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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至此,薛向有些惭愧,苏家对他不错,苏老爷子,苏主任都很看重他,他和苏美人也是琴瑟和谐,这许久不曾登门,实在是失礼了。
想到这里,他赶忙给彦波涛去了电话,现在彦波涛掌着综合处,薛向懒得看谢辉煌脸色,要请假便给彦波涛说,彦波涛管着考勤,又极力拉拢薛向,薛向每有请假,这位无不应允。
果不其然,电话拨过去,彦波涛立时准了,似是知道海天那档子事儿,还安慰了薛向几句,说左右没什么大事儿,愿意休息几天休息几天,方慕侠那里,他去支应,末了,还不忘挑拨,说什么若是老谢那里鸡蛋里挑骨头,他就爱莫能助了。
薛向自动顾虑这些无意义的话,告个谢,出了改委,便骑车朝左近最大的商场寻去。
到得商场,寻着贵重的补品,买了几大盒,要了个大号袋子,在车座上绑了,加速朝京大驰去。
这钟点儿,老丈人一准在学校,薛向又没工夫等到老丈人下班,干脆直接去学校探视。
左右是女婿看老丈人,拎什么东西,都是应当应分的,也不怕外人嚼舌头。
老丈人办公室,薛向在京大读书时没少去,在哲学系大楼下停了自行车,蹬蹬直上六楼,行到正中的系主任办公室,不轻不重地敲门两下,很快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不是记忆里老丈人的助理小秦。
薛向正疑惑老丈人是不是换秘书了,余光便扫中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人,塌鼻梁,圆圈脸,五官极大,哪里是老丈人儒雅不失清秀的面庞。
圆脸瞧见薛向手里的大包小包,立着脸道,“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地,就大包小包往我办公室拿,拿我当什么人,拿回去,拿回去。”
声音极大,不像是说给屋子内的人听,倒像是说给屋外的人听。
开门的年轻人眼睛却是始终在薛向手中的礼包上打量,扫描一阵后,冲圆脸笑着点点头,圆脸压低声道,“罢了,罢了,既然拿来了,就隔这儿吧,我这个人就是脸皮薄,我不收吧,你们说我假清高,我收吧,又违反自己的本心,还是遵照咱们这古老民族的传统美德来,咱们礼尚往来,小苏,把我那上好的茶叶,给这位同志装上几盒。”
年轻人应承一声,转身进了里间,带出三个青色的纸盒来,包装一般,表皮都有不少破损,上面歪歪斜斜印着“武夷山极品大红袍”几个字。
年轻人将三盒茶叶,在薛向面前放了,径直来接薛向手里的袋子,这套路像是练过多次,驾轻就熟。
薛向伸手架开年轻人的大手,奇道,“这不是京大哲学系苏主任办公室么?”
年轻人怔了怔,笑道,“这是京大哲学系主任办公室,却不是苏主任办公室,而是李主任办公室,你不是来找主任么,找找就对了。”说着,又伸手来接东西。
在他看来,薛向准是那送礼却还未弄清状况的。
薛向果真未弄清状况,再度伸手架开他道,“苏主任哪里去了,难不成调职了?”
年轻人恼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不是来办事儿的,现在哲学系只有李主任,没有苏主任,不办事,马上离开!”
薛向赔笑道,“您别恼啊,我这不是弄不清状况嘛,苏主任可是答应给我办事儿了,我东西都送了一箩筐了,现在倒好,他不在哲学系了,我找谁说理去,这也太坑了。”
年轻人这才弄明白,原来这是个已经下了大本钱的,现在不想换线,笑道,“姓苏的半个月前就倒了,你送的那些东西,估计是黄了,不过,也不一定要不回来,你可以找校纪检委反应啊。”
一道惊雷在薛向心底炸响,险些没懵了,这都哪跟哪儿啊,虽说很有段日子没去看老丈人了,可通话却是频繁,今年春节,便是人在国外,他也没忘了给苏老爷子和老丈人拜年,对老丈人的情况也有基本了解,知晓这位还在哲学系当主任。
这才两三个月没联系,老丈人都倒台了,这是从何说起。
这可是他薛向的老丈人啊,无声无息就倒了,这他妈是要诚心给他薛老三好看啊。
远在欧洲的苏美人一定还不知道这消息,要不然不跟他闹翻天啊。
越想越是后怕,薛老三却是修炼到家,惊慌失措道,“这怎生是好,这不行,我一定得找到这姓苏的,你快告诉我姓苏的现在在哪儿,我得找他算账。”
圆脸中年明显作了个摆手的动作,年轻人笑道,“苏主任搞自由h,现在被下放到档案室扫灰去了,这也就是现在了,要搁以前,早挂牌游街去了,校方三令五申,不准散布西方邪恶观点,他苏燕青自以为就自己肚子里有墨水,非得掉那书袋,在学生中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种人早就该清除出教师队伍了。得了,你这回是找着真神了,咱们李主任最是体惜下情,有什么事儿,你找李主任谈吧,就是苏燕青收受的你的礼物,也可以一并向李主任反应嘛。”说话儿,两只手又朝薛向的袋子伸来。
无怪这年轻人太过急切,实在是薛向袋子里的都是好东西,这段时间,来探视李主任的也不少,可至多也不过送两罐麦乳精。
眼下薛向袋子里尽是鹿茸,燕窝,人参之类的贵重玩意儿,光看那要么乌沉沉,要么金晃晃的硬实包装,也知道是正品。
“得,既然你愿意要,先搁你这儿,希望到时候别后悔,档案室在几楼?”
薛老三顺势将袋子递了过去,他还真没见过收东西收的这么肆无忌惮的。
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能求到系主任这个位子的,都是教育圈子内的,这部分人最是清高,抑或是假清高,即便是送了礼,没办成事儿,也多不会满世界嚷嚷,弄丢自己那尊贵的清高。如此,倒也成就了眼前这位肥胖李主任的肆无忌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办公室政治
接过礼品袋,年轻人脸上的笑意快要盛不下,听说薛向问档案室,以为这位上赶着寻苏燕青讲道理,笑着将地方挑明了。
薛向再不废话,转身便出门去了,直奔档案室。
哲学系的档案室真大,方推开虚掩的大门,薛向便愣住了,近两百平的档案室内,陈设了一排排,一列列的巨大柜子,每个柜子皆圆圆霍霍码满了书,不像是档案室,倒像是图书馆。
苏燕青正聚集会神地拿一块细绒抹布,抹一本青色封皮的硬壳书,仔细而宁静。
许久不见,老丈人不见老,更没跌落尘埃的颓废,整个人的气质似乎被书香浸染,多了书卷气和超然。
“叔,挺闲在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您这境界,真值得我学习。”
薛向招呼出声。
抬头见是薛向,苏燕青现出笑来,紧走几步,拉着他手道,“你可是稀客啊,同在一座城市,好几年都不见你,你这官当得挺有意思,说到这儿,我要批评你了,风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年纪轻轻的两口子,干嘛就要长久的两地分居,都不小啦,抓紧时间要个孩子,我还想体味体味含饴弄孙之乐呢。”
薛向道,“我和风雪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现在忙忙工作也挺好,您呢,也正值盛年,就是有孩子,您恐怕也放不下您的学问,对了,方才我去你办公室了,听说换了主人,到底怎么回事儿,您给说说。”
苏燕青摆摆手,道,“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既然来了,咱爷俩许久不见,喝两口。”
说着,竟从紧挨着大门的老式课桌的屉子里,拽出一坛汾酒,透明塑料袋包裹着小半斤油炸花生米。
薛向笑道,“见着这套装备,我相信您现在的日子过得是真不差了。”
苏燕青道,“还是你小子懂我,这故纸堆里,才有大乐趣,这些年,我尽顾着教书育人,滔滔不绝了,殊不知长久地只放电不充电,思维都有些僵化了,这几日泡泡这故纸堆,似乎又回到了三四十年代的校园时光,恢复了那种对知识的孜孜以求、如饥似渴,这种感觉好久可是许久都没有了。每日里,理理书,翻翻经典,无事滋一口小酒,嚼两颗花生米,日上三竿我独闲,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说着话,苏燕青干了一口酒,将酒瓶朝薛向递来,“没酒杯,将就着喝吧。”
苏燕青这般行为,落在薛向眼中,虽见豪迈,却也落拓。
在他记忆里,自家老丈人是新派人,喝咖啡,抽雪茄,于他而言,花生米和烧酒差不多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如今却成了生活必备,极类古代不得志的官宦,优游林下,怡情山水,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