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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语所向的那个男人身姿虚渺,明明是那样具象的存在,却好像空梦一样。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我想,我该使用幻之瞳。
但我没有来得及。那个空飘飘的男人半跪下来,执起衰老少女的手腕说:“可怜的艾茜,竟遭遇这样的事,她本该是今年最美丽的新娘。是我这个领主没有用处……”
他的脸暴露在精灵灯光下,暗金的发,暗金的眼,平凡却有威望的五官。我不必再使用幻之瞳,这个人,我认识他。
“领主大人,请不要这样说,听见您的鼓励,艾茜一定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么,就让她到领主馆来修养吧,至少让我减轻一丝负罪感。”
“大人,您怎么会有罪呢,收容不幸的年轻人们,世界上再没有比您更高尚的人了,请无论如何不能让艾茜给您添麻烦,不然,她也会内疚的。”
“别这样说,艾茜是个那样手巧的姑娘,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在领主馆内工作,我会付给她应得的薪水。”
“大人,您那应得的金额真是……”
我偶尔会觉得头晕目眩,比如亲见西莎贝露,亲见莱茵,但这一次,我还觉得浑身至寒。
他本该是我最尊敬的人,但他竟然在这里。
我以为旧世纪的神祇都差不多死了,幸存下来的都满手血腥。
这个人,他怎么能沾上血腥?
而且,他做了天堂城的领主。
我们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站起,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的脸,这一刻仿佛凝滞。
他只是笑了笑,说:“好漂亮的少年人,你是天堂城的住民吗?抱歉这城太大了,我只能记住一部分的居民。”
我没回话,他稍稍露出狐疑的表情,礼貌地说:“少年人,你的脸色不好呢。”
我轻微地笑出一声,说:“啊……对,因为您和我认识的一位尊者长得太像了。”
他不轻不重地回答:“哦?”稍带后说:“那还真是凑巧。”
我说:“对,真是凑巧。”
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周围气氛安宁,花店外的城民客气地诉说起自己的担忧,和对城主的感激,这个城主,似乎做得挺好。
城主说:“对了,我想起我的一个学生。”
我把目光停驻在他的脸上,看到谦怡神色,他的城主模样做得无懈可击。
城主又说:“我的学生,他很擅长魔法,尤其光之术,不过,他是银发紫瞳。”
城主看着我亲切微笑。
我一同微笑:“是吗?”
他点头:“是的,过去太多年,我把他的相貌忘记了。”
我低下头:“啊……”
他略怀逝古的说:“过去太多年了。”
稍后,城主与城民愉快对话。
卡玲一直在我身后,低声说:“殿下……”
我也放低声音:“你主子好样的,西大陆的旧神祇居然是白昼之神。”
卡玲迟疑一下,说:“殿下,你在生气吗?”
我说:“哪里呢。”
她没接话。我又说:“我要回去亚尔弗列,你把公主看好。”
她惊异的眼神才刚展开,我就掉头快步走出了花店,甩开所有人,而后跑动起来,一直跑到城门边。
我跨上马,用最快的速度奔驰回亚尔弗列。
Chapter 42。医师
抵达桃林时已经深夜。
莱茵就坐在露天桌椅那等待,逗着那只小彩雀。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臭,以至于他看到我就马上站起来。
我快速下马,快速把马鞭丢给他,快速把披风也丢给他,快速进屋,快速关门,桌上的小彩雀吓成了标准呆鸟。
我这纯粹在生闷气而已,几小时的行途中已经想通很多事情。
当时真是气晕了头,第一反应是莱茵在利用我,后来想想其实利用一下也不怎么的,咱俩现在算个什么关系。
再后来想想,他其实也没怎么利用我,因为他失忆了,根本不记得白昼神就是我的老师。
再说我也有错,问都没问就跟着人家奋斗,对于这次西大陆之行的内部机密、行为难易指数以及敌方战队数据,我通通没做疑问,莱茵八成是觉得白昼神这个大神太难搞定,正常人听见大神的名字就滑脚溜走,既然我没问,他也就没说,省的我一声不吭跑没了影。一点都没问的我,真是,酷毙了。
他果然是把这事儿也给忘了,白昼神是西路菲的老师,是我的老师。
我气哄哄地登堂入室,随便找了个房间进去萧索,锁门时才发现竟然是和我最不兼容的厨房,气上加气,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坐到门板旁把门挡严实了,又能自我萧索又能防止他人入侵,我真是天才。
但话说回来,莱茵总归也是有错的,他从始至终都没告诉我,天堂城领主就是那个企图在西大陆自立为王的洪荒神祇,虽然这句话是达文说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但提取主谓宾,天堂城领主是洪荒神祇,这一点绝对属实,而莱茵竟然没有告知我,从始至终的。
我进去天堂城,有极高的几率会和领主正面相撞,莱茵没料到才怪。
这个死鬼,他刻意隐瞒我。
门板被轻轻敲响:“西路菲,你在里面吗?”是莱茵。
我没做声,莱茵试图开门,锁的声音回荡在屋里:“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你肯定有办法处理。”
我运足力气挡住门板,莱茵开了一会儿没成功,开始拍门:“我想已经过去近万年,幸存的神祇都忘记了你我的容貌,要不是我哥他们还认不出我来呢。”停了停又说:“就算,就算白昼神记得你,以你的实力也不可能没法逃跑,何况你手上还有天祈剑柄……”
我气呼呼地说:“去你妈的,那起码告诉我天堂城领主就是白昼神啊,还不是怕我知难而退逃跑了。”
门外没声音了。
但过了一会儿,窗户轻轻响动,夜风灌入,莱茵从窗户外探进半个身子:“是我错了……”
我被他打败,背抵着门板说:“你要不要这么不绅士……”
他一手攀着窗边缘:“我绅士过吗?”
我默了:“……忽悠人的时候。”
“那就行了。”他边说边居然开始爬窗,动作矫健又很协调,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差不多着落,我慌慌地挪掉小板凳,打开厨房门出去外边。
匆匆上楼时撞到梅洛迪,他应该是听见楼下响动而下来探究竟的。
我的脸真是臭到一个境界,阿梅看到我,没有先问我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而是,而是什么都没问呐……
我定定地和他对视数秒,继续上楼,余光瞥见他如释重负地靠到扶手上。
没走到楼梯尽头,莱茵迅猛地追上来,拽住我一边胳膊说:“你等等。”
我回头绽放灿烂微笑:“什么呀~”
他一怔,明显没料到我能笑得这么春光,他愣愣说:“你……你没事吧?”
我继续灿烂:“能有什么事儿?”说完一运功,手掌推他胸口,他从楼梯上biu的一下……跌到了后头的梅洛迪身上。
我抱歉地说:“真对不起。”
莱茵稳定了底基,刚要开口,我紧接着说:“跟你后面那位说对不起的。二殿下你就不要跟过来了,不然我把你另外那只眼睛再打黑了,让你戴上睡眠宝宝眼罩。”说完又是灿烂一笑。
莱茵和梅洛迪都被严重打懵,我转身蹬蹬蹬蹬奔上了楼,拐角处听见梅洛迪小声说:“所以,二殿下,你的眼睛真的是西路菲殿下打的吗……”
莱茵说:“……闭嘴啊。”
“之前那次也是……”
“……都说了闭嘴。”
“好……”
我把房门掩上,走到窗边,看见夜幕下的溪流蠢蠢欲动,仿佛兵刃之光。
我沉痛地消磨了一会儿时光,莱茵到了房门外面,扣了扣门板,说:“西路菲。”
我瞭望着兵刃冷光般的溪流,深沉道:“你去给我捞两条鱼上来,我就原谅你。”
“……”门外默了。
我反复懊恼,觉得,这事儿怎么能这么苦逼?
窗棂上扑腾两下声响,某只小彩雀出现在了窗台上。
我看过去,月光化作了梳子,梳理五彩的羽毛,这只鸟,它其实非常漂亮。
我说:“你是那家伙的说客吗?弹开。”
小彩雀叽的一声,趴在窗台上打滚两周,大概想表示自己目标纯洁。
我叹了口气,说:“你看我该怎么办?一边是从前的老师,一边是……”顿了顿,窗外的月盘边缘像刀锋一般,“老师肯定恨死我了,那时候和天上敌对,也没有特别顾念他。”刀锋之月好像随时会倾盘而下,作为神谴,惩罚不义的祸徒。
“我真够狼心狗肺。”我笃定地说。
小彩雀静静地望着我,没有说话……会说话才怪。
我在屋里晃了两圈,面朝墙壁,背对窗户,说:“嘛,顺其自然吧,也不差再狼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