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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碰上了墙壁,急迫里,他长剑方待由横变直,却已来不及了,透出他同伴背后的寸许
“巨芦刀”尖,业已重重戳进了他的左胸!
“嗷……哇。”
惨号着,这人双眼上翻,身体僵挺,长剑“仓郎郎”坠地,屠森猛力拔刀,血水狂喷
中,倒下的是两具体体!
上官如波飞窜上来,“判官笔”抖起点点晶芒,有如一蓬星雨罩上屠森的背部!
“巨芦刀”在一团绕回穿射的冷电中迎拒,双方笔刀交锋,火花四扬,脆响密集,方才
各退一步,对面屋顶上,两条身影怒矢般射到!
屠森尖啸着,“巨芦刀”左右飞闪,刃芒挥斩穿击,由上扑来的两人不但双双招出被
封,更各自挨了三刀,两个身体在空中连连翻滚,血雨纷洒,而在此瞬息,上官如波的“判
官笔”急出,连在屠森腰胁间刺中两次!
屠森猛然吸腹凹胸,竭力使对方的笔尖刺入不深,他的“巨芦刀”凝结成一蓬光灿交织
的蛇电,暴落急罩!
于是,上官如波虽然挥笔招架,臂飞腕转恍同九手齐舞,却仍未完全挡住屠森这起于一
刹那的狂厉斩劈,在一片金铁互击声中,他还是挨了七刀──七刀刀刀皆是致命的要害!
上官如波混身溅血,他像喝醉了酒一样,东跌西撞,连连打着转子往外摔出,一对“判
官笔”早就抛落于地。
两串斗大的金弧便在这时有如迅雷殛顶般兜头飞来,力道万钧,凶猛无比——严长卿的
“金瓜锤”!
屠森咬牙嗔目,血汗满脸,他不退反进,长身上迎,“巨芦刀”的刀刃彷佛吐射着冷
焰,带着锐风,在点与线的光彩闪映中弹跳穿舞,“当”“当”“当”有如密集的钟响,硬
是将严长卿这轮狂猛的攻击破除!
猝然弓身缩背,屠森的躯体一团珠也似滚动,在严长卿的飞跃退避里,刀芒似雪融风,
呼啸卷扬,“括括”两声,严长卿的大腿上已被削掉两片厚厚的皮肉!
大吼一声,严长卿左手里掷飞,屠森的身形斜掠三尺,刚刚让过,严长卿的右手里也紧
跟着抛出,这一次,屠森可躲了,他形容狰狞凄怖,狂笑如号,横身侧旋向前,在那枚“金
瓜锤”擦着他腰边掠过的一刹那,他的“巨芦刀”已临至严长卿的颈边!
客栈楼顶瓦面上,五条人影便似五头大鸟般急掠而至,闪闪烁烁的几十点寒光,流星殒
石般凌厉的先后射向屠森背后!
屠森的刀锋只要稍稍再挺挥一寸,便可割切到严长卿的脖颈,但是,如果他不立时躲避
或运刀自保的话,固然他能够伤害严长卿,但是,他自己亦恐不免!
猛然嘶哑的怪叫,屠森恨不可抑,他扭身翻转,“巨芦刀”宛若炸碎了一团琉璃球,幻
为千百条,千百点光影冷芒,四散喷弹,在一片刺耳的锐气破空声里,他的双脚暴飞,急踢
严长卿!
情况的变化是快不可言喻的,一刹那的起始,便也在一刹那间终结,而过程只是那样令
人眼花缭乱的一团影像闪动,一片光华流灿!
几十枚暗器拖曳着晶凝的光尾抛扬四方,严长卿也被踢得“哗啦啦”的压塌屋顶坠落下
去,但是,就在严长卿跌落前的瞬息里,他靴筒中一柄专备用于水底贴身搏杀的尖钻,也刺
进了屠森的足踝中,透过屠森软靴,前后对穿而过!
屠森切齿欲碎,不顾一切的跃空滚翻,“巨芦刀”纵横劈掠,将那五个凌高扑下的敌人
逼得叱喝连声,纷纷后退!
但是,那五个人只是略略一窒,又合拥而上,五个人的五件兵刃如若狂风骤雨般凶狠的
攻杀挺进,复与屠森混战成一堆!
屠森连受多处创伤──有大腿内外两侧各卷裂开一道三、四寸的血口子,肩头那只“玉
箫”入肉透骨,痛苦非凡,脸上,双臂也有几处割伤,腰胁间的伤处亦血流不止,再加上左
足踝这透穿的一钻,各种创伤的组合,非但已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更见严重牵制了他的行
动能力!
五条大汉的这一次扑击,也是不要命的野悍法,五个人全都是一副“与敌偕亡”的架
势,个个奋不顾身,豁死进攻,招招是同归于尽的动作一式,是玉石俱焚的打算,五个人全
像疯狂了!
又一次的齐进合扑里,屠森蓦然贴地横翻,“巨芦刀”“仓郎”架开一柄”霸王镧”,
一把马刀,刃锋闪射,眨眼间已各分九次穿刺又缩出自两个对手的肚腹中,肠脏溢出里,那
两个尖号着的大汉竟然不倒,以“霸王镧”与马刀交叉暴劈!
屠森人是贴地翻进的,对方两人这出乎意外的垂死反击,令他大感狼狈,刀锋横起,架
是架住了,但旁边的三件家伙又疾速地刺向他身体各部致命之处!
客栈的窗口中,此刻又有七条人影惊鸿也似,一现而落!
比一切更快来到的,是燕铁衣,──他流光般穿越出他那几个对手的阵势,长剑“太
阿”的寒芒有如一条经天而起的白虹,紫电迸溅,剑气森森,匹练也似的旋绕,立即将三件
向屠森身上招呼的兵刃激震开去,并同时把楼上扑落的七条人影逼得四散躲避!
以刀撑地,屠森挺跃而起,却不由大大的摇晃了一下,几乎一个踉跄又摔跌下去!
燕铁衣低促的道:“走吧!”
屠森喘着气,愤怒又怨恨的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恩将仇报,看着我挨剐了?”
燕铁衣冷冷的道:“别多说了,我们快走……”
屠森再度摇晃了一下,切齿道:“不,我要斩断这些龟孙子,一个也不容他们活着出
去,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这正是你报恩偿债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时机了!”
望了屠森一眼,燕铁衣沉着脸道:“我看你有点迷糊了,屠森,你挂了这一身彩,又在
重围之中,凭什么再‘斩绝’人家?‘筏帮’今晚乃是有备而来,好手云集,精英会萃,里
里外外全把这附近围满了,以你现在这种情形,若不是有我为助,能否突围都成问题,尚奢
谈什么进一步的报复?”
屠森一脸的血汗污染,映着红艳艳,青惨惨的灯火,看去越发恐怖狞厉,他瞪着燕铁
衣,恶狠狠的道:“你又是干什么的?你难道就不能帮我抵制他们?不能帮我诛杀他们?”
燕铁衣生硬的道:“不要忘了,屠森,我不助你杀人!”
屠森火爆的道:“但你至少也该帮我不遭对方伤害。”
燕铁衣道:“不错,我现在同你一起突围,正是为了不让你被他们坑死在此!”
就在两个人互相对了这几句话的当儿,方才从客栈楼上窗口中跃下来的七个人,与原先
自瓦面上扑落的五人里面存的三个,业已会合一起,又再围了过来,不但如此,那边对抗燕
铁衣的七位亦同时奔近!
就在人影晃掠中,巷子对面的屋脊上又冒出了二十多条身影,另外,巷子两头更有不知
多少火把燃起,刀光闪闪,锋芒隐隐,大批“筏帮”的人手开始拥进,看情形,他们为了要
截杀屠森,真是不惜孤注一掷,倾巢而出了!
客栈楼上的窗口里,仍然尚有人在,此刻,又是那位“总管事”宏亮坚定的声音传来:
“里外全把稳了,兄弟们,大家沉着应战,姓屠的身受重伤,业已是‘个中之鳖’,难以逃
脱,我们照着预定的计划来,今晚必要诛除此獠,永绝后患!”
“筏帮”那边的人虽多,但却肃静无哗,有条不紊,除了沉疾移动的脚步声,便是兵器
轻微的磕撞声,再就只有火把偶而爆起的“劈拍”声了,然而,越是如此,越见其一股萧煞
阴森的窒人气息!
悄细的,燕铁衣道:“看仔细了,屠森,这等阵仗岂是你眼下的情况所堪对抗的?直到
如今,管婕妤连面尚未露,你要再强撑下去,很可能正主儿的边都沾不上一下,便叫她的手
下人给摆平了!”
屠森目光四边巡视,恼恨无已:“卑鄙无耻的‘筏帮’,下贱龌龊的管婕妤,竟然用这
种不公不平的手段来对付我,倚仗人多取胜,算是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把武林同道的颜面全
都丢光赔净了,一群打滥仗,众凌寡的猪狗,畜牲……”
燕铁衣低声道:“你要骂,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却不适宜,屠森,我忠告你,再不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