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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十分决然,外祖母却突然哭了起来,半晌才对着外祖父说:“老爷,我们这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还有没有出头的日子啊?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可是让孩子们受委屈,我们怎么说得过去呀!”
外祖母哭着拉过小柳,搂住她,小柳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握住外祖母枯瘦的手掌万分心疼又内疚的说道,“是我们连累了外公外婆,是外孙女们不孝。”
她说着就跪到冰冷的地上,如烟也立即跪到她的身旁,望着这一对如花似玉聪明懂事的外孙女,两位老人家既欣慰又疼惜,一时间潸然泪下,汪姆妈在一旁也早已经哭红了双眼。
过了好一阵,外祖父才低沉着嗓子说:“来,吃饭吧,这么好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辜负了小柳儿的一片孝心。”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起了有效的镇定作用,大家都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坐到桌边,汪姆妈也去端了一大盘子大家夹的菜盛的汤给柳太太送去。
静静的吃着晚饭,外面竟飘起了雪花,等吃完了饭,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暗黑的天际还在不停的飘洒着鹅毛般大片大片的雪花,这一晚,大家都聚到柳太太的病榻前,谈了很久很久,回忆着一些淡淡的往事,直到夜深方才入睡。
十三
第二天清晨,整个天地都是一片刺目的白色,呵出的气凝成霜,结成雾,停在窗上和潮湿寒冷的空气中。
小柳一早就去服侍外祖父母和母亲起床。
柳太太依旧躺在床上裹着袄子靠在靠垫中,她的精神很不好,昨晚的事她听了又是不住的伤心难眠,早晨起来眼圈又黑又肿,她整个外貌都已变得让人认不得了,小柳总是为此暗暗伤心。她为母亲梳洗好讲起外面大雪的情景逗母亲开心。
这时如烟走了进来说,“姐姐,快来,客厅里有人在等你。”
“等我?谁呀?”她探询地望了望母亲。
柳太太也惊异地问如烟,“是谁呀?这年头还会有客人吗?”
“我去瞧瞧,娘,您先躺着,我马上就回来。”小柳牵着妹妹的手向客厅一路小跑过去。
没有生火的客厅宽敞得像露天外一般寒冷,风从年久失修的缝隙中窗格中吹进来。姐妹俩一走进这里便不自觉的瑟瑟发抖,她们的鞋底单薄得走在石板上犹如踏在冰面上一般寒气刺骨。
客厅的一边向阳处,有两个人站在冬日淡淡的日光里,小柳一时看不清就又走进了一些,待看清来人时,小柳着实吃了一惊,天啊!是当铺老板,难道他后悔做这笔生意了?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柳低声向妹妹耳语,这时老板已经走了过来,和蔼的向她们微微笑着。
“你怎么会找到我家的?”小柳尽量压抑着自己忐忑的心情低声问他。
“别害怕!姑娘,我是生意人,找个把人是很简单的事。不过,我来可不是要反悔,不是想要收回钱的。”他略停了一会,看了看小柳有些紧张不安的脸,尽量柔和的又道,“我觉得昨天的生意很公道,今天我是特意来拜访的,还有就是昨天你走后,我意外的得知你是汪老太爷的外孙女,你为何不早说呢?这太让我意外了,今天来得早了些,汪老太爷大概还没有起身吧?待会希望能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我有一点东西带来给你,请一定收下。”
他正说着就有一个年轻人托着整整齐齐的一堆锦缎包裹的东西走上前来。
这时,小柳才把视线转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见这人不是昨天那个伙计,也不是那个小听差,而是一个穿着得体的中等个子的年轻人,他的脸很斯文也很和气,竟还有些腼腆。
这年轻人手托包裹走到小柳跟前向她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倾慕之情,顿了顿,他才抖开外面包着的锦缎,里面赫然放着昨天小柳拿去当的那些衣裳。
小柳大吃一惊的“咦!”了一声,转头诧异地望向当铺老板问他:“这是我的衣裳,你还说不反悔的!”
“你误会了,姑娘,我没有反悔,我只是想把它们作为礼物送还给你,请一定收下!我一向仰慕他老人家,却无缘得见,昨日听人说起你们家的变故后,我心中十分气愤和不平。我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帮助汪老太爷。这里还有一千块银元,虽然不多,但我想能暂时解一些燃眉之急。况且这里天寒地冻的,也得为老人家着想,拿这些钱添些衣食用度,更要紧的是买些柴火并把窗子糊好。”
他说得十分恳切,和善的面容顿时让小柳想到了远在青海的父亲,心里一阵酸楚,但却马上恢复了镇定,眼神坚定的望向当铺老板平静的说道,“请您不要这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些钱却万万不能收的,这些衣裳既然当给贵铺了,我也断然不能收回的。”
“姑娘,请收下吧,这是我爹的一片心意,请姑娘不要拒绝。”
一旁沉默的年轻人此刻也开口说道,言词很是恳切,小柳为难的望了望如烟,很显然,如烟也没了主意,两女孩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对着当铺老板父子,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汪老太爷走了进来,他看着两个陌生的来客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而那个当铺老板却立即拱手作揖,走上前去自我介绍起来。
“汪老太爷,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在下杨炎哲,是东大街恒运当铺的掌柜。昨日在下不知那位姑娘是您的外孙女,所以今日在下特意登门想将所当之物送还给您们,并送上一千银元,请汪老太爷赏脸收下!”他万分崇敬的说着,一脸的仰慕和谦卑。
汪老太爷着实不解,但却正色的回答他道,“汪某从不无故受人分文,今日你这是所为何来?”
谁知那杨老板丝毫不为汪老太爷的尖刻言词所伤,他脸色照旧,更是走进了一步说道,“请您一定收下,这是在下的一片诚意,在下不求回报,只希望汪老太爷能给杨某一个面子。再说,在下也是为您的外孙女的一片孝心所感动,她冒着严寒来当掉自己御寒的衣物,为了给家人吃上一顿饱饭,添置一些御寒之物,这种举动真是感天动地,实为难得的。我杨某人深为敬佩,所以才特意带着犬子登门送还衣物,并送上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汪老太爷,请您相信在下的诚意。今后您有什么困难,只要告诉在下,在下一定尽全力帮忙!”
他的恳切言辞终于击溃了汪老太爷心中的防线,这位老人突然感动得老泪纵横,受多了冷遇,现在遇上如此热心的人,又是如此谦卑恭敬的姿态,让他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自己真实的心情,半晌汪老太爷才止住悲声哽咽着说:“杨老板,请恕我冒昧,只是这世道太……”
“在下全能体会,汪老太爷,您不要过多伤感了,好好保重身子!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请您从今后拿我当自家人看,有事您就只管吩咐。”
他重重握住汪老太爷的手亲切的说,汪老太爷忙叫小柳沏茶,杨老板却说,“不必忙了,柳姑娘,今后有事就来铺子找我好了,千万别见外,这钱先收下,还有些杂物日后我会差人送来,修修补补的事情我也会让人过来弄的,你们放心好了。”
语毕,他就拱手告辞,汪老太爷一直送他到大门,又叫小柳姐妹向杨老板道谢,杨老板客气的向他们道别后带着儿子匆匆走进了漫天的大雪中,很快就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了。
汪老太爷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他大声感叹世上竟还有这般好心的人,好半天才想到自己的妻女还不知道此事,便匆忙赶去告诉她们这件奇事,留下小柳姐妹围着这大堆的银元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我们先去买些米和菜,再去买些纸来糊窗子,还要买些柴火,还有大家的棉鞋,还有……”
“好啦!这么多东西记都记不住了,先抓要紧的买吧!”
“什么最要紧呢?”
“你呀!当然是娘的药最要紧啦!你忘啦?好几天前就把药减量了,生怕不够吃的,这下可好了,多抓点药就不用愁了。”
“是啊!姐姐,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是,我们先得和大人们商量一下才能动用这些钱。”
“对!我们这就去。”
于是姐妹俩小心的把钱包好,拿上衣服走到外祖母屋里。
外祖母的屋里也如同厅堂中一般空荡荡冷冰冰的,风从破了的窗纸中直钻了进来,两位老人正蜷缩在背风的墙角边说话,看见小柳她们走了进来,外祖母连忙说道,“我们真是遇到贵人了,小柳儿呀,也全靠你昨天这么一去,竟然有人就会来帮助我们家了,真是菩萨保佑啊!好人终归有好报的!”
“是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