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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12月】
〖我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怪异了,好像有所指。张铭的失踪让全校人以为是敌特的问题,可我不觉得这样,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他确实就是失踪了,连同之前的李红卫和彭立。
第一小学的大礼堂是寺庙改造成的,那油红的柱子和破落已久的画栋让人心有不安,有一些谣传很是吓人,这里有很多传说,一个个都有眉有眼,但是作为一个人民教师,绝不能轻易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校党委会给一个说法,我要相信。
沅江的水又一次昏黄起来,想起来已经七年了,我开始越发地想家,如果有一条船,我会乘上,一路回去。〗
这一段文字让范启泽有些胆战心惊,失踪这个字眼出现在这里无异是一个重锤,将范启泽彻底打倒。范启泽努力地安慰着自己,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了准备继续看下去。
真不知道倒霉是不是可以遗传,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的是范黎东的儿子,下面的日记更是骇人听闻。
【1976年1月】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现在已经算是山区最刺骨的时节,学生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可能回家看看,我有点害怕空无一人的学校,一个满是人气的地方突然空荡荡之后,那种寂静有点恐怖。
在脚步回响着的走廊中走路,越来越让我感觉不能自制的恐惧,如果永远就像今天这样,到处都是欢笑逐闹的孩子,他们骑在古旧的石凳上,趴在用来当作台阶的石碑上,藏在大礼堂深红的柱子后面,那该多好。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忌讳,即使再大的传言在他们那里都只是玩笑,孩子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处之泰然。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章爱华的失踪告示校方,即使我不能肯定这个和我睡在一个寝室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踏上了回城的汽车,但是他完全没有收拾过的床铺桌子好像说明了这一切并不是这么回事,我在学校里面找了很大一圈,谁也没有见过他。因为他已经跟校方取得了假期,谁都不会怀疑,但是我清楚,他不是一个这么潦草的人。
之前那些人也没有找到,据说是山上还留有最后一批与国民党有染的土匪,他们有可能是投敌了,他们都在林场呆过,可能有接触的机会,我也是,莫非下一个就是我?〗
看完了这一篇,范启泽心口像是被谁捏住一样难受,而这时候门口几乎是同时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范启泽慌忙将日记放进包里,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子,被惊吓得不知所措。
要是开门的是警察,那要怎么办,这里是五楼,想要逃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当他乱成一团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兰汶的声音:“是我,快开门吧!”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瞧了瞧,这才慢慢地开了门,兰汶迅速地冲了进来,一脸慌张地对范启泽说道:
“你快走吧,刚才我经过你家楼下的时候,看到有警察在那里,而且不少,你还是先躲一躲吧!”
范启泽顿时一个头变两大大,怎么会这样?真的被警察怀疑到自己,很可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后退两步,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脸的茫然,对着兰汶问道:“你说怎么办好啊?”
兰汶有点刻意地问了句:“你真的开车撞了人啊?”言中带着一点儿讥讽味道,范启泽连忙将头摇得飞快,解释道,自己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当晚他晕过去了。
兰汶有点不依不饶地让范启泽自己去自首,这一下子激起了范启泽,他站起来,大声喊道:“不!我不自首,这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自首,我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
说罢就要往门口走,被兰汶轻轻一下拉住,看来他的决心并不坚定,更多的算是摆了摆样子,兰汶轻描淡写地将警察怎么守株待兔,怎么下通缉令和询问手段说了一遍,当中某些东西让范启泽冒了一头冷汗,自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无辜,这样的话,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这样吧,你还是找个地方避开风头,等警察有了新的线索或者就好了。”
“我该去哪儿?”
“你自己决定啊?”
范启泽触到了身上那本日记本,突然灵光一现,说道:“去湘西!”
“很好,不能坐飞机,但你可以参加旅游团,这样可以避开很多检查以及出面的机会,不过到了哪儿你怎么办?”
“没事,我一会将钱全部提出来,找个地方躲起来。”
兰汶笑了笑,开始打电话联系旅游团,身为一个景区的负责人,她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好了一队即将开赴张家界的团,捂着听筒问范启泽:“一辆大巴一个小时后出发,行嘛?”
范启泽对这样的速度有点震惊,稍微犹豫了一会,点头答应。
兰汶将范启泽取了个假名报过去,和对方寒暄两句,就挂掉了电话。转头看了看范启泽:“准备走吧。”
“这就走?”范启泽对于这样的突然事件已经全然没有了判断力,就算是谁现在送他去西天,他大概也会欣然接受。
收拾了点东西,范启泽和兰汶出了门,一路上他就像是见了光的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尽管兰汶提醒他这样的话可能更会招来注意,他还是禁不住自己的恐惧,一路上东张西望着,生怕从哪儿冒出一个警察来。
取了一些钱,范启泽几乎是空手的登上了那辆大巴,看着兰汶一边和负责人打招呼,自己有些东西好像卡在喉咙里面一样,想说出来,但是难以开口。这几天受了不少照顾,她依然是那么为人着想,虽然这当中难说有什么爱情,但是这种关怀却有点特殊。
不一会儿,兰汶走回来,跟他说:“差不多该走了,你用这张卡,你的假名叫张力远,记住了。”
范启泽接过东西,刚说了一句谢谢,兰汶就已经转身下车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站,那个背影看起来很冷,像是不带着任何感情。
车开了,飞速地离开这个城市,往范启泽老爸呆过的地方开去。
林涵打着了车,好让空调能暖和一下。寒冬里面的这个城市冷而沉默,天好像永远都会带着一点灰黑的意味,下午的马路上车并不多,林涵的破吉普的前窗上摆着那颗白色的豆子,明敏正看着那个发呆。那个女人的样子她有点记不起来了,在酒精的作用下,那张苍白的脸如同一副面具,公式化地出现,而后留下这个小玩意,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开车啊!”明敏半天才发现汽车一直都没有开动。
林涵沉默了一会,解释说自己不可能酒后开车,不然会被罚款的,宁愿就这样呆着,直到清醒一点。
“你一直就是这么小心的人吧,像范启泽就会毫无顾忌地开走。”
“那他就是个不负责的家伙。”
明敏点点头,表示赞同,范启泽就是那种不会考虑身边坐着别人的司机,但是他也是系上了自己性命啊,这样一来,又只是一种让人无可奈何的天性。
长绒棉从后面探出身子来,吠了一声,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明敏的思绪被它打乱,不过她本不想再去提起范启泽,于是一把抱着长绒棉,嘻嘻哈哈地玩起它的大耳朵来。
林涵打开了收音机,想随便收听一下广播。广播中一个女主持絮絮叨叨地说着交通状况,抱怨着天气的寒冷,这样算是醒酒的方法了。
不一会儿林涵的电话响起,是林孟打过来了。一接起,电话那头就开始嚷嚷着,来生意了,来生意了!让他快点回去。
前一单业务是还是GOV公司的,这次老天开眼了,林涵大喊一声:“坐好了,开车了!”
明敏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涵:“你不是怕警察罚款吗?”
“好容易个能赚钱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林涵精神抖擞地打着方向盘,长期没业务做,让他成了典型的钱串子脑袋。
明敏翻了个白眼,长绒棉古怪地叫了一声,像是听懂了林涵说的话一般,莫名地兴奋起来。
回到家中,中堂坐着林孟,正故作高深的抽着大水烟袋,旁边坐着两个警察,正在扯着什么话,林涵见了这个情形,连忙双手一伸,挡住跟在后面的明敏,偷偷说了声:“不好,咱们还是撤吧。”
明敏好奇地往里面望了一眼:“不就是警察吗?”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