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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N批来寻找沈自横的女生了。不是简小从吹牛,婚后的沈自横似乎比之前更受欢迎。
她自恋的将其归因于一点,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个出色的女人。
她提着两个环保袋,悄声跟在那群女生身后。
沈自横正坐在书房里,和简小从在一起后,他学会了安静的看书。
两人并不是没钱买房,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于是沈自横在学校的同意下,将东西两间宿舍都打通,进行了一些艺术性的处理后,两间房之间的那堵墙一半留着,一半已经敲掉,正好形成了一个大而不空的门。
简小从的房间被用作书房。
原本针对谁的房间做主卧这件事情,两人是经历过一番争执的,最后,沈自横以他的房间是他们众多回忆场所为由定下。当然,最直接的原因还是,这是他们俩许多第一次的地方。
每每提到这件事这个点,简小从都会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所以,久而久之,两人也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阳光在书房里洒下一地碎金,沈自横刚觉得累,敲门声就断续传来,他凝了凝神,侧耳听了一阵敲门声,确定不是简小从的敲法之后,直接忽略了这些声音。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沈自横也重新进入了书中内容。
入神间,一双有些凉的手突然埋在了他的眼前,再接着,一阵熟悉的发香从肩部传来,简小从的呼吸吐露在他的颈侧,他微微一笑,把书随意放到旁边的小方桌上,一把扯过这双手,连人一齐拉进了怀里。
简小从惊呼:“啊!”
沈自横抓起她的手,塞进自己的掌里,揉了揉,细心的温暖着。
简小从也就安逸的躺进了他的怀里,眯着眼睛问:“就下课了?”
“嗯。”沈自横低声回答,看着她在阳光照耀下泛红的脸,一阵心潮起伏,垂首就吻下去,简小从极自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半晌,沈自横在她唇边吐出字句:“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去?”
简小从一张脸潮红,笑嘻嘻的拽着他的衣角:“沈教授太忙,等你回来,我会饿死。”
沈自横又去亲她。
“……刚才有群女生来寻芳啦!”简小从得闲打趣,“她们说沈老师提酱油的样子很搞笑!”
“唔,看来下次要低调一些。”
“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学做饭?”简小从有些郁闷的问,做饭虽然说不是女性的本职,但结婚的女人不会做饭确实有些不厚道。她曾经私自学过,虽然成果不算丰厚,但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她也并不觉得做饭很难。
只是,她做的饭实在是难吃。
这是沈自横说的,就连她做的面都能被他嫌弃得让人难堪。所以,简小从最终决定远离庖厨。
“可以。不过,你做的饭你自己吃,我吃我自己做的。”他又闲闲说了一句。
他以前会做的菜只有几道,去了法国之后,他一个人住,居然就这样学会了做菜,而且,还做得有模有样。
他那样深刻的记得自己那次看见简小从为何忘川系围裙的样子,虽然他在更久更久以后才知道那次实际上是何忘川为简小从系围裙,但是,这个影像让他慢慢生成了一种情结,只要他做完饭,都一定要简小从为他解下围裙。这两年,七百多天,她为他解过不下五百次围裙,他仍旧没有厌倦,仍旧能为这个动作而心潮起伏,能在她为他解下围裙的下一秒就紧紧吻住她。
他把对她的爱,化作了细水流长,化作了生活细节,化作了每一个莫名感动。
简小从“哼哼”两声,没有继续说话,就躺在他腿上,转脸望向围栏缝里的三幅画。她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颜料,那画到现在竟然都没有褪色,简小从现在看去,那火热的橙色“我爱你”三个字还是能让她心跳猛增。
“沈自横。”简小从突然问。
沈自横的视线与她的齐平,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简小从问的问题虽然简单,却是意味深刻的,“为什么”三个字包含了太多。虽然她已经与他心意相通,她知道这些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听,或许是犯了女人的共病,想听自己深爱的男人说一些老掉牙的甜言蜜语。
沈自横半天没有声音。
简小从干脆闭着眼睛舒服的偎在他怀里等他。
“你为什么?”沈自横突然反问她,抱着她的手随之稍紧一些。
“因为你是沈自横,只有你是沈自横。”简小从闭着眼睛答,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想过一千遍一万遍。
她为什么放弃一帆风顺顺心如意的生活去步上这样一个荆棘满布的爱情路,她为什么放弃对她那样爱护的何忘川,她为什么放弃那样快乐的生活……
原因很俗套,却真的只有这个原因才能概括,就是她只爱沈自横。
世间人事纷繁,世事杂扰,她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体验每一种爱情滋味,可是,她坚信,沈自横,是老天赐给她的缘,也是她的劫,更是她一生的悲喜所在。这样的一个人,她如何能放弃?
沈自横眼中多种意味闪动。
他为什么?
他没有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总不愿意想太多,一则,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并不是什么值得幸福的事,他没有养成多愁善感的恶习。二来,他早已把原因融于他一切的生命过程中。
在巴黎,他每天每夜都寂寞着,然后,他会翻那本诗集,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东西……属于诗人那个时代的东西。只有一些古老的现在还能找到的意象还能激起他的共鸣,可是,他后来才发觉,他看那本诗,竟然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怀念,以至于他每看一页,每看一次,都要在上面画上他的脑中所想。看完自己的作品,又对自己感到懊恼,又把书搁置一旁……等到下次再被思念所吞噬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又把那书拿出来,品读,作画,再扔至一处……
循环往复,书都旧了,笔下的意象却愈加清晰。
直到白律拿走他的诗集,他才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刻入了骨血里,除非骨血殆尽,否则,终生不除。
“没有结束上一段感情,我没有办法开始下一段。”沈自横突然想到这一句,说话的时候,语气幽幽的。
简小从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嘟囔一声,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于是赌气道:“也许我当初该结束得干脆一些,好让你开始下一段。”
沈自横看她的样子,笑了起来。
简小从忿忿道:“笑你个大头鬼!”说话间,她就一古脑从沈自横腿上起了身,撅着嘴朝他道:“我去做饭!”
她只前进了一个步子就被沈自横拉住了手,然后,他坐着从她身后拥住了她,脑袋正好埋在她的腰间,他闷声说:“这一段感情是要拖一辈子的,所以……永远也没有机会开始下一段,我也从没……从没打算过要开始下一段……”
简小从就这样任他抱着,任他在她腰间拱着脑袋,也任自己幸福而又满足的,无声而又坚定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