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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是个师婆,收了人家钱财便该老老实实的替人消灾,方不失师婆之名,你方才的做法可真不怎么地道哦,难道说,你是没把握化解赵家的煞气。才想出这一招,一会儿好推托不成?”
“你个小娘皮,说的什么混话?!”张师婆肥厚的嘴唇抖了抖。指着九月破口便骂。
“张师婆,你不是神仙吗?怎么?神仙都不修口德的?”九月一改之前的淡然,说话有意无意的挑衅起张师婆来,“听说,师婆能沟通阴阳,张师婆人称张神仙,那么,你一定是去过阴司见识过的吧?不知道那些造下口孽的人到了下面都有些什么样的惩罚呢?是拔舌?还是滚油锅?还是……我还真想不出来,张师婆,你能替我们解解惑吗?”
“你……”张师婆被九月说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想反驳,可一想到九月是个棺生女,是从死人肚子里生出来的,说不定就真去过那阴司之地,她……
九月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转身对老村长说道:“村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细说过了,我相信村长必能有个公正的判断,我便不多留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好吧,你先回去,我有事自然会找人去叫你。”老村长见方才张师婆的举动,心知无法同时对九月和赵老根进行施法,想了想便同意让她先回去。
“好。”九月点头,看了看张师婆又说道,“村长,若需要去我那儿作法,尽管来就是,只是,我这人偏爱清静,不希望太多人打扰。”
“放心,不会很多人去的。”老村长连忙应下,只要能让他们作法就好,快过年了,他也想过个安生年。
九月福了福,和祈喜一起到了祈老头身边,向祈老头说了一声,又和祈稻等人说了会儿话,九月才独自一人回去,祈喜原本想送她回去随便陪她说说话,却被九月想休息一下为由给拒了。
“子端,我回来了。”回到家,九月谨慎的四下看了看,才回屋去。
游春自然是听到了有人过来避到了隔间,这时出来看到她不由微微一笑:“事情如何了?”
“请了张师婆作法呢,我不耐在那儿,先回来了。”九月嘟了嘟嘴,坐到桌边和游春闲聊起事情经过。
听到她绊倒张师婆还吓唬了人家一番的话,游春抬手宠溺的在她鼻尖刮了刮:“你呀。”
“饿了没?”九月笑笑,“我猜他们那边结束以后肯定会到这边来,到时候又是一通乱,不如我们现在就做了饭先吃饭再说?”
“都依你。”游春点点头,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他现在也不轻易出去了,便让九月去做饭,他留在屋里帮她做碾木粉削蔑丝这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因为担心那些人会过来,所以,中午的饭,九月只是简单的做了两碗面条,给游春多煎了两个荷包蛋。
吃过了饭,一起收了前一天游春帮忙做的蜡烛,九月见还没有人来,便坐到桌边拿出了纸张开始默写经文,游春坐在她对面削蔑丝。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个时辰,游春忽的轻声说道:“来了。”
九月抬头看看他,点了点头。
“我先进去,你也无须与他们多废话,一会儿瞧好戏便好。”游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她笑道,“记得引她给你外婆上柱香。”
“嗯?”九月有些疑惑,看向外婆的画像,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快去吧。”游春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只是微微一笑便快步进了隔间。
九月不明就里,却也没有多想,开门到了外面,果然。张师婆在老村长的陪同下来了,同行的还有不放心的祈老头以及祈丰年等人,而其他人则是远远的站在对面的小路上往这边眺望,想来也是好奇张师婆到这儿作法的结果。
“村长,爷爷。”九月只向老村长和祈老头行了礼,至于祈丰年兄弟几个。她依然只是淡淡的颌首当作打招呼了,这并非她不懂礼貌,而是自她回来这么久,祈丰年虽维护过她几次,除了上次警告她的那一次之外便不曾和她正面说过话,她这个“爹”字便也哽在了喉里。而祈康年和祈瑞年两人,对她更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别废话了。开始吧。”张师婆还记恨着九月之前对她的羞辱,这一过来便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句,也不用摆下法坛,便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拿着她的符便念念有词的转悠了起来,转着转着便要往屋后绕。
“张师婆,那后面就不用去了。”老村长可是亲眼见过赵老石被倒吊起来的。对九月屋后的那些陷阱也有些了解,见张师婆往那边走忙提醒道,“那后面设了些绳套。你当心被套上。”
张师婆一听,顿时停了脚,又开始绕回来,到了九月的门前。
“爷爷,您稍等,我去给您搬个凳子。”九月轻声和祈老头说了一句,便去了灶间拿了三条长凳出来,扶了祈老头坐下,凳子够长,其他人坐不会便不用她招呼了。
老村长等人倒也不用她招呼,看到长凳便自个儿动手接了过去摆在了边上,坐下看着张师婆作法。
张师婆上窜下跳一阵乱抖之后,开始四处喷水撒米,然后进了九月的屋子。
九月眯了眯眼,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同行的还有老村长等人。
一进去,就看到张师婆欲要饮水去喷,九月淡淡的开口:“张师婆,你若忘带了柳枝,我这儿有,可是借你使使,至于你的尊口,还是免了吧,省得一会儿你走了我还要大肆清洗熏香一番。”
“张师婆,那就用柳枝吧。”老村长居然也赞同九月的话,附和道。
张师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举着碗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九月已经从柜子上取下了一枝干枯的柳枝递了过来,张师婆顺势看去,便看到了挂在柜子上方供着的周师婆的画像,她不由愣了一下。
“张师婆,请。”九月看了她一眼,把柳枝抬了抬,引回了张师婆的目光。
张师婆脸色有些怪异,不过,她没说什么,而是接过了柳枝沾了那符水四处抛洒起来,两间屋子没一会儿便转了个遍,自然也就留意到了那边那间屋子里的东西。
接下来的事情,张师婆便显然匆忙了许多,洒完符水后又在门外院子里草草的烧了三张经文些许纸钱,法事便算是告终了。
“张师婆,这是报酬。”老村长松了口气,拿出一吊钱递给了张师婆,这钱是公中的,这次的法事又是和各位族长商量过要做的,钱便由公中出。
张师婆接了塞到了自己怀里,眼珠子转了转,冲九月讪讪的笑了笑:“小姑娘,你房里挂的可是周师婆的画像?”她是知道九月的身份的,当然也知道九月和周师婆的关系,此时装傻充楞完全是有所图谋,她和周师婆年纪相当,可她当师婆却是源于周师婆年轻时给人跳的那场祈福舞,那一场舞下来,谢礼可不是一文两文钱啊,于是,她便萌生了像周师婆那样当个师婆赚钱的想法,这一做,就做了这么多年,可她知道,自己那什么祈福舞压根儿不是什么舞,纯属是她看了周师婆的跳法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现在,周师婆没了,那祈福舞……
张师婆的目光在九月身上转了转,她觉得,她应该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下下功夫,要是能套到祈福舞那最好,要是没有,能买下屋里那套东西或是仿下那套东西也是不错的。
“正是。”九月淡淡一笑,游春让她引张师婆给外婆上香,必是有深意的,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这张师婆居然自己开口问了。
“啊,我就说嘛,这画上的人一看就是她。”张师婆一拍巴掌,甚是婉惜的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当初当师婆还是得了她的指点呢,没想到,她竟然先我而去了。”说罢,还抬手擦了擦虚无的眼泪。
九月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搭腔。
张师婆本就在暗暗关注九月的表现,要是九月接个话安慰一下,她后面的话便能顺理成章的接上了,可谁知,九月竟不说话,当然了,这也难不到张师婆,试想,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婆,还能为这么点小小的事儿给难到吗?
当然不可能。
于是,张师婆装腔作势的长嘘短叹了一番之后,自己抹了一把“泪”揩了一把鼻滋之后,很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乖闺女,我和你外婆也算是有些交情,她走了以后,我也没能到她坟前上个香,今儿碰巧了,我能给她的画像上柱香不?”
九月当然不会反对。
张师婆见她点头,似乎也挺高兴,抢着先进了门去。
“丰年,你是女婿,这柱香,你也省不了。”祈老头把她们的话问在耳中,此时听到给周师婆上香,顿了顿拐杖喊过了祈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