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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你何时才能直面惨淡的历史!中国人,你何时才不做沉默的大多数,你何时不在沉默中忘记!
那些说中国十三亿人死几万无所谓的人,我耻于称他们是人。当灾难降临到你朋友身上,当灾难降临到你父母身上,当灾难降临到你身上,你如何在埋葬中埋怨地震局!默哀吧,中国人!不在沉默中忘记,便在沉默中觉醒!
“你的文笔有自己的挺好的风格,思路也活跃,但需要锤炼和剪裁。瑞金是个特殊地方,应该好好写,抓住当代主题。”山东大学文学院院长郑春。
湖草的思想深刻,很适合写成小说。——东北师大博士,心理学教授耿爱英。
划时代的构思,天才的激情与感悟!很喜欢和湖草说话,常给我心灵的震动!他从清贫的瑞金闯出,带来当代人急需的精神。——山大唐宋文学教师孙琦。
人常在迷宫中行走,《沉默中忘记》将是我们头顶上的星空。最有力量的人也是最孤独的人,湖草就是荒漠上孤独而坚韧的一株。——猪《熵钟》是湖草写的最垃圾的作品,《沉默中忘记》是他一年后改的,这个有看头!作者说:“老师让我修一年前的熵钟,发现它是堆粪,干脆另写一个,还是没开出鲜花,只长出一棵湖草。”
一、瑞金,沉没中沉淀
2008年5月14日,奥运圣火在瑞金传递。
济南的风中又飞起柳絮,岁月在墙上又剥落了一层。一年前,我开始写《沉默钟忘记》,断断续续地写了半年,终究没有完成。我的大伯胡桑,头上也添了层白絮。
一年前,我突然收到大伯寄来的信件,着实吃了一惊。
我懂事以来,胡家就再没提起过他的名字。我只在念高中时听父亲说,大伯十九岁那年考上北师大。那时,整村的人都觉得光荣。但从我懂事以来的这十二、三年间,我们胡家再没提起过他。我只在童年的记忆中有大伯模糊的印象。直到08年春节回家时,我才再见他一面。
大伯大学毕业后在南京工作,娶了一个叫林菊的妻子,后来有了一个女儿胡萍,我的堂姐。
堂姐在江苏的西江大学念书。我不大记得她的模样了,只隐约记得小时候我在田野上烤红薯,她站在一边指手划脚;她不会讲瑞金话,我以为她不是瑞金人。我对伯母倒有点印象。不过,那点印象也要归功于小时候她给我的压岁钱。伯母总摸着我的头说:“小草啊!将来一定做大官!”我爸说伯母很俗,我爸过去是个诗人。
小时候过年,我常盼望大伯回家,盼望他们给我的压岁钱。但我八岁以后,“压岁钱”就再没回来。我也渐渐忘了大伯的模样。每年春节,奶奶总躲在老家的柴房里哭;若是有人向爷爷问起大伯的事,爷爷就大发雷霆。渐渐地,再没人敢在胡家提起大伯。我爸说:“将来出息了,可不能跟你大伯一样,去了大城市就瞧不起咱瑞金的乡亲。”
2007年5月2号早上,我竟收到大伯的信!我不知道他如何晓得我的地址!和信一块寄来的,还有一份“印刷品”信封,里面有一堆文稿。
信里,大伯说:
“我在报上看到你的小说,知道你会写东西,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些复印件整理成一个故事。本来,我在十几年前也写过些故事,这个是没结局的故事……你读完了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个?——我没法再写小说了,我想你能帮我整理这些稿件。如果你往下读,你就晓得我为什么不能再写字了。”
我一口气读完信,再读完那些文稿。之后,我才知道这些年来大伯经历了什么;也是从那时起,我被这“沉默的钟”困扰了一年,它比我床头的闹钟更厉害,让我睡不好觉。
这一年来,我常常在想象中看见:在江苏省西江市,陈龙开着电动三轮车走在海边的路上,三轮车后面的一箱箱可乐“叮叮当当”地响着,和他一样开心地笑着。直到他走进西江超市时,脑海里还涌着海浪——大海永远在重新开始,一波一波涌上岸,将沙滩上所有的伤痕抚平。在涛声伴奏中,陈龙唱着他最拿手的歌曲:“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一起在超市里打工的人都喊他“阿聋”,据说他耳背。有人干脆喊他聋子。那些爱耍流氓的员工总叼着烟问他:“刚来的女工身材怎样?”阿龙摸着后脑勺呵呵地傻笑,心里想着《老人与海》的故事——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海明威笔下那个陪伴老人的孩子。当他正想着如何去海上打鱼时,同他说话的人猛地把烟灰吹到他脸上。那人冲他吼道:“ 我刚才问你刚来的那妞咋样?你真聋子啊?” 阿龙“嘿嘿”地点头说好,一面把脸上的灰抹去。这个和演员成龙一样结实的汉子,竟是这等没脾气的人,那些比他瘦小得多的员工也爱取笑他。
“瞧你这出息样!”取笑他的人在离去时总要丢下这句话。
“聋子,你去把饮料瓶摆好!经理要来查的!上次就嫌你懒,扣你工资呢!”那些受尽众人欺侮的女员工也这样剥削他,好像世界上的傻子都是做牛马的料。
这样一个陈龙,这样一匹开心的小马驹,又哼着小调去干份外的活了。
周杰伦在给客人们端盘送水时会有这样灿烂的笑容吗?当他在心里弹奏属于自己的曲子时,那副冰冷的面孔是否在拒绝饭店里嘈杂的歌曲?
大伯没有给我陈龙的照片,而他的小说草稿里也没怎么写自己的外表;但我敢说,成龙在出道前并不比陈龙英俊多少。
这是我心目中的陈龙,真正认识他的是我大伯,但他已经沉默了。一年前,他还有很多话要说给《沉默钟忘记》的读者们,但现在他彻底沉没了。就像一个怀表沉入了海底,那嘀嗒声只有深海的鲸鱼们去倾听了。
二、重返人间
2005年初夏的一个下午,风又牵扯着思绪。西江市人民监狱外的杨树林在风中思考,漫天飞絮。它们的种子在空中飘忽不定,不知道自己将在哪块土地上生根发芽。
大门旁值班室的大爷对愣在门口的胡桑说:“你该走了,还站这干吗?”
胡桑提着破旧的皮包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挪了挪发软的双腿,朝前走了两三步路就转过身,一脸迷茫地问大爷:“我要去哪?”
“去哪都行啦!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大爷咬着一根烟,和蔼地说。有期徒刑后释放的人大多和胡桑一样上了年纪,常常不知道自己余生去向。所剩时间不多,何去何从呢?过去也有人问大爷这个问题,大爷没法回答。这是日暮途穷的迷茫。
胡桑又问:“这是哪?”
“你新生的地方,” 大爷有些不耐烦了,“你快带上你的东西上路吧!天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出去好好过日子吧!”说完,他回值班室拿钥匙去。
胡桑自言自语地说:“家…家…”不知道古人蘸了多少人世恩怨才写出这个“家”字。
胡桑抬头看了看铁门,费了老半天功夫才认出那行字:“西江市人民监狱”。
监狱前面是一条高速路,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在公路旁停着一辆深蓝色的小轿车,豪华的车灯前沾着些许泥巴,车旁站着一个衣装讲究的中年男人。
胡桑拖着腿往前走。
中年男人半眯着眼朝胡桑望去。胡桑的双眼深陷,就像漆黑的无底洞,下面是紧闭的嘴唇和坚毅的方下巴。那些杂生在黑发中的白发,就像缀满黑夜的白星。
“这就是十年后的胡桑了……”高为民想到这弹指一挥间的“十年”,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但十年前的一幕又是何等沉重,他该重新揭开,还是把那些沉默忘记?
高为民慢慢走上去,向胡桑挥手。他是西江医院的院长,常和领导们打交道。当他向胡桑伸出手时,一点不显陌生,倒像是欢迎久别的老友回家。
胡桑却本能地避开那只宽厚的大手掌,从幽深的眼里打量高为民:方头阔面,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理过,闪着耀眼的光;明亮的大眼睛里常有深远的眼神,白皙的皮肤上长着八字胡——高为民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虽然年过四十,但脸上仍留着年青时的秀气。只要见一面,就不会忘记他的样子。他沉默的样子更让人难以忘怀,温情的眼神脉脉地沐浴着你,而这眼神竟来自一个拿惯了手术刀的医生。
但胡桑避开了高为民伸出的手。他不认识高为民。
高为民愣了愣,随即露出微笑,神态也亲切了不少。他在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