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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类凶事毕竟不宣外扬,或许正因如此,才暂时将该地划为天领。
看来,幕府是亟欲掩饰这桩由大名所惹出的纰漏哩。”
——纰漏。
如此说来——右近的确也曾提及,昔日统领该地的大名曾出了什么纰漏,并表示由于有此不祥的前例,如今方会出此妖魔扰乱社稷。
不论原本如何卖力隐瞒,倘若如今因为闹个鬼,导致真相随之暴露,一切岂不流于徒然?平八说道。
——不。
或许真相并非此妖魔所揭露,而是该地的恶念凝聚不散,后世复以某种形式继承之,并为心怀相同恶念者发现而使然。
即使如此——
再了不起的雄心壮志也终将枯竭。无论这几人死得有多么冤枉,微不足道的个人怨念,岂有办法在后世记忆中流传上百年?
“不过,平八先生,或许此事真曾发生,但至今也有上百年了。而且该藩如今已易名为北林,这些冤魂理应早就收手了不是?”
“的确理应如此。闹鬼哪可能闹上个百年?如此一来不仅该地无人有胆居住,妖怪自己也要给累坏了。”
“那么……”
先生想问的,是如今为何又开始出事罢?平八以食指指向百介的鼻尖说道:
“个中当然有缘由。”
“什么样的缘由?”
“当然,这纯属个人推测。答案乃三谷藩之末代藩主,亦即该心神错乱之殿下。据载,此人名曰——噢,有了有了,三谷弹正景幸,而现任北林藩主则名曰……”
“噢——”
这下百介想起来了。右近曾提起这名字,记得是——
“北林弹正景亘。”
平八笑着说道:
“两人之名同为弹正。”
“两个藩主同名?”
“或许此二字并非名字,而是头衔?”
“事实上,弹正乃弹正台之略,从前的确有此一职,性质如同律令时代(注15)之大目付,想必是位高权重者方能获得任命。不过,如今是否仍有此头衔,就不得而知了。即使仍有,想必也只是个形同虚设的荣禄官位罢了——”
如此看来,这理应不是颁与乡下大名的头衔。
“总之这是名字还是头衔都不打紧,只不过令人怀疑这是否就是此妖魔诅咒传言死灰复燃的原因罢了——至少我是如此推论。”
昕来似乎有理,但是否真是如此?百介歪着脑袋纳闷了起来。
“这应只是巧合罢?”
“应该是罢。但对肆虐的冤魂而言,反正两者都是弹正,或许又勾起了旧恨,才会再度出来作怪的罢。”
百介双手抱胸地问道:
“倒是,现今的藩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平八翻阅起记事簿回答道:
“北林的弹正大人是么?此人乃前任殿下之弟,当上藩主不过是五年前的事儿。不过其兄生来体弱多病。”
“据说前任藩主是病死的?”
“先生果然是无所不知。如此形容或许有些失敬,但这位弹正殿下实为妾室所生,直到继任前为止,长年蛰居于江户的大名部屋(注16)。”
“噢,我也曾听闻其乃由侧室所生。不过,据说前任藩主之正室,便曾激烈反对这位弹正大人继位?”
前藩主之正室,即曾与小右卫门订有婚约的千代与七佐之小松代藩藩主所生之女阿枫。百介曾听闻出嫁北林的阿枫,在经历这段继位的纷扰后,从天守投身自尽。
“是么?这我可就没听说过了。现今的弹正大人是个什么样的藩主,我也不大清楚。虽然陈年往事会在平民百姓之间口耳相传,但现任藩主殿下的坏话可没人敢说。只不过……”
其实平八根本安然处在室内,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环视了周遭一圈,接着又向前探出了身子。百介见状,也随他将身子往前凑。
“倒是,我还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儿。”
“有趣的事儿?”
“噢,其实也不知这件事该说是有趣还是什么的。总之,也没有什么证据,或许纯粹是出于巧合罢。”
平八再度开始翻阅起记事簿来。
“找到了。弹正大人继任藩主后,便将两个打从蛰居于江户部屋时便随侍在侧的心腹立为侧近,一个是名曰楠传藏的近习(注17),亦即藩主侧近。另一个则名曰镝木十内,为徒士组头(注18)之番头。此二人打从寄居部屋时代起,便是与弹正大人形影不离的宠臣。因此……”
接下来的就是重头戏了,平八说道:
“不知怎的,这位殿下并未雇用小厮,而是找来两个女人随侍在侧。噢,在我铺子里卖的洒落本(注19)或滑稽本(注20)中,藩主殿下大都被描写成好色之徒,要不就是性喜男色,因此妻妾成群也不足为奇。不过百介先生,听到接下来的细节可别过于惊讶;这两个女人的名字,竟然就叫桔梗和白菊。”
“噢。”
这两个名字可有什么问题?百介问道。
“自菊哩,先生难道没听过白菊这名字?”
这名字哪有什么稀奇?百介回道。
“想不到先生竟然如此迟钝哪。”
半八一改先前的奉承口吻说道:
“先生难道忘了上回尾张那起案子?”
“尾张——那起案子?”
“就是绝世恶女,朱雀阿菊呀。”
“噢!”
百介惊讶地喊出了声来。这不就是让那个尾张的富商迷了心窍的恶女别名?这以白菊自称的女人,可是个将男人玩弄于指掌之间,摄其精、诈其财,将人给榨干后还将之烧成灰烬的蛇蝎毒妇。
“倒是,也记得又市先生曾提及白菊如今于北林领内栖身。不、不过平八先生,你的意思可是,这恶女如今已成了一介大名侧室……?”
平八颔首回答:
“虽无任何证据,但先生可记得金城屋的伙计在江户看到白菊后,是如何形容她的?”
这百介可就记得很清楚了:
“她看来不像是嫁人武家或商家为妻,也不像在哪儿干活、或在花街卖身。不过,装扮并不贫贱?”
没错,平八捻指作响地说道:
“如此打扮或许有点教人难以归类,但若说是大名侧室,岂不是颇为相称?”
百介虽不知大名的侧室都作何打扮,但想必看来必不贫贱,亦不似正房妻室。
“据说弹正大人对这侧室宠爱有加,因此打从蛰居江户时期起便让她随侍在侧。因此那回船盘商的伙计在江户看到的,或许真是她没错。”
这的确不无可能。
百介才刚如此附和,平八又迫不急待地继续说道:
“上回那位小股潜先生不也曾提起,七、八年前还有个和朱雀阿菊齐名的恶女,名曰白虎阿梗,性好勾引男人,啜其生血,并为其穿上引火衣裳焚烧致死。若我没记错,此两人在六年前便突告销声匿迹。依我看来,阿梗与阿菊,即为桔梗与白菊无误。”
平八自信满满地凑过脸来说道。
“两个恶女都成了大名的宠妾?不过,此二人虽深谙勾引男人之道,但也不至于勾搭上远方藩国的大名罢。”
“百介先生难道忘了么?”
平八语带揶揄地抬起下巴说道:
“阿梗与阿菊四处犯案、恶名昭彰的时期,弹正大人仍于部屋垫居,人可是尚在江户哩。”
原来如此——人是在江户勾搭上的,在弹正继位后再随其一同迁居北林。这下这两个恶女为何在突然间销声匿迹,也就解释得通了。
“如此说来,弹正大人岂不是被她们俩给诓骗了?”
应该是罢,平八一脸满足地说道:
“同时教两个威震天下的恶女给缠上了,可是连命都难保呀。如今弹正大人已是病入膏盲,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他真、真的病了?”
“而且看来还病得不轻。”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百介先生,如今正值参勤交代(注21)时期,但是弹正大人却尚未现身。江户屋敷从上到下正为此困惑不已哩。虽不知上头这下子是什么情况,但似乎已收到了藩主得了急病的通知。”
难道不觉得其中似有蹊跷?平八蹭着鼻头说道:
“看来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哩。”
“原来如此。”
一个个零星线索的不祥巧合,构成了极为不祥的揣测。
但这些线索依然凌乱琐碎。
——似乎还缺了个什么。
百介不住思索着,接着突然想起了阿银。
阿银究竟打算到北林做些什么?
小右卫门是否和此事有关?
又市如今又在何方?
先生,先生,平八向百介喊道:
“在发什么呆呀。倒是,百介先生不是也想打听那傀儡师小右卫门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