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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也许是九百年前的事了。后来重建、扩建过好几次。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这里烧了一场大火。那个时候,这座教堂对这个地区来说已经太小,村广场的圣邓斯坦教堂成了教区教堂。所以,重建的时候,人们把这里建成了墓地,保留了许多原来的特点。据说,远处墙上那块彩绘玻璃窗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实际上,”斯卡莉特说,“我心里想的是,我妈妈要杀了我。我上错了公交车,哪怕现回家都已经迟了……”
“哎呀,可怜的孩子。”那人说,“看,我就住在那条路下面。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把从文包、蜡笔和卷好的那张纸一起塞到她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门口,因为下雨,他一路缩着肩膀。
几分钟后,斯卡莉特看见一辆汽车的灯,听见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斯卡莉特跑到大门口,看见了那辆车,一辆有些年月的、绿色的小型汽车。和她谈过话的那个人坐在驾驶座上。他摇下了车窗。
“上来吧。”他说,“带你去哪儿?”
斯卡莉特站着没动,雨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
“我不搭陌生人的车。”她说。
“很对。”那人说,“但这是礼尚往来呀。来吧,趁着东西还没有湿透,把它放到后面的座位上。”他打开乘客一侧的车门,斯卡莉特探身进去,在后面座位上把东西尽可能放好。
“我说,”那人说,“你为什么不给你妈妈打电话呢?你可以用我的电话,告诉她我的车牌号。这些事你可以在车里做,在外面浑身都湿透了。”
斯卡莉特犹豫了。雨淋湿的头发已经耷拉下来,天很冷。
那人伸出手,把手机递给她。斯卡莉特看着手机,她意识到,同进入汽车相比,她更害怕打电话给妈妈。最后,她说:“我可以给警察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或者,你也可以走路回家。或者,你打电话给你妈妈,要她过来接你。”斯卡莉特坐到乘客的座位上,关上门,手里拿着那人的手机。
“你住在哪儿?”那人问。
“真的用不着麻烦。我是说,你可以只把我带到汽车站……”
“我送你回家。地址?”
“阿凯西亚大道102a。不在大路上,过体育中心一点点……”
“你可真是走岔路了,对吧?行了,我带你回家。”他松开手刹,掉头朝山下开去。
“你在这儿住了很久吗?”他问。
“不是,我们圣诞节后才搬过来。但我五岁时,我们家在这里住过。”
“我听出来了,你说话好像有口音?”
“我们在苏格兰住了十年。在那里,每个人都是我这种口音,后来我却到了这儿,弄得像鸡群里的一只鹤。”她本来希望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笑话,但这些事都是真的,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一点都没趣,有的只是辛酸。
那人开到了阿凯西亚大道,在房子前停下,然后坚持要陪她一起走到大门口。
门开了以后,他对她妈妈说:“非常抱歉。我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把您的女儿带回来了。显然,您把她教育得很好,不应该搭乘陌生人的汽车。但当时在下雨,她乘错了公车,到了城市的另一端。那边真的很脏乱。她说您会原谅她的。原谅她吧,还有,嗯,我。”
斯卡莉特本以为妈妈会冲着他们俩大喊大叫,却惊奇而宽慰地看到,妈妈只是说:“啊,现在这个年月,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这位先生是不是当老师的啊?请进来喝杯茶好吗?”
那位先生说他叫弗罗斯特,但他希望她叫他杰。
帕金斯夫人笑着说,他就叫她诺娜吧,然后就去烧水了。
喝茶的时候,斯卡莉特把自己的经历讲给妈妈听:怎么乘错车,怎么发现自己到了坟场,怎么在教堂边遇到弗罗斯特先生。
帕金斯夫人手中的茶杯掉了下来。
当时,他们正围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因此杯子没有滚很远,也没有碎,只是茶洒了出来。帕金斯夫人手忙脚乱地道歉,起身去拿了一块布来擦干净。
然后她说:“山上的坟场,在古镇?是那个坟场吗?”
“我住在那边。”弗洛斯特先生说,“我一直在拓片,已经有了许多拓片。你知道,从技术上说,这也算是保护自然。”
帕金斯夫人的嘴唇绷得紧紧的,“我知道。”然后她又说,“非常感谢你送斯卡莉特回家,弗洛斯特先生。”每个字都像一个冰块。后来她又说,“我想你应该走了。”
“也许我做得有些过分了。”弗洛斯特友好地说,“我并不想伤害您的感情。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做的这些拓片是一个项目的一部分,研究当地历史。我不是,呃,不是盗墓,或者其他什么的。”
斯卡莉特想,妈妈马上就要打弗洛斯特先生了,她看上去是那么忧心忡忡。
但帕金斯夫人只是摇摇头,说:“对不起,我想起了我家以前的事。不是你的错。”她努力露出笑脸,说,“你知道,斯卡莉特小时候经常在那个坟场玩儿。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她还有一个想象中的朋友,一个名叫诺伯蒂的小男孩。”
弗洛斯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一个幽灵朋友?”
“不,我想不是。他住在那里。她甚至能指认出他住的那座坟墓。说不定他真的是个鬼。你还记得吗,亲爱的?”
斯卡莉特摇了摇头,“我那时准是个古怪孩子。”她说。
“我肯定你绝对不是那样的。”弗洛斯特先生说,“诺娜,你培养了一个好女儿。好了,这茶真好。认识新朋友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我得走了,为自己准备一点吃的,然后呢,去出席地方历史协会的会议。”
“你自己做饭?”帕金斯夫人问。
“是的,自己做。啊,实际上只是个除霜过程。我是个微波炉高手。一个人吃,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老光棍。在报纸上,这个词有时也是同性恋的意思,对吗?我不是同性恋,只是从来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士罢了。”
讨厌烧饭的帕金斯夫人说,她总是在周末做不少吃的。妈妈领着弗洛斯特先生出去时,斯卡莉特听见他答应说,这个周六晚上,他很乐意过来吃晚饭。
从大门口回来后,帕金斯夫人只对斯卡莉特说了一句:“我希望你的家庭作业已经做好了。”
那天晚上,斯卡莉特躺在床上,听着路上的汽车开来开去,想着下午发生的事。她小时候到过那个地方,那座坟场,难怪那里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熟悉。
在她心里,她想象、回忆着过去,渐渐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她依然走在坟场的小路上。
现在是夜间,但她能看清一切事物,仿佛是在白天一样。她站在一座小山的山坡上。那里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背对她站着,看着城市的灯光。
斯卡莉特说:“你在干什么?”
他看看四周,似乎没法集中注意力。“谁在说话?”接着又说,“哦,我可以看见你,隐隐约约的。你在梦游吗?”
“我想我在做梦。”她说。
“和我的意思不完全一样。”男孩说,“你好,我叫伯蒂。”
“我叫斯卡莉特。”她说。
他再次打量着她,仿佛头一回看见她,“原来是你。我认识你,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面熟。你今天和那个人在坟场,就是那个手里拿着纸的人。”
“弗洛斯特先生。”她说,“他待人真好,还开车送我回家。”她又说,“你看见我们了?”
“对,坟场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我都密切关注着。”
“伯蒂是个什么名字?”她问。
“是诺伯蒂的缩写。”
“我想起来了!”斯卡莉特说,“这个梦就是关于你的。你是我想象中的朋友,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你长大了。”
他点点头。
他比她个子高,穿着灰色的衣服,但她无法描述他穿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头发很长,她想,他有好长时间没理发了。
他说:“你很勇敢。我们进入小山深处,看见了刺青人。我们还遇到了杀戮者。”
她的脑袋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她似乎摔了一跤,翻滚了一下。一阵黑暗中,许多图像涌来了……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斯卡莉特说。这句话是对着黑黢黢的卧室说的,她没有听见任何回答。远处传来一辆公共汽车在黑夜里行驶的低吼声。
伯蒂的食物储存得很多,是那种可以长期保存的,有一部分藏在教堂地下室里,更多的放在温度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