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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落玉门,莹雪想起一件事。他看了看邵奕,又复勾起嘴角:“老家伙……”他自宫灯边缓缓踱步回来,手搭在邵奕的肩膀上慢慢道:“我逸云妹妹要找的那位薄情郎,你明明知道他身在何处,为何不据实以告?”
邵奕抬头看他,反问道:“那你又为何也不据实以告?”
莹雪低头一笑:“那看来……咱们意见一致。”
“如果可以的话,让逸云尽量离这个喧嚣的江湖远一些,如若她能永远待在子钟山上不出来,那是最好。”
莹雪轻垂眼睫低望邵奕,这样漫声说着。但他们两人都是非常清楚,这个如果,如今已是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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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今晚喝了几杯酒,回房后感觉身体飘飘发轻,仿似就要腾云驾雾起来。她躺在床上,仍感觉天旋地转,思绪在那个时候十分混乱。大脑中一个个画面不停闪过,她迷迷糊糊,晕眩中仿佛走入梦境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飘了起来,恍恍惚惚地越过屋顶、天空,继续向更远的地方飘荡。
低下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散发着一道道柔和安然的……白光?她来到了一个色彩艳丽的世界,景物与自己日常所见完全不同。天空是极其地蓝,草木是碧极地绿,整个大地和自己属性相同,竟是一尘不染的纯白。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沁入心脾的清香。
这是什么地方?逸云吸吸鼻子——这个梦境,以前自己也曾做过,她年幼时时常发梦,每次都会梦到自己身在一个奇幻世界。这里的景色她似乎很是熟悉,每次做梦来到这里,都会感觉很开心。但是后来……后来……在遇见阿峰哥哥以后,这个梦就便少出现了,她仿佛再无缘这个地方,只能梦到自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徘徊,徘徊……
这样想着,身边的景物就忽然变换了。她发现自己又到了一池湖水旁边,非常幽静、漆黑、深沉的湖水。逸云俯首低望,那幽幽沉寂的湖面上竟映不出自己的倒影,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之下,那湖面所映出的只有死寂的天空,以及天空底下一座漆黑陡峭的悬崖。
逸云极目远眺,向那狰狞悬崖引颈观望,仿佛能看到在那悬崖之上站着两个人。一人一身鲜红色的衣裳,在这片漆黑冷寂的空间内显得尤为刺目,另一人……逸云眯眼细看,却如何也看不清那人,只有模糊的一团,但她站在远方,却能明显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绝望气息。
逸云心底猛然一痛,这个梦,这个梦……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低哑的嘶吼,沉沉的,带着一种绝望刻骨的心殇。那吼叫如此撕心裂肺,如此沉重压抑……逸云心底持续剧痛,直觉地捂住耳朵,就要无法呼吸……忽然间大地震动,原本平静的湖水忽地汹涌翻飞,乱石四起,有什么正在粉碎、爆裂、毁灭……眼前景物轰然崩塌,熊熊烈火烧至悬崖边,那里的火光中,遥遥站立了一个冷酷的身影——
“……阿峰哥哥!!”
逸云忽地嘶喊,惊恐地睁着眼眸——她知道那被团团火光包围的人是谁,她认得那个绝望的身影,即使再模糊,再扭曲,她也知道那是谁……
不要毁灭!不要!
大地崩塌,世界倾倒,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逸云轻垂双臂,剧烈喘息,发现自己竟又来到另一个地方。但刚刚那幕在心中太过震撼太过深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出体,对所有事物不再有任何知觉,就这样飘飘荡荡,静若离魂,呆呆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几处低矮的篱笆,一座简单普通的小木屋,木屋的门正向她遥遥敞开。她低垂着眼睑,目光里没有色彩,静静向屋内走去。
木屋中卧房内有位小女孩正在桌边写着字,那字迹虽不算工整,但却在一笔一画间透露着隽秀与清雅,一如这女孩的静默小脸——逸云在桌面静静地站着,茫茫然间纷飞的思绪似乎又稍稍聚拢了些,这里是……
她在恍恍然间,走入了那曾被自己封存的记忆深处……
在遇到阿峰哥哥之前,自己父亲被杀、母亲带她逃离后二人被追杀的一幕在自己记忆中一直非常模糊。她仿佛是想刻意忘记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印象中只有他们已经死了,然后,阿峰哥哥带她逃离。
但是现在,她却看到了那正在写字的小孩,那孩子写着写着,手中的笔不知怎地“啪”的一声落于地上。当女孩俯身捡笔而起,她的面前,已多了一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衣裳,这样的颜色,身形,为何与刚刚她在那黑暗的湖边所见的那人一模一样?逸云全身紧绷,僵直地缓缓走近,听见那人正在对那女孩说:“你的身上,是否带有一只淡紫色的玉镯?”
逸云心底霍然“噔”地一声巨响,只觉那鲜红色的衣裳刺痛自己眼角,继而深入,如利刀一般狠狠地刮在她心灵深处,令她心脏重重生疼……
那个人,扬着嘴角站在女孩身边,冷冷地看着屋外的男人被几个紫衣人乱刀砍死。那个男人正是这小女孩的爹,是她骆逸云……的爹!
“啊!!——”那小女孩太过惊恐,干涸着嗓子只能发出一个音调。鲜血模糊了眼前一切,女孩呆呆地,跪在了地上。
那道冰冷凄艳的声音又在上方响起:“小姑娘,我是落玉门的门主,来找我……报仇吧。”
报仇吧……报仇吧……
她终于,又想起了这一幕。
她想起自己爹娘惨死的全过程,想起了害死她爹娘的人,那人一身红衣,脸颊用藤编的面具掩去了一半,只余半张面孔显露在自己面前,她记得那张脸——
逸云忽然心里一个激灵,骤然转头向那半张脸望去,是的,她记得那张脸……
她瞪大双眼,瞳孔收缩至极小的一点,那张脸——
竟然和此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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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月扬州情不归(一)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啊~~唯见长江天、际、流!……哈哈,好诗,好诗,好诗啊好诗!!”
碧空如洗,江水迢迢,此时逸云随着邵奕,一同伴着另一位少年公子立于一叶轻舟之上。那位少年与邵奕同是一身白衣,一派斯文书生打扮,手中一袭折扇悠然而摇。虽然这人个头不高,但风姿秀雅,眉目清朗,飘飘然站在船头肆意而立,实乃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人是谁?不就是我们那位莹雪大少爷么!
话说逸云与邵奕在莹雪那豪华府邸耽了五天,日子过得无比奢华,而当莹雪听说他们准备前往扬州,便嚷嚷着欲与之同行。
逸云虽不知莹雪到底是何种的皇亲国戚,但见他出入都有侍卫侍女跟随,县官亦对他毕恭毕敬,也大致猜得出这位少爷怕是身份尊贵得很。而他要与他们同行,岂非要带一队的随从跟游街似地招摇过市?
正自疑惑间,却不见莹雪为出行做丝毫准备,而当今早逸云与邵奕打点好行囊大摇大摆出了府门后,却仍不见莹雪踪影。逸云本以为此行不会再有个聒噪的贵少爷结伴同行了,谁想刚走了两条街,就看见一位白衣书生在不远处,与他们风度翩翩地打招呼。
逸云仔细一看,这书生不就是莹雪么!却见他儒衣飘飘,手中虽同是拿着折扇,却哪里还有原本那副富贵痞气的模样?他那样斯文秀雅地吟吟笑着站在街头,险些让她不敢相认。
莹雪说他是偷溜出来的,建议大家一起走水路,也好顺路欣赏沿途美景。但走水路去扬州却要兜一个大圈,他们在林川本就已耽误了不少时间,逸云自然不愿。可她不愿,却架不住莹雪百般劝说耍赖,加之邵奕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她也只好欣然应允。
此时,他们正行舟在通往扬州的运河之上。听说这条水道历史悠久,最早开凿于隋炀帝年间,一路上风景秀丽,名刹古迹比比皆是。而春风中立于船头之上,确是让人心情舒畅,整个心境似也跟着开阔起来。
逸云觉着心境开阔,有人的心境似乎更加开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