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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1-7-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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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儿。他愣了;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过埃蒂从他脸上看出了他要说什
么。
  “你在想我忙乎什么来着?”他几乎是咆哮起来。“叫来了红色龙虾外卖?”
  “这是有毒的,”罗兰低声嘶着嗓子说,“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你失却战斗力(原文为法语)的缘故。罗兰我的朋友,我不过
是给你来了一道餐前小吃(原文为法语)。至于说到毒性,响尾蛇有毒,可人们还
吃它呢。响尾蛇的味道可真不赖,就像是鸡肉。我在什么书上看到过的。这些东西
在我看来也跟龙虾差不多,所以我决定不妨试试。
  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可吃吗?嫌脏?我打死一只,把他妈的活活煮熟了。它们也
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实在的,味道还是不错。我有天晚上太阳落山后干了一只。天
黑透之前它们看上去都是死翘翘的。我看你也并没把它呕出来嘛。“
  埃蒂露出微笑。
  “我喜欢这么想,我吃下去的是它们当中吃了杰克的那一个。我喜欢这么想,
我吃下去的是他妈的鸡巴。就这念头,让我心里平静下来,明白吗?”
  “它们当中的一个从我身上咬去了……”枪侠沙哑的喉咙终于出了声儿。“两
个手指和一个脚趾。”
  “那也挺酷的,”埃蒂仍然微笑着。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苍白得像鲨鱼肚皮…
…但病恹恹的神色不见了,一商萦绕着他的死亡的晦暗气息也消散了。
  “操你妈的!”罗兰沙着嗓子说。
  “罗兰来了精神头儿了!”埃蒂喊道,“没准你不会玩完了!伙计!
  这可是我的功劳!“
  “活着。”罗兰的沙哑声又变成了嘶嘶卢,好像鱼钩重新扎住了他的嗓子。
  “是吗?”埃蒂看着他,然后点点头自问自答。“是啊,我猜着你的意思了。
一旦我想到你要做什么,我就知道你做了什么。这会儿看来你想要好起来。我猜这
些解毒药还挺管用,可是我猜想实际上是你自己硬撑着要好起来。为了什么?为了
什么你他妈的要在这肮脏阴暗的海滩上苦苦挣扎呢?”
  塔,他的嘴巴在嚅动,这会儿他连嘶嘶啦啦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你和你他妈的塔,”埃蒂说着蹙过身子,马上又转了回来,吃惊地看到罗兰
的双手并在一起像戴了一副手铐。
  他们互相对视着,埃蒂说:“好吧,好吧!”
  朝北,枪侠的嘴唇微微翕动。北边,我告诉过你了。他跟他这么说过吗?好像
是的,但记不住了,在洗牌中忘了。
  “你怎么知道的?”埃蒂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沮丧中冲他吼叫。他扬起拳头,作
势要打罗兰,却又放下了。
  我就是知道——你干嘛还要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呢?他想
回答,还没等出声,那牌在
  洗牌
  被牵拽着前行,一路不停地颠簸摇晃,他的脑袋无精打采地啷当着,甩到这边
又甩到那边,好像是躺在一架古怪的滑橇之类的东西里,被他自己的枪带拖拽着,
颠簸着往前走。他听到埃蒂·迪恩在唱着一首古怪的歌,这歌听来挺熟悉,一开始
还以为准是走入了神志失常的梦境:
  嗨,裘迪……别把事搞糟……带上这首歌……事情会好起来……
  他在哪儿听到过?他想问。你听到过我唱这首歌吗,埃蒂?我们现在在哪儿?
  可是还没等问出声
  洗牌
  要让柯特瞅见这稀奇古怪的装置,准会把这小子脑袋砸扁,罗兰在想,看着他
在里边躺了很长时间的这个滑橇似的玩意儿,他不由笑了起来。这笑声倒更像是一
阵海浪劈头盖脸地拍打着海滩。他不知道他们走多远了,但这一路跋涉足以把埃蒂
弄得精疲力竭。这会儿,在拉长了的光影里,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膝盖上搁着一把
枪侠的左轮枪,没贮满的水袋搁在一边。他衬衫口袋里有一小块地方鼓凸出来。
  这是从枪带后面取出的子弹——所剩不多的“好用的”子弹。埃蒂从自己衬衫
上撕下一条布缕把这些子弹扎在一起。“好用的”子弹之所以很快少下去,是因为
每射出四五发子弹就会碰上一颗哑弹。
  埃蒂快要打瞌睡了,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问。
  枪侠否认地摆摆手,又摇摇脑袋。他意识到,弄错了。柯特见了这滑橇似的玩
意儿也许会猛敲埃蒂脑袋,这玩意儿看着怪模怪样,走起来一扭一拐的。罗兰又想,
没准柯特也会嘀咕几声表示赞赏呢——对于一个几乎得不到什么赞赏的孩子来说,
这会使他不知所措;他会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活像一条从厨桶里捞出来的鱼。
  这担架由两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杨树枝绑成。枪侠揣度,怕要散架了。他这玩
意儿用的树枝太细了,上面乱七八糟地绑了各种各样的带子和绳子:有枪带、埃蒂
绑过他那些魔粉的胶带,甚至还有从枪侠帽子里抽出来的生牛皮带和埃蒂的运动鞋
带。他把枪侠的衣服当作褥具铺在担架上。
  看来柯特不至于来揍他,因为他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但不管怎么说,埃蒂是值
得赞扬的,他至少没有一屁股蹲在地上为自己的命运而哭泣,他至少还做了什么,
至少是尝试了。
  这样的尝试连柯特都有可能出乎意料地给他一个难得的夸赞,因为这玩意儿虽
说模样怪诞,却挺管用。这滑橇似的玩意儿拖出的长长的印迹沿着海滩向后延伸,
在目力不及的远端跟海面形成透视的灭点,那儿正是他们出发之处。
  “你看见它们了吗?”埃蒂问。太阳正在落下,在水面上劈出一条橘黄色的通
道,这倒使枪侠想起他这回清醒过来已超过六小时了。
  身体感觉有点力气了。他坐起来俯视着水面。从海滩到大地,目光渐渐移到群
山西侧的斜坡上——这些都没有什么大的改观;他可以巨细无遗地看清整个地表地
貌,包括所有的碎石砾屑(比方说,在他们左面大约二十码到三十码更靠近海水的
地方,有一只死海鸥,撂在沙滩上,风吹动着它的羽毛),别管这些了,现在他们
也许恰好又是处于起点的位置上。
  “没有,”枪侠回答。接着又说:“是的,是有一只。”
  他指过去。埃蒂斜过眼睛,点点头。太阳沉落得更低了,那道橘黄色渐而转为
一片血红,第一批大螯虾似的怪物从海浪里钻了出来,爬上海滩。
  两只怪物笨拙地朝死海鸥赶过去。先到的那只扑上去,一下撕开猎物,把死海
鸥身上那些腐烂的残肉塞进口里。“滴答一啊一小鸡?”它问。
  “达姆一啊一嚼嚼?”落败者回答,“滴答啊——”
  咔一砰!
  罗兰的枪中止了第二个怪物的问题。埃蒂跑下海滩把它拎到背后,一边小心翼
翼地留神着另一只会不会跟过来。那一只一点也没事;它正在死海鸥身上忙碌着呢。
埃蒂带着他杀死的猎物回来。那东西还在抽搐着,爪子还一伸一缩的。可是过了一
会儿就不再动弹了。它的尾部最后一次拱起,随后就毫无弹性地耷拉下来。拳击手
似的爪子也默然垂落一边。
  “晚餐很快就好,大人,”埃蒂说。“你可以选择:爬行动物里脊,还是里脊
爬行动物。哪样更对你胃口,大人?”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枪侠说。
  “你当然明白,”埃蒂说,“你只是缺乏任何幽默感。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准是在哪一次战争中给搞掉了。”
  埃蒂听了笑起来了。“你今晚好像有点活过来了,罗兰。”
  “是啊,我想也是。”
  “嗯,那么也许你明天可以走一点儿路了。我得老实告诉你,朋友,拖着你走
可真把我累坏了。”
  “我会试试。”
  “你就该这样。”
  “你看上去也好点儿了。”罗兰试探地说。他说话时在最后两个浏上有点咬不
准音,像是一个小男孩的声调。如果我不赶快停止说话,他想,我恐怕就不能再开
口了。
  “我想我会活下去的。”他神情呆板地看着罗兰说,“虽说你可能永远也体会
不到,有那么两三次,我离死亡有多近了。我拿起你的枪顶在自己脑门上。扳起击
铁,举了一会儿,还是拿开了。松开了击铁,把枪搁回你的枪套里。还有一天晚上,
我突然发作起来。我想那是第二个晚上吧,不过也说不准。”他摇摇头说了一通枪
侠听来似懂非懂的话。“现在对我来说,密歇根(这里似指美国人玩的一种纸牌游
戏)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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