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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 ”
“很难讲,我好像看到了埃里克松,他爬到屋顶边缘,然后我就立刻通知马丁。接下来……”
“接下来怎样? ”科尔贝里不耐烦地说,“快说呀。”
“接下来警笛声就停了,埃里克松马上站起来。他背对着我,站得笔直。”
“你看见马丁没有? ”
“没有,一次都没见着。”
“现在呢? ”
“什么都没有。”勒恩说,“上面没人。”
“操! ”科尔贝里说着放下对讲机。
拉尔森忧心地呻吟起来。
他们两个站在观景街,那儿离达拉街街角很近,离大楼不到一百码。马尔姆也在那儿,旁边还有一堆人陪着。
一名消防队员向他们走来。
“要云梯车留在那边吗? ”
马尔姆看看科尔贝里和拉尔森,现在他已经不急着想发号施令了。
“不用了,”科尔贝里说,“让他们把车开回去吧,没必要让他们再待在那儿。”
“看样了贝克失败了,是吧? ”拉尔森说。
“嗯,”科尔贝里静静地说,“看来如此。”
“等一等,”有人说,“你们听。”
说话的是诺曼·哈松。他朝对讲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头对科尔贝里说:
“我有个手下现在爬到教堂高塔上了,他说好像看到贝克了。”
“是吗? 在哪儿? ”
“他躺在面朝围栏的北阳台上。”
哈松正色看着科尔贝里。
“他好像受伤了。”
“受伤? 他在动吗? ”
“现在没有。可是我的手下说,他几分钟前还看到他在动。”
哈松的手下也许没说错,勒恩从波尼亚大楼上看不见公寓大楼的背面,但是教堂面北,而且还近了两百码。
“我们得救他下来。”科尔贝里喃喃道。
“这件事得做个了结。”拉尔森郁闷地说。几秒钟后,他又说:“老实说,他根本不该一个人上去,那是天大的错误。”
“人前一套,人后却捅人一刀,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拉尔森? ”科尔贝里问。
拉尔森定睛注视他良久。
“这里不是莫斯科,”他异常严肃地说,“这儿的出租车司机不会去读高尔基的书,警察也不会引用列宁的话。这里是个错乱国度中的疯狂城市。在那边屋顶上有个又可怜又可恨的疯子,是该解决他的时候了。”
“没错,”科尔贝里说,“而且他也不是列宁。”
“我知道。”
“你们两个到底在唱什么双簧啊? ”马尔姆紧张兮兮地问。
两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吧,”拉尔森说,“你去救你兄弟,我负责解决另一个。”
科尔贝里点点头。他转身走向消防队员,又停下脚步。
“如果用你的方法去干,我估计你从屋顶上活着走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你猜得出来吗? ”
“大概猜得到。”拉尔森说,然后他看看站在四周的人。“我打算把门炸开,从大楼内部突击屋顶。”他朗声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最多两人。”
四五名年轻警员和一名消防员举起手来,拉尔森身后有个声音说:“带我去。”
“别误会我的意思,”拉尔森说,“我不想带自认为有责任心的人上去,也不要那些力求表现的人。此去被杀身亡的概率,比你们任何人所想的还要高。”
“你是什么意思? ”马尔姆不解地问,“那么,你到底想要谁? ”
“我只想带那些真的打算去冒险挨子弹的人。有谁觉得这样很有趣? ”
“带我去。”
拉尔森转身看着说话的人。
“好,就是你。”他说,“胡尔特,好吧,我猜你是很想去。”
“喂,还有我。”人行道上有个人说,“我也想去。”
那是个三十多岁、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
“你是谁? ”
“我叫鲍林。”
“你是警察吗? ”
“不,我是建筑工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 ”
“我就住在这儿。”
拉尔森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
“好吧,”他说,“给他一把枪。”
哈松立即掏出塞在他外套胸带里的警枪,可是鲍林不想要。
“我可以用自己的枪吗? ”他问,“只要一分钟就可以拿来。”
拉尔森点点头。鲍林离开了。
“那是违法的,”马尔姆说,“这样不对。”
“没错,”拉尔森说,“而且是严重的违法,更糟的是,竟然有老百姓持枪自愿参战。”
鲍林不到一分钟便拿着枪回来了,那是一把点二二的柯尔特猎枪,有着长长的枪管,可以装十发子弹。
“咱们进去吧。”拉尔森说。
他顿了一下看看科尔贝里。科尔贝里已经挟着两捆长绳,绕到街角去了。
“先让科尔贝里上去把贝克救下来,”他又说,“哈松,去找些人到门上装炸药。”
哈松点点头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已准备就绪。
“行了。”拉尔森说。
他绕过街角,另外两人跟在他身后。
“你们从南边门进去。”他们来到大楼后,拉尔森说,“我走北边。你们点燃引信后,至少跑开一段楼梯的距离,也许两段。你办得到吗,胡尔特? ”
“可以。”
“很好。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们谁在上头把他干掉了,那么下手的人以后就得对此事负责了。”
“即使是自卫杀人也一样吗? ”胡尔特问。
“是的,就算是自卫也一样。现在咱们来看手表对时吧。”
科尔贝里转动门把手。门锁着,但他有钥匙。科尔贝里很快打开了门。走进前厅时,科尔贝里看到马丁·贝克那件挂在钩子上的外套和放在桌上的对讲机。他一进屋内,便看到打开的窗户及外边的铁梯梯脚。梯子看起来摇摇欲坠,十分不稳。他上回爬过这种梯子之后,体重增加了不少,但科尔贝里知道这种梯子可以承担的重量远超过自己的体重,所以他毫不迟疑地爬出窗外。
他把两捆绳索斜挎在肩上,这样就不会妨碍他或绊到梯子了,接着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阳台上爬。
自从勒恩报告说望远镜里看不到什么后,科尔贝里就一直告诉自己,情况一定糟到不能再槽了。他以为自己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翻过栏杆看到马丁·贝克血淋淋地静静躺在三英尺外的地方时,仍然连气都喘不过来。
科尔贝里翻过栏杆,低身看着马丁·贝克的苍黄面容。
“马丁,”他哑声轻轻唤道,“马丁,天啊……”
科尔贝里说的时候,看到马丁·贝克紧绷的脖子上微微有脉动。科尔贝里轻轻将手指放到脉搏上,还在跳动,但非常缓慢。
科尔贝里检查好友的身体,就他所见,马丁·贝克只中了一枪,但正好打在胸膛中央。
子弹在一颗扣子中间射出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洞。科尔贝里撕开马丁·贝克浸血的衬衫,从椭圆形的伤口研判,子弹应该是从侧面射入右胸的。科尔贝里无法判定子弹是已从另一侧射出来了,还是卡在胸腔里。
他看到铁管下的地面上积了一摊血。血摊并不是很大,而且伤口的血几乎已经止住了。
科尔贝里把捆绳从头上拿下来,将其中一捆挂到上边横木上,然后拿着另一捆绳索停下来倾听。屋顶上没有任何声响。他松开绳子,将其中一端小心地放到马丁·贝克背部下方。科尔贝里悄声而快速地绑着绳子,完成后先检查绳子是否绑妥,绳结有没有松脱,最后再摸摸马丁·贝克的口袋,找到一条干净手帕,然后从自己裤袋里掏出略脏的手巾。
科尔贝里脱下羊绒围巾绑在马丁·贝克胸上,再把两条折好的手帕塞到绳结和伤口中间。
他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
下面是最困难的部分。
科尔贝里探到阳台栏杆外往下望,把梯子拉到窗边。他谨慎地将架了推到栏杆边,拉住绑在马丁·贝克身上的绳子,让绳了缠过原本挂梯子的栏杆几圈,然后绑到自己腰上。
他细心地将马丁·贝克抬到栏杆外,自己用身体竭力撑着,让绳索绷紧。等马丁·贝克整个人悬吊在玻璃围栏外之后,科尔贝里才开始用右手松开腰上的绳结,左手则拉住马丁·贝克全身的重量。绳结解开后,科尔贝里慢慢将马丁·贝克往下垂放,他双手紧握绳子,在无法往围栏外看的情况下,尽可能估量该放多少绳索。
科尔贝里估计马丁·贝克应该已经降到打开的窗口后,才探身往下张望,他又放出几英寸绳索,然后把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