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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了是从何时开始梦见她。
那个女人,有着绝美的面容,长发、红唇、柳眉、杏眼,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吹弹可破,她完美得不像人,飘忽得像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梦中,她总是眉宇带愁,乌黑的瞳眸含泪,悲恸的望着他。
为什么——
每一次,他都有着相同的疑问。
每一次,他都愤怒得想掐死她,却没有一次下得了手。
每一次,她都只是痛苦绝望地看着他流泪,仿佛她才是心口被狠狠插上一刀的人。
金色的面具、黑色的朝服、战场上的盔甲、山寨里的长剑——
她在他梦中出现无数次,不同的梦、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衣着,却永远有着似曾相识的情况和同样的一个女人。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身分,曾经有多么剽悍、多么勇猛,他在梦里总是会死在她的手中。
从来没有例外。
他每一次都蠢到信任她,她每一次都亲手将刀插进他胸口。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
一刀毙命!
十八岁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梦,直到他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意外看见一副曾经出现在他梦里的金色面具。
他的面具。
他以最高的金额标下了它。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他曾在哪里见过它,之后才会梦到这副面具,他曾经如此猜想着。
但之后,他忍不住开始注意留神古董的拍卖市场;然后,他在梦中佩戴过的玉石、喝过的酒器,甚至连他拿过的武器刀剑都出现了,其中一把剑柄里,和梦中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机关,藏着他在梦里放进去的白玉珠链。
当他打开机关,发现白玉珠链掉出来,落在他掌心上时,那一瞬间,他知道她一定存在,一如这些出现在不同年代的古物一般。
二十三岁生日那天,他知道有一天,他会死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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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将近。
回到大厦公寓里的仇天放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城市繁华的夜景。
黑夜里,道路如银河般亮着,车潮来回不停,即使在深夜,这座城市依然有着它独特的生命力。
前方的视野一望无际,他当初买下这里当居所,就是看中它的方便和广阔的视野,从这里他可以清楚看到位在不远处的煌统大楼,也可以看见他方才开车经过的几条主要道路,他甚至可以看见她所住的屋子隔壁那几栋高楼。
那么近。
他不知道自己一直离她那么近,就在同一座岛上,同一个城市里,甚至同一家公司。
起初,寻找她,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并非真的宿命,但他从来不赌运气,他只相信自己。
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个女人,他宁愿能将她掌握在手里。
他不是真的很清楚找到了她要怎么做。
杀了她?也许。
如果她真的动手,他总是能在她动手时先宰了她,这一次不比以往,他知道自己不会信任她,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动手。
把她关起来可能更好。
毕竟这还是个法治的社会,杀人是犯法的,何况这一次她什么都还没做。
但如果刀存在、珠链存在、面具也存在,甚至连她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所以他开始寻找她,那个被他唤做蝶舞的女人。
然后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他仍在作梦,他仍收集那些曾在梦里出现的古董,但梦中的女子却始终不曾在他面前出现。
那些梦,在夜晚偷袭他、困扰他,时间久了,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存在?为什么她要杀他?
他不懂那般柔情似水的她,怎能那样背叛他?他信任她,他甚至觉得……几乎确定她应该是……
该死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错得那么离谱,在那些梦中,他不曾看错过人,只除了她。
那些梦,那些画画,那个女人,占据了他夜晚的人生。
他开始研究它们,在被淹没的历史洪流中,试着捞出些许残篇断简。
研究这些收集到的古董几乎已成为他不为人所知的怪异嗜好,打发无聊时间的休闲娱乐。
这几年,他发现那些既残缺又鲜明的梦,并非照着顺序,或着该说历史的时间出现,他开始经由那些古董及武器,衣着,研究那些梦在历史上出现的前后,试着想找出那最初,一开始,事情发生的源起,如果真的有的话。
事实证明,的确曾经有过那个源起—一
「哟哟,好高级的房子啊,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不错嘛。」
娇嫩的语音在身后响起,他浑身一僵,缓缓回过身。
沙发上不知何时盘腿坐了一名妙龄少女,她身上套着露出肚脐的白色紧身短T恤、白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布鞋,背上背着一只无尾熊模样的可爱背包。
削短的黑发、乌黑的大眼,弯弯的粉唇,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既甜美又可爱,只除了她的模样和年岁,和七年前他【 《论坛》,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次见到她时,一点也没有改变。
如果他曾对他的梦或所谓的前世今生有所怀疑,当他七年前遇到她时,所有的怀疑也全在那时烟消云散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住啊,我没地方住,你这里景观那么好,房间又那么多,分我一间住又不会怎么样,对不对啊?」她笑嘻嘻的看着他,既刻意又挑衅的喊了—声:「哥。」
「我没有妹妹。」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是吗?现在有啦。」她眨着大眼,一脸无辜的说:「还是你觉得我很碍事,如果是这样,那我到山上和爸妈一起住好了!」
他瞪着她,额冒青筋。
「怎么样?这里或那边,选一个吧?」她笑吟吟的道。
看着这嘻皮笑脸的丫头,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她,仇天放压下怒气,只是重申道:「我没有妹妹。」
女孩眯了下眼,哼了一声,才妥协开口,「那当表妹总可以吧?」
虽然不满意,但总比原先那个好,他看着她,冷声道:「客房在左边。」
「哟呼,睡觉罗!」她开心的跳下沙发,欢呼的跑进左边的客房,离开客厅前,却又转身看着他甜甜一笑。「对了,看在你好心赏我一张床的份上,提醒你一件事,别再逼你家秘书去做健康检查,就算你逼她一千次,那份健康报告一样不可能是真的。」
「为什——」话说到一半,他一僵,跟着瞬间领悟一件事,如果那些梦是真的,是他的前世记忆,那她一定和眼前这女孩一样。
「你懂了?很好。」女孩一扯嘴角,像是在冷笑,也像是在苦笑。「很好。」
她轻笑着重复那两个字,纤巧的人影消失在转角。
当年她的出现带来更多的残梦,补上了他不解的缺块,给了他答案。
七年来,他想起越来越多的过去,那残酷的真相却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从此寻找那个女人的理由变了,他不再试着寻找她,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他必须找到她!
血腥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他握紧双拳,脸色苍白的闭上眼,挫败的愤怒教他几欲咆哮出声。
剧痛撕裂着他的心脏,他猛然回过身,看着布满客厅整面墙上的古董。
刀、枪、剑,戟、长鞭、匕首,各式各样的武器摆放在上头,柔和的灯光下,它们有如摆设艺术品般看似无害,他却知道它们在他手中曾经多么该死的锋利、多么可怕的顺手。
他,杀人如麻。
而那些梦,的确该死地曾经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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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细雨纷飞的早晨,有些冷。
还没有八点,她知道,她一直看着钟上的秒针经过每一格刻度。
他早到了,却似乎没打算上来。
她站在屋子里看着他那辆停在楼下街上的黑色轿车,无法解释的惶惑再度涌上心头。
车窗是开着的,她能清楚看见车内的男人。
他点燃了一根烟,微蹙着眉,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心虚的往后退开,然后才想起他不可能看见她,二楼装的是反光玻璃,只要她不开灯,外面的人看过来只会看见反射的风景。
他盯着这扇窗好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