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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去年他太太被杀的命案发生时,我们久别重逢……”片山说。
“真是不幸的事。”三宅佑子皱起眉头。
“中里在贵公司——”
“已经五年多了吧!”三宅佑子点点头。“在敝公司出入的营业员之中,以他的人缘最好,待人和蔼亲切,为人优雅。这样的人为何遭遇如此不幸?大家都很同情他。”
“原来如此。”
“不过,中里先生年轻,如果找到适合的对象,应该再婚的。听说是千田小姐,我听到消息时,几乎鼓掌为他高兴。”
“哦。这么说,千田英子和中里的事,你很早就知道了?”
“不。”三宅佑子摇摇头。“我这个人,对那方面的事迟钝过人。我手下的女孩称呼我是‘恐怖的饨感人物’。”
好厉害的诨名。片山差点喷饭。
“你知道我另一个别名叫什么吗?”
“这个……”
“从我的体型得的,叫‘恐怖的汽油桶’。亏她们想得出来,我很佩服!”
三宅佑子愉快地笑了。
片山想,在这样的上司手下做事,大概轻松又愉快吧!
“千田英子的性命受狙击,乃是几时的事?”片山回到正题。
“第一次是一个月前的时候吧!”三宅佑子说。“当时她到仓库去拿发票之类的库存品。”
“所谓的仓库——”
“在这幢大厦的地库,让我带路吧!”
说完,佑子咻的站起来。与人身轻如燕的印象,跟外形不相称。若不是平时就习惯了,很难做到这个地步。
佑子领着片山走向电梯。
虽然这里是酒店,但业务用的电梯速度相当缓慢。
好不容易上来了。电梯门打开时,当事人千田英子在里面。
“哎,恰恰好。千田小姐,我正要为这位片山刑警先生引路去仓库。你也一起来吧!”
“啊——是!”
于是千田英子就这样跟着片山等人,一同搭电梯下到地库去。
晴美在同一间酒店遇到淋咖啡事件,已经过了十天。
老实说,片山不是为这事而来的。那天,好不容易处理了一单大的案子,不值勤的时候,晴美闲闲地说。
“反正没有约会对象,很空闲吧!”
然后把千田英子受到“前妻的亡灵”狙击的事告诉片山,叫他前来证实一下。
的确,片山对中里千惠被杀一案仍耿耿于怀。那段时期,在那一带有凶犯出没的事是事实。
其他家庭也有人被犯人伤害。其中一名主妇险些被勒死的事也发生过。
中里千惠曾经被勒住脖子,失去知觉之后复被刺杀的情形,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究竟那是不是强盗行凶所为,却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
强盗被警方枪毙了,这件事已无从确认。的确没有证据可以“否定”是那强盗干的推测。
但是还有微妙的疑点。
结果,这宗案子等于完全“落实”,大家逐渐淡忘了。片山所以忘不了,概因受害人是老朋友的妻子之故。
就这当儿,发生这次的骚动。
当然,片山根本不相信什么“前妻的亡灵”之类的鬼话。千田英子的苦恼,只不过是“自寻烦恼”、“杞人之忧”罢了。
但是晴美坚持地说,那次咖啡罩头脸地浇下来,“肯定是有人事先故意在地上洒了水”。
不知何故,甚至连福尔摩斯也同意晴美的见解,跟她同声同气。
如此这般,他只好牺牲不值勤的假日,跑到千田英子上班的酒店来了。
“那个时期,我负责总务的工作。”
搭电梯下地库时,千田英子这样说。
“千田小姐调去做接线生的工作,乃是半个月前的事。”佑子解释。“因她的声音很美,说话方式清楚又明快。”
“刚刚换新工作的关系,在不应该叫钟的时候吵醒了令妹,非常抱歉。”英子难为情地说。
“还有,她的顶头上司为这件事恐吓她一番,说要革职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当然的事,接线生的工作是以客人为对象嘛。”
“托福,舍妹因此卷入怪事件而沾沾自喜。”片山苦笑着说。“她这人就有这种毛病,好管闲事。”
“可是,偶然巧合也是有趣的事嘛。”三宅佑子说。“令妹竟然是中里先生老同学的妹妹,不是巧合是什么?”
地库的通道和酒店客房完全不同样子,冷冰冰的,而且无甚情趣可言,煞风景得很。
“这里就是仓库了。”
三宅佑子用力打开一道看似厚重的门。
所谓仓库,首先跟世上所有仓库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时我在那里头。”千田英子说。“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怎样的脚步声?”
“不晓得。总之响起声音,而且,有别人进来仓库并不奇怪嘛。”
“说的也是。”
“我不在意,从那个架子拿出发票来。就在这时候,突然有重重的箱子从头顶上掉下来。”
“有没有受伤?”
“上面传来响声嘛,我以为是什么东西,转头一看,箱子就压下来了……但还好让我下意识地闪过一边。假如真的打中的话,我想一定伤得很严重。”
“原来如此。”片山点点头。“当时如果好好调查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做梦也没想过有人故意陷害我呀。我也不记得曾经被人怨很过。”
然而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幽灵是没有脚步声的,大概也不会推箱子。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别的吧!”
离开仓库时,片山问三宅佑子。
“在楼梯发生的。”
“楼梯?哪里的楼梯?”
“酒店五楼有个休憩室,因为有些工作是站着做的,为了让职员轮流休息,所以预备了一个榻榻米房间。”
“千田小姐上去休息时发生的事?”
“那天我休息完毕,准备从楼梯走下一楼的时候。”
“怎不利用电梯?”
“电梯反而慢嘛,而且是下楼。”
“原来如此。”
“当我正要举步下梯阶时,冷不防被人从后面猛然一推——我滚跌到楼梯之间的休息平台上。”
“那次险些折断骨头。”三宅佑子皱起眉头说。
“你看到是谁干的吗!”
“噢。我没那份闲情……幸好我当时捉紧栏杆,所以跌倒的速度不太快,这才不至于造成大碍。”
这是相当明显的“受狙击”了。
毕竟不是单单恐吓,不妨看作“想谋杀”了,片山想。
片山从三宅佑子手上拿到一张职员用的食券,前去酒店咖啡室吃午餐。
“这点优待接受也无妨吧!怎么说,我是在不值勤的日子跑来的。”片山这样为自己找借口。
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午饭时间已结束,晚餐又太早的关系,咖啡室相当空了。
他一个人在靠窗的桌子坐下,呆呆地望着外面。
“让你久等啦。”
侍应生把咖喱饭和菜汤的套餐放在他前面。
“谢谢。喔,附带咖啡呀。”
然后拿起纸巾,摊开来。
就这当儿——一张纸条翩然掉下。
“什么玩意?”
片山捡起来,眨眨眼睛。
上面有人用潦草的字体写着:“最嫉妒千田英子的人是田代忠枝。”
片山环视四周。到底是谁摆在这儿的呢?
刚才是谁把餐巾和刀叉等餐具放下的,完全记不起来。
“田代忠枝?”
出现一个新名字了。
“唉,真糟糕。”
不值勤的日子,只有今天和明天两日而已。但是,光凭目前为止所发生的怪事,能否当作杀人未遂而提出搜查呢?
当事人千田英子并没有向警方呈报。
“有没有认真去做呀?”
有人倏然在他面前坐下……
“晴美!”
“我出来办事,顺路转过来看看。你在吃什么?”
“人家送的食券。”
“好狡猾!我那一份呢?”
“总不好意思开口叫人送我两人份的食券吧!”
“好吧!算了,反正我吃过午饭了。哎,橙汁一杯!”
“跑出这种东西来啦!”
片山把那张写着田代忠枝名字的字条拿给晴美看,又把千田英子受狙击的事说出来,晴美当然双眼发亮了。
“即使她说没有惹人仇恨,看来果然有人嫉妒她。”
“但我没时间去查访了。我只有今明两天假期而已。”
“何不赶紧查一查?”
“怎么查?”
晴美叫住一名女侍应,问:“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田代忠枝的?”
“田代?我想很快就来上班的。她从下午四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