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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众位干部都跟了上来,李达自也听见了薛向这番言语,肚子差点没给气炸了:当着老子的面,就敢装傻,实在是可恶之极。可他李达纵有千般恼怒,此时也不敢插嘴,一路上胡主任险些拿眼将他瞪死当场。他哪里还不知道,显是胡主任吃了陈主任的排头,拿自己撒气。这会儿,没陈主任点头,自己再插嘴,那是找不痛快。
陈道瞧着薛向这身粗布麻衣,再配上满口土话,心中大乐,嘴上却是接得严丝合缝:“小同志,别急,你先松开,慢慢说,慢慢说,执政党的天下,岂能没个说理的地方。”
“俺要是松开,你跑了,俺咋办?”薛向一脸的憨厚,灵动的星目此刻木讷之极,说着手中的袖子又紧了紧,竟冲四周围观的群众喊起话来:“你们都给俺作证啊,俺松开这首长,他要跑喽,你们千万帮俺拦住。”
薛向话音方落,人群中陡然迸出如潮的笑声,有大着胆子的还回应着“一定拦”,其中尤以众女学生笑得最为欢乐,只觉这英俊哥哥真是可爱极了。
这会儿,陈道也被薛向这不按常理的套路,憋得老脸通红。一旁有拍马者以为陈主任怒了,走上前来,正待喝叱薛向,却遭了无妄之灾,反被陈道喝叱得面红成赤,接着又被吃了排头、无处泻火的胡黎明批得猪肝赤成了青白脸。
“小同志,你要是再不说正题,我可就走喽。”陈道急着扫平此事,好找薛向叙旧。
这会儿,薛向也演够了,松开陈道的袖子,转身从病床上抄起一叠纸张,递给陈道:“首长,事情都在纸上写着,这可不是俺瞎编的,都是这帮人自己招的,学生妹子帮着俺记的,不信你问大家伙儿。”
陈道接过“状纸”,连着扫了几张,暗叹声:薛小子办事,果然滴水不漏啊。简单扫了几眼,陈道便将“状纸”递给了一旁造心如猫抓的胡黎明。胡黎明接过“状纸”,扫了一下,这才发现,其中那个叫李逵的不正是李达的儿子吗?这时,他才明白李达在此地,为什么搞出这么大的阵势。胡黎明又翻了几页,心中咯噔一下:这可是铁证如山啊,要是一张两张还可以说是屈打成招,捏造伪造,可看这记录,字字娟秀,张张笔迹皆不相同,显是这周围几十个女学生同时记录。若非案情属实,这帮学生会同时跟着胡编乱造么,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同志们呐,咱们汉水不只是地革委所在,省革委同样在此,这是咱们江汉省的门脸啊,当是首善之区吧。可你们看看,看你们眼前,这帮人刮着个秃瓢,穿着同制式的军装,这怕不是咱们的子弟兵吧。这是要干什么?拉帮结派,自成组织,对抗执政党?还有旗杆吊着的那两个,准不是什么好东西,纸上写着都是他俩带头,我看得好好治治。”陈道指着地上的光头们就开始喝叱胡黎明等人,喝叱得众人耷拉了脑袋,齐齐抹汗。
喝叱完,陈道的语气陡然一转,又道:“嗯,人说知耻而后勇,我说你们是亡羊补牢,动作迅速,这点还是值得肯定的。第一时间,就出动了大批民兵围捕这帮坏分子,这就很好嘛。带队的是谁,胡主任,我建议一会儿,你们市革委要点名表扬!”
陈道这招极为阴损,不是积年老油子,哪里耍的出来。起先他早在车中见了这边的阵势,虽不知道领头的李达和那帮光头的关系,却也知道李达是来对付薛向的。他这么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就变成是围捕坏分子的,旁人作声不得,也解释不得。就这么几句话,就将王胖子和李逵一伙儿给定了性,李达等人还反驳不得,甚至不能解释自己就是李逵他爹。
这会儿,李达憋得老脸通红,几次要出声分辨,都被胡黎明为首的一众革委会领导给瞪了回去。胡黎明一伙儿现在恼李达,恼得不行,要是让李达这孙子再去胡乱解释,越描越黑不说,反而把他自己也得扯进去。你李达自己被扯进去事小,岂不是说汉水市乌烟瘴气,革委会班子无识人之明?
陈道喝叱完众人,又拍拍薛向的肩膀:“小同志,这群坏分子,一定要狠狠收拾,你看如何?至于你被骗的药材,也一定帮你讨回来,喔,你是要卖是吧,就按这纸上,你们在百草厅先前谈的价卖。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叫这个城市最大的首长,给你表个态嘛。”
此时,陈道完全化身为以为谆谆长者,演完一番语重心长,又冲身侧的胡黎明道:“黎明同志,你的意见呢?”
顶头上司都发话了,胡黎明哪敢不应下,更何况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中,不正是所希望的么?胡黎明当下抓过薛向的手,一阵猛摇:“小同志啊,让你们受委屈了,这全怪我。你放心,你的要求,我们一定全力满足。坏分子要收拾,你被骗得药材,我保证今天晚上就会变成人民币,躺进你的荷包。受伤的社员同志,咱们市里负责治疗,这个你尽管放心。”胡黎明倒是比陈道想到更周全,连给康桐看病都顾全了。
薛向此来就是为了给康桐报仇,顽主的报仇方式,自然就是拳头和鲜血。既然已经给王胖子和李逵留下了此生永远难忘的记忆,这会儿,他薛某人的仇报完了,自然不会在这明面上纠缠。不过,背地里,薛向会却不会放过王胖子和李逵这帮杂碎,将康桐伤成这样,岂能只吃点儿皮肉的苦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至于后续收拾手段,薛向早有计较,那得托付给马栋梁了。至于李达,不须他说,料来陈道已经记在了心上。
有了胡黎明这番表态,薛向自是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好话说了一车,麻溜儿地配合一番。但见胡黎明大手一挥,一众久挺不射的民兵,彻底找到了宣泄渠道,一哄而上,将一众光头和旗杆上的王胖子和李逵,压上了军车。
一场汉水市近二十年最大的热闹,就此闭幕,但后续影响却还没完结。这场热闹居然传唱十多年后,半个世纪后,忽地又火热起来。原来,那时薛向刚卸任,忽有媒体通过网络报料出一张珍贵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破布烂衫的青年,站在旗台下,正冲旗台下的群众说着什么。网民们这才发现那身着乞丐装的英挺青年,竟然就是咱们英明睿智、注定要永垂不朽的。当然,这是后话了。而此时最大的影响有二:一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英俊青年不知不觉间,成了无数怀春少女的春闺梦里人;二是,十二中的男生们穿军装的少了,披着破布麻袋的却多了起来,似乎忆苦思甜风猛地在这座学校降临。
第三十七章 山高万仞能担否(3)
从十二中散场后,陈道做戏做得全套,自然不能直接跟找薛向走,还是给胡黎明接走了。走前,陈道借和薛向握手之际,约好在南湖春吃午饭。薛向则把康桐送回协和医院,那主治女医生见着薛向就没好脸色,好一通说教,说得薛向这脸皮颇厚者也险些招架不住,只得闭了嘴,耷拉了脑袋,任她泻火。那女医生许是见光有逗哏,没有捧哏,这相声说起来也没劲,聒噪了半个小时,总算歇了声。那女医生刚走,大红脸儿马栋梁到了。
“薛同志,您点点,一共两万七,百草厅新上任的熊瞎子按特级价位给的。要我说,这老小子完全就该直接给凑个整,要是没您这一搅……帮手,他熊瞎子能混上正主任?还不是被王成家那倒霉蛋压得死死地。”马栋梁这会儿的猪头脸消肿了不少,虽未打绷带,还擦了一脸的红药水,真正一个红人。
见着朝思暮想的钱财,薛向大喜,此至汉水,一波三折,不正是为着它么!还好,收益不错,远朝他的预期。有了这近三万块钱,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这回,薛向见着马栋梁,脸色好了不少,病房不便抽烟,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招呼他在病房坐了,闲话。
二人刚没说几分钟,就听见敲门声,薛向起身,开门一看,来者竟又是三个熟人:江汉省人事厅军转干部安置处处长苏星河、荆口地区人事局局长洪天发、省人事厅综合管理办公室主任科员刘勇,正是陪他初下快活铺的三人。
三人大包小包提了不少,进门便往床头桌奔去,奶粉、蜂王浆、阿胶掏出了一堆。苏星河站定,便开了腔:“薛老弟真不够意思,来了汉水,竟跟外人似的,躲着不见,真让老哥我寒心,大家伙儿说说,像他这种行为,该怎么办呀?”
洪天发和刘勇凑趣喊道:“罚酒三杯!”
薛向拉着众人落座,对洪天发笑道:“罚,该罚!罚酒我认下,不过,这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