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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安局和交警支队门口监视的那两个人,一直在通过手机短信报告情况: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张迪对此情况还算满意。肖璐明天不去上班,这才会被警察发现,而他早已展翅高飞了。当然是一个人飞。多一个人,就多个累赘。在张迪的眼里,何英俊已经是个死人了。
或者……,万一警察动作迟缓,那也许再过几天再跑路,因为他在东海还有一点挂念。或许可以让他的最终收益远远超过五万美金。
让他挂念的,是那天凌晨在墙头差点被射到的那一枪。在寂静的黑夜中,除了墙头碎裂的声音,同时还有一声轻轻的“噗”,轻得就像一只拖鞋从三厘米的高处平平地落在地板上,而威力却赛过步枪。他觉得柯澜手里的那把枪是一把比装了消音器的步枪或甚至更高级的东西,他知道现实中的“无声”步枪在四五米远的地方听起来如何,那声音依然像小爆竹炸响一般——除非你使用威力小得多的亚音速子弹,那结果就跟手枪差不多:只能在水泥墙头打出一个浅浅的小洞,溅出几粒火星。
如果他能得到那件东西,说不定自己今后的人生就可以走另外一条路线。
在他成长的家乡佤邦,虽然说老大“鲍总”有无与伦比的威信,但越是他一个人高高在上,越是有人想暗地里取而代之。要是有了这样的武器,他就可以很快获得他那个身居佤邦高位的朋友的青睐。他可以帮助其政变,随后在那里得到一席之地。以后再也不用过着像现在这刀头舔血的生活了,毕竟人是会变老的。
具体怎么办还要拿到柯澜交过来的东西再说。雇主要他拿回的那个“情报盒子”,是否就是制造那个厉害武器的资料?如果是的话,那么背叛远在阿根廷的雇主,完全是一个摆在桌面上的正经选项。最好是,那就可以立马跑路。
袋子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外面那个又瘦又高的结巴发的,“东西到手,正按预定路线回。”时间是七点零二分。张迪一看,心中一乐。他倒不是因为柯澜出现了而兴奋,而是因为那条消息就是他自己在那结巴的手机上编辑的,这是第一条。他一共按照不同情况编辑了五条短信,他记得最后一条是,“风紧,扯呼!”
他举起手,朝四周大喊一声,“准备!”他看到何英俊身体猛地一颤。
……
“准备!”何英俊看到一旁的张迪举起手,朝四周大喊一声。听到这声喊叫,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在这一瞬间,他彷佛是站在一排行刑队的面前,一枝枝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胸膛,微微摇晃,只等着指挥官一声“射击”指令,随后自己马上就会变成碎片。他的心脏不听使唤地猛然搏动起来,握在手心里的匕首握把上满是手汗。
马上就要到决定性的时刻了。再过几分钟,一旦张迪检验完拿到手的东西,那么,按张迪的原话,“不管东西是真是假,咱哥俩就马上开溜跑路,从此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他却在这凝结般气氛中越来越不安。
前天中午,张迪答应带他去缅甸发财后,他当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不过今天一整天行动下来,疲惫的他,在夜色带着凉意慢慢降落在空旷的田野、笼罩住一切的时候,却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以前跟毕乘风一起喝酒打屁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称兄道弟只不过是他们忽悠他、利用他的手段而已。
“是不是跟以前那些混账王八蛋一样,张迪他只是在利用我?忽悠我?”
一旦这种想法出现,他的疑虑和不安就像洪水绝提,湮没了他的全身。他回忆着这两天张迪对他的特别友好的态度,对比着他以前的“正常”态度。张迪对他的和颜悦色,更像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手段。
张迪的笑容,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的阴险。他接着又想起了老相好被张迪勒死的那天夜里的场景,她的尸体就躺在浴缸里,瞪着眼睛、吐着舌头,好像还在嘲笑着自己的无知。那时的张迪才是真的张迪。而现在那个亲切地告诉他要带他走、带他去赚钱的,是戴着一张笑脸面具的魔鬼。
张迪让他一起乘车撤走,让他坐在副驾驶,这一定是他打算杀人灭口的安排,我操他姥姥的。何英俊越想越不对。幸好脑袋上套着滑雪头罩,没人能看出他脸上肌肉的一阵阵抽动。他心脏那里的感觉,也同样一阵阵地抽紧,像是乘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的时候一次次瞬间的失重感觉。
如果不跟张迪走,自己还有出路吗?同样没有,根本没有。张迪跑了,他就会成为杀人犯、绑架犯,审判、枪毙……横竖都是死!死!!
审判……何英俊的心中一阵阵地揪紧。还不如就让张迪杀掉干脆。横竖都是死!死!!
“我完了!这次一定是干脆彻底的完了!”何英俊感觉到额头的冷汗往下直冒,他心里绝望地哀叹着,双腿发软。早知道,干嘛自作聪明地给张迪出这个绑架的烂主意啊。他原本以为,一个人坠落深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长达数年的过程。一开始的时候,甚至你都不觉得自己正在往下滑,当你觉察到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抗拒这种坠落。但是身处其中,又觉得现场的一分一秒流逝得又是那么的慢,那么的难熬。从张迪喊“准备”开始,到口吃哥到达门口,下午演习过,要六分钟,但现在的感觉竟然比六个钟头还要漫长。
何英俊看了看旁边在地上坐着的肖璐。中午在用麻醉枪射她的时候,虽然他戴着摩托车头盔,但他依然很担心他那双比较有特点的三角形眼睛是不是已经被她认了出来。
照理说是不会的,几秒钟之内,肖璐先是拔出了手臂上那根飞镖一样的麻醉针,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缓缓坐在地上,最后昏迷过去。她闭着眼睛温顺地侧躺在地上的样子,何英俊觉得这是过年以来他眼前出现过的最好看的画面了,即便那作为背景的工地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他本打算一言不发。心想一旦肖璐或者警方知道他何英俊是绑架她的人,那可怎么办?但是那个狗娘样的张迪似乎一心想绝了他的心思,下午在沙场一直大声支使着他:何英俊!去看下河边。何英俊!去看下仓库……现在,他不仅知道自己的肖璐心中的形象必定已经彻底完蛋大吉,自己的退路也被彻底堵死。
他盯了一眼张迪,他总是跟自己保持着四五米距离,而且他的右手从没离开过那把漂亮的格洛克手枪。杀不了他,没机会。
如果放在以前,他说不定直接就拔出刀子扑上去了。何英俊对自己的改变有点讶异,居然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清醒的判断。在面临无可避免的死亡结局下,他的内心极度渴望能马上做些什么,让自己的一生哪怕有一点点的意义,否则,白活了这一场。
“爸,妈!弟弟!原谅我吧!”何英俊在心里悲伤而又绝望地喊着。
肖璐,我要杀了你。妈的,老子发誓一定杀了你。当手中的尖刀刺进你身体的时候,我要你看着,看着我的眼睛。
何英俊打算等张迪催他上车的时候,用手中的匕首杀了肖璐,然后自杀。这次一定不要像以前那样,连切个小指头都下不了决心。
这样,就能永远和她在一起了吧?天大地大竟容不下我何英俊!
他伸出手扶住肖璐,让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揭掉了头罩,又在张迪充满戒备的眼光下,一把将肖璐头上的黑罩子拉掉,扔在地下。何英俊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往常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练武之人突破了某种境界。
肖璐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头上的汗水使她的头发散乱,她的嘴上贴了一张胶带纸,她睁大眼睛看着何英俊。他能感觉到她的怒火,也许还有鄙视。这都没关系,我他妈不在乎,何英俊想,只要能让我的模样刻在你临死前的眼珠子里,只要让你那漂亮的脸蛋成为我最后定格的画面。
既然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就让你我死在一块儿吧!
“口令!”一个尖尖的嗓音从大门外传来,口吃哥到了。
……
石坚强躲在那个最大的沙堆里面已经快四十分钟了。四十分钟前,他最后确认了沙场里所有人的位置,不包括那名人质共有八人。在沙堆的南边,一人沿河巡逻,一人在堆料机的输送臂顶上四周观察,其余六人基本上都是在沙堆的北面,朝着大门方向。口吃的那个提前离开了,可能是去接洽。
他潜伏在河边的芦苇丛中,朝沙堆的靠河一侧观察。这里是敌方最没有防范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