回答。
  “你要去哪呢?”霜的声音被突然涌上的泪沙哑了。
  我抬头朝荒野尽头望去,但满眼扑来的,是一片片荒芜,没有尽头的荒芜。干燥的雪花开始撒在荒野上。
  混沌未开的世界啊,我要去哪里呢?——也许只有海边,也许那些人留在了海边。“我要找块地,可以种庄稼。”我说。
  “地……可以种庄稼的地都是地主的……你去哪找呢?”霜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那——你让我去哪?”我回身,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混沌未开的眼。她的眉头渐渐深锁。
  我挣开她的手朝前走,走了几步后,她追上来,说:“你带上我吧!”
  我回头,冷漠地打量一脸坚定的霜,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是谁?”
  霜的脸上现出痛苦,她咬着唇,似乎要咬出血。
  我迷惑地摇着头,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在泥泞的大道尽头有一棵枣树,我在枣树下回头望向霜。月亮刚刚升起。她隔着十几步路悄悄地跟在我后面,我回头时,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纠缠的手指,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模糊的泪眼。模糊的泪眼最是“混沌未开”,我转回头望向前面未尽的泥泞,这片大地也是蒙昧的。月,是夜的牙,冷冷的笑,在东边的天;东边是一片海,东边是一片未知和希望……
  我没敢再回头——我怕我再回头就再不忍心抛下她,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前面,雪越下越大,我已无力再往东去……在我最后的记忆里,腥咸的海风送来一片温暖的雪花。在那一刻,我倒在雪地上,永远没再起来,风声淹没了霜的哭喊……
  陈龙读过后,只觉一头雪花,莫名其妙。
  陈龙看着胡桑迷茫的眼神,不明白胡桑为什么如此激动,激动地想把所有故事告诉他。
  这时,胡桑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像从几万年蛮荒的记忆深处传来。
  “霜,你是谁?是几千年前,还是几万年前?你深爱的那人是谁?我在牢里待了十年,十年中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那个被她深爱的人。过去,我只知道我是1960年出生在瑞金的胡桑,霜的痛苦不是我的,而是那个倒在雪地里的人——我第一次回忆起霜是在1995年西江医院的一个实验室里。当时,我吃了高为民的药,拿自己做‘感觉剥夺实验’。在那剥夺所有外界感觉的实验中,我记起了霜!我的霜!实验结束后,我就把自己回忆起的事情写下来,写成了这个《桑忆?;霜》。写完后,我反复地读它,直到挂钟响起,高为民突然拍我肩膀。我回头看见他——那时我还沉浸在对霜的回忆里,就像法国作家莫泊桑沉浸在自己的小说里。我把高为民当作“督工”,拿起一根钢管就往他头上砸,等我看到血从他头上流出时,我才清醒过来——那时正是上午十一点。后来,我在西江超市公寓楼里用扫把打他时,也是十一点。之后,高为民起诉我,我坐了十年牢。”
  陈龙睁大眼睛听完胡桑的话,伟大的构思悄悄潜入他头脑中,但他还要更多线索。他对胡桑说:“我知道,作家写作太投入时会进入潜意识状态——莫泊桑就曾经在写小说时把突然闯进房间的朋友当作小说里的坏人,但是……”
  胡桑点点头,说:“经典小说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写出了一直活在人类集体无意识中的‘心理原型’。我们的灵魂就像地上的一根芦苇,历史长河深处的集体无意识是我们的根,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像芦苇一样一岁一枯荣,但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却是永生不朽的。伟大的艺术家具有通向集体无意识的灵魂,他们能够从内心深处听见长河深处的回音,看见不死的‘原型人物’的形象,把‘原型人物’的故事写出来。”
  陈龙微笑着点头,他懂得地球人的意识。
  胡桑突然大喊:“霜就是人类受难的母亲!霜就是革命年代的中华魂!她哺育了我们,她支撑着我们瑞金人走完长征!”
  陈龙的耳朵震了一下,胡桑实在太亢奋了,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观点。瑞金——革命?霜——受难的母亲?他一时接受不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人类和谐与自然宁静,哪里会有暴力流血的革命和苦难?
  胡桑以为陈龙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从袋里掏出一封刚收到的王凤英的来信,说:“你看,这是高为民的妻子写给我的信!你看啊!我发现了人类意识的真相!”
  陈龙读过王凤英的信,大体是说高为民如何诬告胡桑,让胡桑进了监狱。然后,高为民又找了一个叫“陈云开”的人做试验,结果也产生了幻觉。于是,高为民把他研制的抗焦虑药和实验设备都销毁了;把这些丑恶的故事沉入记忆深处。
  陈龙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上前抓住胡桑的手说:“陈云开!他是我爸!陈云开!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胡桑漠然摇头,说:“那时我进了牢里。你得找高为民。”
  下午,陈龙向刘云请假,说他下个星期不能上班。刘云问他去哪,他说去西江找写作素材。刘云上前拉起他的手说:“陈龙,你别再累了!写作也就是那回事!何必劳心让别人喜欢呢?现在的人都不爱读文学了,你何必自找苦吃!好好活在现实里,别再为别人做梦了!”
  陈龙笑着说:“刘伯伯,我不为别人喜欢,也不为别人做梦。”
  刘云问:“你是为那女学生吗?——不值……”
  陈龙一听,想起了胡萍,眼睛有些模糊。他摇着头说:“不是的。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故事。”说完,他留下请假条,提起皮包往外走。
  刘云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不觉中,已是老泪纵横。
  坐在开往西江的火车上往窗外望去,发芽的小树飞快地倒退;陈龙回忆起自己十多年孤独的漂泊。寻寻觅觅,在风雪雨雾中不改笑容,只为找到他的父亲,找到他的故事……
二十六、百年国耻与百年奥运 
  济南的三月还不大见花开,但西江市的三月却已杨柳依依,花团锦簇。
  高为民穿着雪白的衬衫坐在咖啡厅里,望着窗外的奥运倒计时牌:“离北京2008奥运会还有500天。”
  西洋人的咖啡是高为民的最爱,过去他加班加点熬夜时就靠它。他点了两份咖啡,坐在桌后看手表。九点半了,胡桑说半个小时后就能到这。
  前天晚上,他听王凤英说,她把十二年前的冤枉官司的真相告诉了胡桑;他勃然大怒道:“我也知道你们的混账事!”在书房里做作业的小明立即哭了。他烦躁地摔门走出家去。
  昨天他接到胡桑的电话,心里并不吃惊。胡桑说要来西江看他,谈些事;高为民答应了。
  此刻,他坐在咖啡厅里,一遍遍回想十二年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心里越来越平静——十二年了,是该坦然接受一切了。
  胡桑穿着红色T恤走进咖啡厅时,高为民站起来礼貌地同他握手,胡桑也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高为民有些意外。
  他们坐下来后先叙了叙旧,谈了谈近况,最后才切入正题。
  “为民,我想写一本书。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理想——写一本属于我自己的书,将我所有的思想写进去。”
  高为民点点头,他理解胡桑。
  胡桑继续说:“我想写人的集体无意识,永生不朽的人类集体无意识。我要把荣格没有说明白的事情写出来,我想到了荣格没有想到的事情……”
  高为民默默地听着,心思却老飞到高小明身上。
  “十二年前,有一个叫陈云开的‘作家’做你的被试,因为他没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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