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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帮你打开吗?”
她点头。“我来打开卡片,你来打开盒子。成吗?”
“成。”我坐在凳子上,把盒子放在大腿上——白色的信封正面朝上,写着笛瑞儿的名字。我把信封塞到她的手里,看着她用大拇指撕开信封。她抽出一张折叠了的横格纸,参差的纸边说明它是刚被从什么人的活页本上撕下来的。
她打开,抚平纸痕,读信。“莫名其妙。”她摇摇头,然后扬起脸。
“它说什么?我能看看吗?”
“笛瑞儿?”我从她的手指间偷着看字条。和查德的字条一样的笔体——红色记号笔写的大写字母——还有四天。”
我看着她——新鲜的泪水在颊上留下了痕迹。我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上下摩挲着她的后背,象我奶奶在拥抱我时做得那样。“我们不用现在就打开盒子。”我轻声说,“我们可以等到上课以后,我们感觉好一点以后。或者,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打开。”
“不,”她说,擦着脸。“现在就打开。我现在就要知道。”
我拽开盒子上的丝带,然后慢慢地开包装,小心地撕掉胶带,体会从包装纸上发出的任何一点震动。当包装都被打开的时候,躺在我大腿上面的是一个长长的白色纸盒。我笑了,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儿放下了心。我抬头看笛瑞儿——她也同样的表情。我拿掉盒盖,看里面的内容:四只刚刚被剪下的百合花。
“百合。”笛瑞儿说,强忍着,“死亡之花。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点头。没有意义再撒谎了。力量来自于诚实。
“这么说,四只百合,就是离死还有四天,对吗?”她的嘴唇颤抖,她没有哭,却大笑起来,歇斯底里地大笑。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只百合,抽打在自己的鼻子上。“我猜他太穷了,买不起一打。或者,他等不急扎好一打。嘿,如果他在星期五做这件事,我就不用参加三角学的考试了。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提前点?”
我抚摩她的后背,看着这个简单的动作把她的大笑变成了眼泪。她用手捂住脸,崩溃在我的怀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使她好受点。我只能尽力地阻止危险的发生。我前后摇晃她的身子,突然感到脖子后面的一根神经紧张了起来。
脚步声从一排排的淋浴后面向我们走近。我站起来,意外地踩在了包装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脚步声停了。
笛瑞儿抓住我的胳膊向后拽我。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不让她出声,向水池子迈了一步,准备偷看墙的那一面。
也许留下礼物的那个人还在这儿,等着呢。
“斯泰西,”笛瑞儿小声说,“你在干什么?”
我看过去,没有人,只有一排排空的淋浴间。我甩开笛瑞儿抓住我前臂的手,开始走向那一排排淋浴间。这时我发现——最后两个淋浴间的浴帘是拉着的。
叮当一声,象金属的声音,从最后一个淋浴间传出。我把手插在兜里,摸到钥匙环,找到最锋利的一把来保护我自己。“我知道你在那,”我喊,“出来,亮出你自己。”
一双脚——黑色的皮拖鞋——向浴帘迈了一步。
“出来!”我命令。
“斯泰西!”笛瑞儿喊。
一个白色的薄沙围巾从浴帘里伸出来,前后挥舞着。我更仔细地一看,围巾边上是黄色的小鸭子的图案。只能是一个人的。
“我投降,” 安珀叫着,从淋浴间里跳出来,“只是别伤害我。”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撒开手里的钥匙。“安珀,你在这干什么?”
笛瑞儿从墙后面走出来,“你把我们吓了个半死。”
“对不起,”她说,用她的金属达菲鸭午餐盒敲敲墙,“一个躲躲猫游戏而已(美国一种把脸一隐一现以逗小孩的游戏,译者注)。没想到你们还拿它当真了。”
“你以为我们还能拿它怎么样?”我问。
她把围巾系在脖子上,在校服的领子外面稍稍露出了一个边,刚好可以惹恼刚瑟先生,她的代数课老师,给她打一个大大的、粗粗的不及格。
“我刚才在找你们,”她说,“去吃早饭吗?”
“你在儿这多长时间了?”笛瑞儿问。
“不知道,可能有,二分钟吧。”
“你看见有人从这条路过来,拿着个礼物吗?”笛瑞儿问。
“你收到了?”
笛瑞儿点头。
“真神了。” 安珀夸张地闭上眼睛,露出眼睑上另外两只小鸭子,用棕色和黄色的眼线笔画上去的。“是什么礼物?”
“我们以后再解释,”我说,“我不想在这儿谈。”
“太酷了,” 安珀说,“象个好玩的恐怖电影。我觉得——在原版《万圣节》里,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杰米???李?可蒂斯?”我说。
“我觉得象她。”
“安珀,”我说,“这可是严肃的事。不是在逗你玩。”
她看着笛瑞儿,几乎要掉下眼泪,“哦,是的,对不起,瑞儿。我有时候冷漠地象一只甲克虫。”
“是蟑螂。”笛瑞儿纠正道。
“对。” 安珀的电话在她的午餐盒口袋里响了。出于礼貌,她没有理会。“告诉我怎样做才能帮助你,我去做。”
“我们需要做个约定,”我说,“就在这儿,现在。”我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下。笛瑞儿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面。安珀也一样,直到六只手摞在一起。“闭上眼睛,跟我重复。”我说,感到她们手上的温暖围绕着我。“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 笛瑞儿说。
“保守秘密。” 安珀说。
“并且诚实勇敢。”我说。
“并且诚实勇敢。” 她们依次重复。
“否则死神会把我们分开。”我说。
“否则死神会把我们分开。”笛瑞儿说。
“否则死神会把我们分开。”安珀打了个嗝。
我们睁开眼睛,互相看了几秒钟,没有说话。然后我们把手抽了回来。
《蓝色噩梦》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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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们从淋浴室出去的时候,早餐时间已经结束了。于是我们开始等——上学以来最漫长的一天——直到放学,我们回寝室去做我们的计划。PJ要过来,我们告诉他,我们需要时间谈些女孩子之间的事。他没跟我们理论,只是说,他要过来,窃听。
我们在地板上围个圈坐下,中间是一支矮矮胖胖的紫色蜡烛。我这时已经累得打不起精神来了。我需要时间制订计划,但也需要时间去睡觉,不再做噩梦,然后把这些事情想想清楚。
安珀正忙着用手指把百合花摘下来,放在橘红色陶罐里。
“把枝茎放在一边,”我告诉她,“我们以后可能还用它。”
笛瑞儿从冰箱里抓出一条新巧克力,撕开包装,咬了一口。我有恶毒的一闪念,怀疑为什么糖份从来不会累积在她的大腿上。
“你觉得我们应该把字条的事告诉警察吗?” 安珀问。
“不要。”笛瑞儿说。“然后他们回给我的父母挂电话,然后会有警察跟着我进浴室。不用了,谢谢。”
“也许我们应该。”我说。
“是吗,我们告诉他们,有人给我送花,附带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还有四天’。太恐怖了。”她嘲弄地说。“四天可以指任何事。可能是我还有四天来例假,上帝啊,可能还有四天地狱全部都结成冰。”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斯泰西。你怎么想?也许你应该给警察挂电话。也许你应该告诉他们你的语言和百合的象征意义。他们不会认为我们是疯了,还是怎么地了。”
“你怎么这样?”我问。
“也许这和有人要杀我的事实有关系呀。”
我从床上抓过书包,从侧面的兜里拿出三只柠檬(还得感谢餐厅服务员),“不,我是说,你为什么反对叫警察?”
安珀暂时停止了摘花,也在等着听她的回答。
“也许我知道他是谁。”
“你真知道?”
“也许。”
“谁?”我问。
“也许是查德。”
“查德?查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吓唬我,然后我去找他。和我和好,主要是为了。”
“那也太傻乎乎了。”