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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犹豫了。
房间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到处都是贺琳勤劳的巧手留下的印迹,他转了一圈儿,到饮水机上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整个房间,喝了一口水,舒服地吐出一口浊气。
突然,他的眼睛在一样东西上面停住了。
那是孤伶伶地挂在大衣架上的一条丝巾,看上去那么眼熟。他上前拿起来一看,正是上个月他买了送给江宁的那条,咖啡底色上撒着些淡淡米色的碎花,配上江宁白晰的皮肤,非常雅致。
可是,它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难道贺琳也买了这么一条?
也许是吧。有些商场里的东西,还是那么几种单调的款式,大街上女人们的衣服和首饰也总是不小心就撞车。
陈立文打量了一下那条丝巾,的确很符合贺琳这种女人的品味。他的心渐渐放下,重新坐好。
近来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让贺琳不开心呢?难道和江宁的关系被察觉了?贺琳工作的地方离美院很远,何况她又是一个很有修养、非常大度的女人,她不会蓄意去监视自己的丈夫吧?
可是她那微妙的情绪又怎么解释?也许是因为贝贝最近老不回家,她心情烦闷?他知道贝贝对贺琳的再婚一直有想法,可是一个已经离家在外的大学生,她的想法又怎么会影响到贺琳这样成熟、冷静的人?
这一次出差,是不是她对他的某种试探呢?他再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陈立文终于尝到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滋味儿。谁叫自己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偏偏沾上了别的女人呢?也许,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他自我解嘲地用手拨弄了一下那条丝巾,又拿在手上看了看,还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丝巾散发着一缕淡淡的清香,是那种能够引起人美好遐想的味道。
咦?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他立即想起了江宁脖子上、脸蛋儿上、裸着的身体上那股诱人的气息。每当他把她拥进怀里,都被这种特殊的、只属于她的香味儿所陶醉,贪婪地移动着他的鼻子,恨不能闻遍她身上的每个角落。他像饥饿的小狗一样到底乱舔、到处乱嗅,鼻子里还发出“哧哧哧”的响声的怪样子,常常逗得江宁“咯咯咯”笑个没完。
有一天两个人正疯狂地纠缠在一处时,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江宁,你真香啊!”
想到这儿,陈立文的心“咚”地跳了一声,手一抖,丝巾掉了。
轻飘飘的丝巾在空气中漂浮着,像一片鸿毛一样,以慢动作朝地板飘落下去,陈立文愣了一下,连忙在半空中一把将它抓在手里。
凭直觉他就可以认定,这条丝巾是他送给江宁的那条!
他好不容易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沙发前,立即把瘫软的身体放在沙发上,才透出一口气。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一看到江宁的号码,陈立文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是你么?你在哪儿?哎哎!我正要问你,你的丝巾放在哪儿了?我给你的丝巾?”
江宁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语气紧张而消沉,只说了两句话就挂了机。当听到她说在医院里做人工流产,陈立文如释重负的同时,竟又觉得心疼起来。这种时候,他应该在她的身边才对。
江宁很快挂断了电话,她好像对他满怀怨气。想象着她在手术床上饱受折磨的情形,他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女人总要为男人不负责任的私欲付出代价。男人有时是不是太残忍了?
电话响起来,怔忡之间的陈立文被吓了一跳:
“谁啊?”
“是我,贺琳。”
“噢,你到广州了么?”
“早就到了。家里怎么样?你晚上吃什么?”
“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安排好的。那边天气怎么样?”
“热,北京那边儿是秋天,这里可还是夏天呢!我带的衣服都用不上。”
“那就在当地再买几件嘛!广州的衣服挺不错的。”
“你一个人在家么?”贺琳突如其来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陈立文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在诈他!
“我是说……贝贝没回来吗?”贺琳听不到陈立文的声音,又补充道。
“你在家的时候,她都不回来,你不在,她更不会回来了。”他说着,松了一口气。
“噢,如果她问我去了哪里,你如实告诉她好了。”
“知道了。”陈立文不想多说什么了。
“再见。”对方最后说,语气中似乎有一种得意。
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陈立文怔怔地放下电话,老觉得贺琳有点儿阴阳怪气,似乎察觉了什么天大的隐秘似的。
他对这种时刻被盯着的感觉实在反感,第一次失败的婚姻带给他的那种烦恼又回来了,难道再婚夫妻都要面临这种相互间的猜忌么?
不管怎样,是自己越轨在先,对于贺琳的多疑,也不能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又看了看那条丝巾,这是贺琳故意放在这儿提醒他的吗?她从哪里搞到的?贺琳的出差,只是为了给他一点儿空间,让他重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暮色漫过了窗户,一点点吞没了他沉思的脸……
惊惶失措的江宁从医院刚跑出来,一腔恐惧就随着早晨喝的牛奶,箭一样喷射出来。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这个孩子也许命不该死……
太阳很好,江宁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灰暗。她觉得大街上的行人好像都在探头探脑地窥视着自己的脸色,真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独自大哭一场。
她越是着急,越拦不到空车。
江宁失魂落魄地慢慢走着,眼前还白花花的,晃动着医院里那些穿白大褂的身影儿。她发誓再也不会踏进妇产科的门槛,她一想起那个鬼地方就会心惊肉跳。
大街上不断有汽车驶过,江宁远远看见一个公共汽车站,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她的腿软得快要支撑不住体重了。
江宁离开了人行道,慢慢挪到马路边,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电视台所在的街道了。
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可千万不要遇到熟人啊!
江宁犹豫着站住,继续拦车。
一阵“嗡嗡”声,像无数大黄蜂从什么地方向她包抄过来,江宁不禁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马路上远远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了,里面好像没有客人。她上前一步扬起了手。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突然从旁边的十字路口冲出来,刺眼的白光闪闪烁烁,直奔路边的江宁而来!
江宁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辆车,任它朝自己撞过来,好像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突然,她觉得全身轻飘飘地离了地,清醒过来时,那辆汽车已经飞驰而去,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人行道上了。
她定了定神,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太太站在面前,正喘着粗气朝她感叹:“哎呀,孩子啊,你可真够命大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不远处匆匆离去的一个年轻男人,“多亏那个小青年儿他拉了你一把呀!”
她看到年轻人头也不回地向公共汽车站跑去,一辆汽车刚好进站,他立即消失在挤车的人群里。
江宁怔怔地站着,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她还是没弄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发生的。
难道有人要开车撞死我吗?
想到这儿,她的嘴唇开始发抖。她想到了乔伟。可那辆车不是切诺基呀!
江宁回到家里,一头扎在床上,就不想动了。她口喝得很,却连下床去喝一口水的心思都没有。
刚才的惊险一幕不时在眼前晃动,那辆白色轿车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只是一个酒后驾车的家伙?
这种时候,江宁不能不把这件莫明其妙的事与陈立文、与乔伟联系在一起,她明白,这两个男人是目前最恨她,最怕她,也是最烦她的人了。
让江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难道不是他们的共同心愿吗?
她爬起来关了手机,锁好房门,躺在床上还是觉得不安全。她甚至有种预感:这个暗中一再威胁她生命安全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悄悄找上门来!
电话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来,江宁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床单,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一块木板那样,惊慌地盯着床头的电话机。铃声一直响了六七次,最后终于转到录音机上去了:
“江宁,我是同同。今天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吧?那件事儿别往心里去,可能只是个恶作剧,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啊?”
江宁明白,马同同说的“那件事儿”,指的是那幅七窍流血的油画。
昨晚马同同看到那幅画,一直追问她在外面得罪了谁,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跟马同同讲。马同同还不知道,这幅可怕的油画,已经不是第一幅被动了手脚的画了!
干脆告诉她,自己因为怀孕的事和陈立文闹僵了?还是告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